006高興早了
木漁高興地太早了。
接下來的第三天、第四天,她每天還能找到一兩條較粗的野草根,三四條極細的野草根。
按說極細的野草根只要用心找上個十幾條不成問題,之所以這么少,不是她不用心,而是她實在餓的頭暈眼花,看不真切這么細小的東西了。
整整四天,她只吃了兩棵巴掌長的狗尾草,壓實了也沒有一個餛飩大,要知道以前她可能是一頓能吃兩碗餛飩的人,一個餛飩還不夠她塞牙縫的,但現(xiàn)在她卻要靠著這還不到一個餛飩的量來撐四天的時間。
也許是五天,現(xiàn)在她就已經(jīng)精力不濟,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明天能不能繼續(xù)出來找野草根都是個問題。
伏在泉眼邊喝水的時候,水中倒映出的她都眼冒綠光了。
她再次把滿滿一泉眼的水喝了個精光,但這次,饑餓感并沒有減弱哪怕一分,依舊無時無刻地侵擾著她,讓她不得安寧。
疼痛或還可以忍,但饑餓很難忍住,無邊的饑餓和絕望讓一向堅強的她也有些崩潰。
她坐在空間的土地里,看著之前已經(jīng)長出小綠尖尖的野草們,略略平復了一下心情。
是的,三四天的時間過去,第一天種下去的那兩個粗草根都已經(jīng)長出了一截指肚長的新芽,還有第二天的也有一兩個帶了綠意。
這是無盡絕望中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事情。
而且這速度快了些,野草生命力強,但不至于長得這般快,她原本覺得十來天能長出新芽就不錯了,沒想到這三天多就有了,想來是芥子空間里野草長得比外面快些。
這倒是件好事,空間里面植物成熟的更快,長成所需時間更短,她就能獲得更多的食物和糧食。
照現(xiàn)在這個速度,她估計再有兩三天這些草就能長大巴掌長,那時候就能摘了吃。
雖然一開始想的是,每次只摘一兩片葉子,循環(huán)利用,持續(xù)發(fā)展,但現(xiàn)在她人都快餓傻了,能把草根留著就算她理智了!
她默默嘆了口氣,按了按咕咕作響的肚子,希望她還能繼續(xù)撐幾天,不然要是餓死在野草長成之前,想想就能憋屈死。
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這是她當下最焦慮的事。
在這些野草長到可以吃之前,到底還能去哪里搞到食物呢?
去街巷中乞討嗎?
原主每乞討十多天,有一半的時候都在被打罵侮辱,只有一兩次能得到食物。
瞧著這低的可憐的成功率,若是任人欺辱打罵一番能得到食物活下去,她為了生存或可能去這么做一遭。
生活嘛,為了活著,不寒磣。
但她不會拿她的驕傲去賭那幾率渺茫的可能,她寧愿去想別的辦法!
眼見剩的時間不多了,她將只剩下一點點的泉水用破碗舀了出來,然后端著破碗出了空間。
她估計著明天的狀態(tài)也就只能在破廟周邊活動一下了,或許會在破廟躺一天,畢竟現(xiàn)在都這么難受了,等明天必然更難受,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不過難受的顯然不只是她,這兩天破廟里的大乞丐們也挺難受,開始對他們這些小乞丐抽份子了。
所謂“抽份子”,就是大乞丐們要從破廟乞丐們收獲的食物和水中抽成,乞丐們用部分食物和水來換取繼續(xù)在破廟安穩(wěn)生活的機會。
大乞丐們放出話來,只給五天時間,每個人都必須交一份,不拘是討來的吃食、捉到的老鼠麻雀、樹皮野草草根、甚至是水都可以,總之每人都必須出一份。
不交的人就住到破廟外面去,反正五天找不到吃的東西也離死不遠了,省的死在廟里還要人拖出來。
當然了,據(jù)說交的多的可以住到還沒住滿的有屋頂不會淋雨的屋子里。
木漁倒是不稀罕住那好房子,現(xiàn)在這屋子里的人有原主的記憶在,又有她之前的立威,住著還比較放心,搬到別處去反而要新適應,哪有那功夫和精力。
再者說了,有個屋頂不就是不用淋雨嘛,現(xiàn)在旱成這樣,兩三年都沒怎么好好下過雨了,真要下雨,怕是所有人都樂瘋了。
這時候又正是春末夏初四月份,天也不冷,住沒頂?shù)奈葑永镆膊环潦?,要是冬天或還會考慮一下,現(xiàn)在就算了。
她雖天天早出晚歸出來找野草根,但是破廟那邊的事情也都留心著。
畢竟她現(xiàn)在是沒條件和人起沖突的,而且這些大乞丐們和王婆子那種紙老虎不一樣,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
至于抽份子這種事,野草根肯定是不能給的,這是接下來生存下去的關鍵,那么就意思一下給碗水吧。
這些天大乞丐們派人在破廟門口守著收東西,倒有不少人交了份子,樹皮、草根這些居多,也有老鼠和麻雀,給水的倒也有那么三兩個人。
大乞丐們收到水和干樹皮這些東西的時候雖然罵罵咧咧,但并沒有多加為難,他們也明白這時候找吃的是真的難。
這讓她心里有了些底氣,給一碗水換一陣子安寧還是可以接受的。
在她搞定吃喝大事、找到別的好去處之前,還是先留在破廟比較穩(wěn)妥。
一路走走停停,花費了比從前多一倍的時間才回到破廟。
破廟門外、門里都有人呆著,唯獨門口守著兩個大乞丐的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她端著水小心地走近了。
見她過來,兩個大乞丐黑到不行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
“呦,是紅臉兒啊,來交份子了?你這一碗水也太少了些,怎么就帶這么點兒回來,這夠做什么的。”
木漁連白眼都懶得翻給他,這男人綽號“二狗”,尖嘴猴腮,個子和她差不多,但事兒賊多,是大乞丐里最難纏的,一張嘴又碎又臭。
另一個大乞丐沒說話,只拿起邊上的陶罐,示意她把水倒進去。
陶罐里黑乎乎的,里面有小半罐子水,看著不大干凈。
井水一般比較干凈,這種不干凈的,一般是河洼里的臟水,簡單靜置好幾次也依舊臟兮兮的。
而且這個臟還不單單是表面上的臟,泥土算什么,還有更臟的在呢,喝了這種水,鬧肚子發(fā)燒都是小事,一不小心就可能會丟了命。
當然了,不喝水是肯定會渴死的,他們也沒別的選擇就是了。
木漁正要倒,忽然余光瞧見破廟里走出一個精壯的中年人,手里拿著一個陶碗就過來了。
她認出這人正是破廟的頭兒,姓趙,人稱老趙、趙頭兒。
她靈光一閃,頓住了動作,等趙頭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