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一定不能有事。
離開婚禮現(xiàn)場,我找了一個相熟的私家車司機前往元縣。我永遠(yuǎn)也不會想到,我再次回到家鄉(xiāng)居然是這種情況。
那個女人,那個一向善良樂觀,就是有點愛炫耀女兒的女人,怎么會出車禍呢?
我想不通,也不愿再去猜想她的傷勢。
趕到搶救室的那一刻,我看見了年邁的父親,他的背正無力的聳著,暗示著他內(nèi)心的崩潰與無奈。
陣陣心酸涌上心頭。
我坐在他旁邊,安靜的等候著一個“佳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個身著嚴(yán)謹(jǐn)?shù)尼t(yī)生走了出來,我和爸爸同時站立起來看向他。
“節(jié)哀?!?p> 他搖了搖頭。
剛站起來的父親搖晃了幾下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我和醫(yī)生慌忙扶起父親,送他去了監(jiān)護(hù)室休息。
安置好父親后,我回到搶救室,對著那個被白布覆蓋的人,我沒有絲毫猶豫,生怕晚了一秒就會失去一些我所珍愛的人,捏碎了第二個玻璃碎片。
“我要我媽媽活過來?!?p> 一陣比上次更大的眩暈襲擊了我,帶著因心電圖儀上劇烈起伏的波浪而喜悅的刺痛感使我再次向后倒去。
隔天,在監(jiān)護(hù)室清醒過來的我得知,媽媽最終還是活過來了,只不過是以“植物人”的形式。爸爸得知情況后也好了很多,還在某個周末拉著我去某個寺廟拜完了來自五湖四海的神仙們。
不過,我卻不滿足于此,大概是因為“碎片”的原因,我覺得原來那個愛笑又充滿活力的媽媽一定能醒來。
難道是一個碎片能量不夠嗎?
正當(dāng)我拿出第三個薄薄的玻璃碎片打算捏碎時。
一只腿上纏著白色繃帶的長尾雀飛入監(jiān)護(hù)室敞開的窗戶,叼走了第三個碎片!很快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我想:可惡,這果然是只恩將仇報的長尾雀,下次見面一定要把它煮了。
失去最后一個碎片的我恍惚了幾天,冥冥之中總認(rèn)為媽媽的病和我逃脫不了關(guān)系,因此整日情緒更加低迷,被看不下去的爸爸趕回學(xué)校工作才有所緩和。
然而,回到學(xué)校的我,還來不及吃上一頓飯,就又聽見了一個噩耗——
小程死了。
趙洋打電話告訴我:“小程沒有家人,就我這么一個好朋友,死前還囑咐他要見我一面。可惜,沒來得及等我回來。”
我的生活愈發(fā)荒誕了!我?guī)缀跏且宦放艿叫〕碳议T前的,然而,當(dāng)我敲響門,卻只見趙洋過來開了門,他精神萎靡,神色仿佛又回到了自殺那晚,整個人都帶著“喪”的感覺。
明明外面艷陽高照,但他們房間里的所有窗戶都被黑色的窗簾籠罩,屋內(nèi)的光線時黑時亮。
他轉(zhuǎn)過身時,我看見了他身后架子上擺放的黑白照片,心下一堵,一種麻木的情緒包裹著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離開前才告訴你要好好對小程,你是怎么照顧的,怎么一回來……人就沒了?”我走進(jìn)房間,顫抖著質(zhì)問他。
“車禍。”他麻木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
“該死,又是車禍?!蔽野茨筒蛔〉牡土R一句。
“又?你最近身邊的人還有出車禍的嗎?”趙洋語氣有些低沉危險的問我,眼睛中帶著鋒利的審視。
一絲涼風(fēng)吹過,我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害怕承認(rèn)這件事情,事情的走向正在偏離我的認(rèn)知。
最終,我點點頭,算是承認(rèn)了這個說法。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你還是南華中學(xué)的老師,升職這么快?或許,你有沒有三個碎片?”趙洋突然逼近我。
他居然知道三個碎片的事情!
來不及多想,趙洋又向我走出一步,步步緊逼的方式另我有些窒息。
“有?!?p> 最終,我一閉眼承認(rèn)了這件事情。
說出口的同時,我感覺某些未解之謎將要被解開了。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還讓我好好對小程,你又有什么資格呢?殺人兇手!”
趙洋突然捂著肚子怪笑起來,卻一直紅著眼睛看著我,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絲毫的笑意。
“什么殺人兇手?我目前為止用碎片得來的東西雖然不光彩,但我也可以說我從未謀財害命吧……趙洋,你是因為小程的死打擊太大瘋了嗎?”
我?guī)е杀难凵窨聪蛩?p> “從未謀財害命?”
他又怪笑了起來,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陰森可怖。
“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你從那個‘有緣人’那里聽說過‘代價’二字嗎?”
他灼灼的目光焚燒著我,逼著我陷入了記憶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