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短兵相接
縱然本慧境界再高,也想不到這無往不利的迷惑人的術法在魏鷹身上失效了。
魏鷹不僅沒有被迷惑失去心智,反而大吼一聲:“許大哥!畫舫上的便是本慧!”
雖說許紹安只是聽魏鷹說過昨日本慧之事,但是如今的情況本慧和那人傀和尚必然千絲萬縷,當即看向了河邊畫舫。
剛剛一對視,許紹安神情一怔,似乎有出神的趨勢,卻見許紹安悶哼一聲,他腳背上已經被自己插了一刀血流如注。果斷如斯。
許紹安縱是沒有魏鷹的慧眼相助,他身為除魔司百戶,不知經歷多少廝殺,心智比魏鷹更加堅定,所以才能有自控之力。
依靠著疼痛刺激,許紹安恢復一些神志,隨即拔刀爆喝一聲,“殺上去!!”
許紹安全身都籠罩一股強悍的煞氣,算是避免了被奪心控制。
魏鷹也不甘示弱,抽刀在手,縱身踏著窗臺木沿跳了出去。
許紹安見狀,立刻配合也躍下樓臺,兩人幾乎同時提了一口內氣,從頌清樓二樓窗沿躍出三丈開外。
此后,兩人借助河邊楊柳趁力再起,殺向七丈之外的畫舫。
兩名煉血境界的氣功武夫,渾身內力已經能完成全身周天循環(huán),揮刀之下刀身能夠發(fā)出的威力遠遠超出常識理解。
兩人刀光還沒落下,空氣中已經有了高速摩擦空氣的疾風。
霎時間,時間仿佛變緩,這種拼搏砍殺的瞬間,最是讓人知覺遲鈍。
安雍河的湖面上,在魏,許二人的正下方的水面上,已經形成了陣陣波浪,波浪呈現(xiàn)錐形,仿佛被兩道氣流吹得凹陷下去。
魏,許二人氣功竟然不相伯仲,合力協(xié)作之中,兩股相近的氣功共鳴發(fā)揮了更強的威力。
冥冥之中,魏鷹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和許紹安同類型的氣機,這氣機在幫助兩人將氣功交相聯(lián)合,讓兩份氣功催生出翻了好幾倍的功力。
刀光終于落下!
兩道匹練落在了十丈長的畫舫之上,竟然生生將畫舫船頭砍成三段,而畫舫船頭那一抹倩影竟然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避開了。
合擊刀光讓本慧都不敢正面寧其鋒芒。
破碎的畫舫頓時被河水倒灌,船尾翹起來,逐漸開始沉沒。
畫舫上的一眾丫鬟尖叫著逃命,紛紛往水里跳,幾個呼吸之后即將沉沒的畫舫殘骸上竟然只剩下魏鷹和許紹安兩人。
二人持刀對視,完全丟失了敵人的蹤跡。
眼見畫舫毀壞將沉,魏鷹和許紹安也借力躍向岸邊。
此時水面出現(xiàn)一道波濤,兩道無形氣功席卷柱狀水波向著空中的魏鷹和許紹安而來。
敵人在水下!
在魏鷹和許紹安刀劈畫舫之時,敵人就早已潛入水中。
半空之中魏鷹和許紹安急中生智,兩人同時揮刀砍向對方,借助相互內力反震退出丈余,堪堪閃避了直充而來的水流。
可是二人一旦分開,各自為戰(zhàn)就無法再通力合作,氣功威力不可能再有威脅到入髓高手的地步。
不等魏鷹和許紹安落水,又見水中本來應該逃生的丫鬟們竟然從衣服中摸出寒光匕首,想要趁機刺殺。
魏鷹哪里會給這種機會?頓時在落水之前扭動全身,宛如大蟒翻身,一道旋轉刀光斬下,將一名丫鬟從頭正中間劈成兩半。
丫鬟全身仿佛皮球一樣,被凌厲氣功一砍,頓時泄了氣,只剩一張人皮,以及渾濁不堪的乳白濁液。
果然又是“皮傀”。
但是好在魏鷹一口內氣還沒用完,旋轉翻身踩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人皮,又提了一口內力,揮刀將另一名皮傀丫鬟砍殺。
再看許紹安那邊,也毫發(fā)無損,兩個皮傀丫鬟也被許紹安斬殺。
二人只是煉血境界武者,雖說氣功有成,比一般江湖人不知厲害多少倍,但是那也是相對而言。
想本慧武功入髓,比魏鷹二人高了兩個境界,差距不是區(qū)區(qū)人數(shù)可以彌補的。
煉皮,煉血,壯骨,入髓,真元,金丹。
越是到后面越是困難。
都說真元境界一口真元幾乎無盡,氣功托體,離地飛空,頃刻御風八百里。
而本慧境界入髓,雖然不能真元托體御風,但是想要踏水而行也不是難事。
所以在水上作戰(zhàn),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魏鷹和許紹安深知其中道理,一次聯(lián)手斬擊不能殺傷對方,就只能快一點返回岸上。
二人立刻提氣離開河水,縱身拽住河邊楊柳,踏在樹枝上,俯視著河面,想要鎖定本慧其人。
魏鷹心跳極快,這還是他第一次正面廝殺,不是此前的游斗逃跑,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剛剛他為了求生,對落水的丫鬟揮刀,內心沒有一點猶豫。
不是魏鷹對殺人沒有芥蒂,而是剛剛情況危機,下意識之下已經揮刀砍人,如果那兩個丫鬟不是皮傀,而是普通有血有肉的人,魏鷹現(xiàn)在恐怕已經嘔吐著掉下樹梢了。
不過此時魏鷹臉色也不好看,心跳也極快,看他輕飄飄的以氣功之能踩在樹梢上,似乎仿佛遺世獨立,但他緊張的程度已經讓他腿肚子抽筋。
魏鷹和許紹安的聯(lián)手戰(zhàn)斗已經引起了頌清樓內的除魔司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紛紛趕到河邊支援許紹安。
九個鐵面捕頭抽刀而來,沿著河邊一字排開,個個殺氣十足,不會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魏鷹想到本慧與人傀和尚,以及繡鞋案只見的聯(lián)系,深知這三者相互糾結,而且為何本慧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要在魏鷹和許紹安開始逐一排查青樓中所有人的時候,才駕駛一艘畫舫過來?
而且畫舫上算是皮傀丫鬟,本慧本人卻悄然消失?
從此前的情況看,本慧一向不愿與官府直接沖突,所以這次主動出現(xiàn)絕對有詐。
調虎離山,暗度陳倉!
又是燈下黑!
似乎許紹安也想到了這一點,幾乎和魏鷹同時飛躍而出,向著頌清樓內趕過去。
頌清樓內必定還有線索!
可是當魏鷹再次入了二樓,只見樓梯口躺著一名鐵面捕頭,其胸膛凹陷,鐵面之下早已七竅流血,恐怕內臟都被人瞬間打裂,一招就暴斃。
許紹安見到部下尸體,立刻揭開面具,解開胸膛黑衣。
這名除魔司部下胸膛骨骼肉眼可見的碎裂,許多骨刺都扎破皮膚,這一擊不僅把心臟打爛,還把五臟六腑全都震碎。
魏鷹有些干嘔,但對血腥味已經能夠適應了,就是心里還很堵。
一想那人傀和尚短短一瞬間就能讓一個練過氣功的除魔司之人死的無聲無息,然而至今為止,那人傀和尚還沒露過面。魏鷹不免覺得心中惴惴不安。
許紹安面色黑如生鐵,牙齒咬的咯咯響,“大碎烙手!人傀和尚!他更強了,恐怕相當于活人武者之中的壯骨,甚至入髓境界!”
魏鷹問道:“加上還有本慧妖人,若人傀和尚這個陽劫鬼仙也能這般強大,豈不是相當于兩個入髓境界的高手?”
許紹安不說話,但是其神態(tài)已經暴露了他的不安。
此時晌午熱辣的陽光竟然有些刺骨冰涼。
忽的,魏鷹探出窗外看了看太陽,掐算時間。
今日此時正是三天前與馬家兄弟約定的時間,城南客棧就在頌清樓所在的這條街上。
天知道人傀和尚在這附近制作了多少皮傀?
一想到這種與正常人沒有區(qū)別的皮傀在街道上隨處隱藏,就連皮傀本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只剩一張人皮,魏鷹就感覺背脊發(fā)涼。
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雙慧眼。
魏鷹心知必須及時通知馬家三兄弟。
“許大哥!我有幾個朋友有約定,今日在城南客棧相聚,若是那兩個妖人暴起殺人,我怕無辜的人受到牽連!”魏鷹收刀拱了拱手。
“如果可以的話,這件事必須把周圍的人全都疏散,街道全封禁,以免妖人魚死網破?!?p> 許紹安皺著眉頭,甕聲說道:“不可。除魔司沒有權利做這么大的決定。只能讓知縣來下令。賢弟與朋友有約,我派部下去通知,讓他們離開就是了,你我二人最好不要分開,當心妖人逐個擊破。”
“誒,此時怕是壓不住。永安縣百姓又要提心吊膽起來了?!?p> 許紹安深呼吸,說道:“你我二人便是當下最能打的,縱然你我聯(lián)手,也只是能在入髓高手面前過一兩招,邪魔妖人怕的是我大夏的官氣,有朝廷氣運在,他們才沒有能力對你我下殺手?!?p> “有朝廷氣運加成,你我才能聯(lián)手對敵不落下風?!?p> 魏鷹點頭表示明白。此前那種聯(lián)手的氣機,想必就是朝廷氣運幫助。
魏鷹說道:“那就拜托許大哥了,我的三個朋友姓馬,是三兄弟,他們對我有恩,城南客棧二樓,丁號房,通知他們盡快離開此地,不要害了性命。”
許紹安應允,立刻見了兩個鐵面捕頭帶刀離開,然后又讓幾人給犧牲的部下收拾尸體,安排了人手以后,外面街道陸陸續(xù)續(xù)才有捕快過來,將周圍全都攔起來,將看熱鬧的百姓全部強行驅散。
魏鷹和許紹安都知道,這案件才剛剛進入困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