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道門禁術(shù)
77道門禁術(shù)
蘇誠手中的宣紙,紙上的蠅頭小楷,一字一字靈動起來,化為一個個四四方方,不足一寸的金色光印,緩緩地從紙中跑出來。
一圈套一圈,綿綿不斷,接連不絕,細小,絲絲縷縷飄向了五行陣中尖叫的鸞兒姑娘。
一股又一股的壓迫感從這一圈圈的金色光印中散發(fā)出來,鸞兒姑娘的咽喉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掐住,再也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煞白,抓痕累累的臉頰被擠壓得更加猙獰可怖。
四下一片寂靜,噤若寒蟬。
煙羅,絳雪,陸元君紛紛從這鸞兒姑娘尖叫聲壓制中掙脫出來。
煙羅擦擦額頭的汗水,月華下晶瑩紅潤的臉頰煞白,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痛苦的夢魘,她定定心神,局促不安,一字一句道,“魔音攝魂術(shù)。”
魔音攝魂術(shù)?
蘇誠想起之前在石林鎮(zhèn)附近的叢林,遭水猿獸襲擊,對方就曾經(jīng)用過這樣的道法,弄得秀才們,膽戰(zhàn)心驚,魂不守舍,連提筆寫戰(zhàn)詩的精力都沒有。
多虧謝步東,憑借進士的實力,及時穩(wěn)住場面,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現(xiàn)在想起來,蘇誠仍心有余悸。
這種道法,對低品的儒道的門生殺傷力實在太大。
他遠遠地觀望著自己的紙上談兵,威力比之前還猛,竟能禁錮住毛僵級別的僵尸。
看來,經(jīng)過叢林一戰(zhàn),自己的文膽再一次得到加強,對魔音攝魂之術(shù)的抵抗力,有所提高。
絳雪朝蘇誠豎起拇指,“不愧是圣人門生,關(guān)鍵時刻,還得看你?!?p> 陸元君捻須含笑,“呵呵,某家對你越來越刮目相看了?!?p> 蘇誠禮貌性地笑了笑,希望這一次,能夠?qū)⑽哪憵v練到更高境界,這樣就能早點晉升品級。
煙羅手握著長槍,黑袍隨著高馬尾飄飄,暗思著,這個儒道門生果然不同凡響,比一般的腐儒要強的多。
她見過太多的腐儒,一碰到危險,就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連提筆寫戰(zhàn)詩都畏畏縮縮。
反觀這個圣人門生,長身玉立,瀟灑如風(fēng),頗有翩翩君子風(fēng)范,一遇到困境,還能有這般冷靜沉穩(wěn)的舉措,關(guān)鍵長得還挺……嗯,咳咳……想哪去了!
我可是圣女啊,青云宗未來的掌門人,這種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我?
一想到這,她便收起遐思,注視著困于五行陣中的鸞兒姑娘。
……
四方城,高聳的城樓頂上,月華如水,映著一位神色陰冷,風(fēng)度翩翩的白衣儒生。
他手持陰風(fēng)白骨扇,一邊輕輕扇著,驅(qū)散夏日的余熱,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遠處的蘇誠一行人。
他身旁站著一位風(fēng)姿綽約,媚眼含春,頗有風(fēng)塵韻味的女子,嬌滴滴地開口道,“周探花,那個圣人門生果然不一般?!?p> 周賓不為所動,談笑自如道,“有進步?!?p> “您為什么要選在他們進城的時候,暴露鸞兒姑娘的事?”
“小香玉,男人有時候更喜歡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問題?!?p> 小香玉悠悠道,“您果然與眾不同?!?p> “他們很快就會找上你,到時候,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奴家知道?!?p> 說完,周賓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再一看,他人已經(jīng)在幾百米外的山林中,逐漸融入了濃濃的白霧中。
……
話分兩頭。
蘇誠一行人這邊。
在雷火符咒和紙上談兵的三重鎮(zhèn)壓下,鸞兒姑娘依舊刀槍不入,毫發(fā)無損。
那些金色光印光芒一點點黯淡下來,束縛在她脖子上的無形壓迫感,一點一滴地消減。
鸞兒姑娘臉上痛苦的神情也跟著緩緩消失,恢復(fù)之前的陰厲,如同一頭見到紅色興奮不已的公牛,不停地撞向四周的五行陣,試圖用蠻力逃出去。
蘇誠見情形不妙,忙問煙羅,“喂,你們道門對尸毒和僵尸的處置方法都有哪些?”
煙羅皺著眉頭,“黑狗血,朱砂,黃符,桃木劍。”
“眼下有這些東西嗎?”
“沒有?!睙熈_搖搖頭,自己的符咒之術(shù)已經(jīng)爐火純青。
青云宗,乃景國的道門第一大宗,雖然在繁華鬧市不為人知,但是在修仙界聲名遠播。
青云宗的弟子,走到哪,都受人尊重,更何況自己是圣女的身份。
憑借這兩條,她在景國境內(nèi)也是橫行無忌。
沒想到,這才出青云宗沒一個月,就在四方城碰一鼻子灰,太丟人了。
“喂……”
“我不叫喂,我叫煙羅!”煙羅不客氣地打斷他。
“煙羅姑娘,”蘇誠翻了個白眼,都這時候,還在意這些,語氣緩和道,“一般的僵尸,不是會被剝奪靈智,只靠本能而四處害人嗎,為何還能保持心智,藏于民居之中?!?p> 煙羅沉默片刻,慨然道,“一般活人都有天地人三魂,人死以后,天魂歸天,地魂歸黃泉,人魂徘徊于陵寢碑冢之間,三魂重聚,人才可復(fù)活?!?p> “青云宗藏有一部道門禁術(shù),在人活著的時候,通過錮魂之術(shù),將三魂囚于紙人當(dāng)中,可用禁術(shù)遠程控制,再將尸體用極陰之氣,日積月累地洗練。”
“如此反復(fù),便能練出僵尸來,屆時,再施以禁術(shù),將三魂暫時注入尸身中,助其還陽的同時,也會成為養(yǎng)尸人的傀儡。”
怪不得鸞兒姑娘的心智時有時無,行為反復(fù)無常,原來是有人在背后操縱的緣故。
不過,既然是道門禁術(shù),煙羅居然絲毫沒有隱藏的說出來,這樣真的好嗎?
蘇誠一想到著,尷尬地笑了笑,之前還揚言要殺了自己,轉(zhuǎn)眼之間,便道門秘辛這種話,都能張口就來。
這個圣女也怪好玩的!
既然鸞兒姑娘已經(jīng)是死人,自己就毋須有出手的顧慮。
蘇誠拿出毛筆,正色道,“煙羅姑娘,等下還得靠你用道術(shù)來除妖?!?p> 煙羅輕哼一聲,“儒道門生,黔驢技窮了吧?”
蘇誠莞爾一笑,一邊引文宮深處的浩然正氣,一邊定住心神,在宣紙上書寫戰(zhàn)詩,“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p> 他每寫一個字,都感覺眉心傳來陣陣刺痛,握筆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自己的后背,壓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臉頰滲出了陣陣細汗,嘴角抽動著,咬牙堅持一字一句地硬寫下來。
這是陶淵明《歸園田居》中的兩句,憑借自己是圣人門生的身份,浩然正氣比普通的秀才磅礴,外加之前請圣裁,受到圣人之血澆鑄文宮,歷練文膽,他才能越級使用斷章取義。
不然,此時此刻,他早就因為心神不專,文宮文膽承受不住強大的壓力,導(dǎo)致文宮文膽出現(xiàn)裂痕,當(dāng)場嗝屁。
他渾身是汗,從頭涼到腳,終于將兩句戰(zhàn)詩,書寫完畢。
宣紙上頓時出現(xiàn)一道道瑩白光輝,如同艷麗的山水畫一般,映在空中。
桑樹上的公雞,深巷中的小狗,后屋的榆樹柳樹,屋前的桃樹李樹,栩栩如生,如詩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