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臨行前（求推薦票）
一個時辰后。
一粒粒紅黑相間的丹藥，就擺在了鄭懸舟面前。
“一號”面色凝肅，“確實、如你所言，龍脈草……無法煉出健體延年的‘玄龍丹’，當(dāng)長明令徹底壓制住龍脈草的‘表征’后，其‘隱征’便顯露了出來?！?p> “其‘隱征’是至陰之毒，這是一個隱藏至深的秘密！”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玄龍”真的有問題。
這……
“一號”不太敢繼續(xù)想下去，這里面涉及的問題太驚悚了。
“原來，大齊一千兩百年的信仰，居然是虛構(gòu)的！真實的信仰……其實就是這副模樣。”
“一號”拿起一顆紅黑丹藥，能夠感受到其中陰毒的藥力。
鄭懸舟也在端詳著丹藥。
“這就是‘血毒丹’吧？以龍脈之氣蘊養(yǎng)的龍脈草，卻顯露出至陰至毒的效用，這是不是說明、龍脈‘中毒’已深？”
“一兄，這或許就是你要的亡國之因吧？”
“一兄？”“一號”愣了愣，哭笑不得的說，“我有名字，玄江?！?p> “噢，江兄，所以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一號”略作沉吟，“這或許會是亡國之因，但不會是全部的亡國之因，大齊……不可能因為‘玄龍’而滅國。就算大齊從前對‘玄龍’的正邪之分有所混淆，也不會?！?p> 鄭懸舟看他說的如此肯定，便點點頭。
“一號”又道：“‘玄龍’可能是一塊敲門磚，但奇怪的地方在于，如果‘玄龍’真是邪獸，為何千年來就無人發(fā)現(xiàn)呢？長明令自大齊建國初就造出了，歷代長明宗帥均會以長明令作輔，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種‘隱征’。”
鄭懸舟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抬起頭、看向他，“江兄，會不會……‘玄龍’根本沒有貫穿大齊千年？”
“怎么可能，大齊史書上處處皆是‘玄龍’……”剛說到這里，‘一號’就突然一愣，眉頭立時皺緊。
就連“悍戟”遲江川都有可能被“誅詭劍”遲江川替代，盜命而生……
那么有人將大齊從前的信仰，替代為“玄龍”，也并不是沒可能！
這種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讓人不知不覺間，就著了道。
也許，在多年以前，大齊的信仰圖騰并非“玄龍”“羽鳥”，但因為有盜命者背后組織的出力，將“玄龍”推出來完全替代了從前的信仰！
以至于，現(xiàn)在所有人都以為信仰就是“玄龍”，但其實……人們早已將最開始的信仰忘掉了。
“這……”“一號”略作沉吟，“太可怕了。”
“是啊。這個組織有非?？膳碌氖侄?，令人措手不及。但不得不說，你們長明官的手段在外人看來，也非?？膳??！编崙抑鄹锌馈?p> “你們擁有著化腐朽為神奇、扶大廈于將傾的手段，簡直神鬼莫測，這本身就是一種超脫自然規(guī)則之外的能力。正如你說的，天道最核心的規(guī)則是‘制衡’，既然你們能超脫規(guī)則，也必然有其他人與你們一樣超脫規(guī)則！”
“一號”搖搖頭，“從歷史中行走，改寫亡國之因，或許確實是天人手段，但我輩長明官所付出的代價，也是與之相對應(yīng)的。不經(jīng)歷大生死來交換，焉能逆天而行？”
他并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盯著鄭懸舟，他認(rèn)真道：“小兄弟，這次與你對談，受益匪淺。不過……我們畢竟只是歷史的見證者，無法像你這樣親身參與進(jìn)歷史、改寫歷史，甚至無法為你提供更多的幫助?！?p> “若是插手過多，會導(dǎo)致歷史偉力重鑄歷史，讓歷史歸于原狀。所以……我能給你提供的幫助，僅此而已。”
“重要的消息，我只能適當(dāng)?shù)耐嘎督o你，透露多了、同樣會導(dǎo)致歷史歸于原狀。以后再見面，我能提供給你的信息只會越來越少，更多的還需要你自己去進(jìn)行挖掘。”
鄭懸舟這才明白，為什么兩次見面，“一號”的信息傳遞方式都是半遮半掩的，原來是存在限制的……
他親身出現(xiàn)在歷史中，才能肆意在歷史中穿行，本質(zhì)上他算是個“歷史人”。
而長明官的地位則不同，長明官是旁觀者，過度染指會被歷史偉力判定是“病毒”，從而被殺毒清除掉。
在燃燈以后，他們只有唯一一次修改亡國之因的方法。
為防止被“殺毒”，限制相當(dāng)多。
要不然，“一號”肯定一股腦將所有他想知道的，都透露給他。
也方便他行事，大家互惠互利。
奈何這是受限的。
“一號”能提供的幫助有限，更多的還是要靠他自己。
鄭懸舟頓了頓，而后說，“江兄，你們有秘卷庫這個‘大數(shù)據(jù)’做支撐，是不是能觀察到我的一舉一動??？那如果我陷入棘手的麻煩與危險中時，你能否通過長明總舵來提醒我？”
“畢竟，大家現(xiàn)在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也不5想看到我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意外死掉吧？你們還需要我親身去改寫歷史?！?p> “一號”笑了笑，隨即搖頭道，“你未免把我們想象的太過神通廣大了，我說了，我們是歷史的見證者。必須是已然經(jīng)歷過的歷史，我們才能知曉、才能從旁見證?！?p> “尤其是，你目下正在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我們只有等你親身經(jīng)歷過了，才能知曉?！?p> 說簡單點，就是馬后炮。
鄭懸舟遇到危險，并解決掉危險后……“一號”這邊要有“延遲”才能看到，沒有發(fā)生的事，“一號”是無能為力的。
“行吧，果然萬事還得靠自己。”鄭懸舟嘆氣，準(zhǔn)備退出“皇陵投影”。
正這時，“一號”突然道。
“小兄弟，我再送你一句忠告吧。”
“你說。”鄭懸舟點頭應(yīng)道。
“‘升仙牌’被激發(fā)時，‘融之牌’會引發(fā)異動?！?p> “嗯？”鄭懸舟本以為這次的忠告，又是像上次那樣，提醒他“不改寫歷史就只能死”。
沒想到是一條附加信息。
“如何異動？能否詳細(xì)說說？”
“一號”嘴唇翕動，但這次并沒有發(fā)出聲音。
鄭懸舟只能看到他的口型變化。
他不會讀唇語，只能將這一幕死死的記在腦子里。
下一秒，“一號”的具現(xiàn)身影消失不見。
退出“皇陵投影”，鄭懸舟反復(fù)回憶著方才的畫面。
嘴唇重復(fù)著之前“一號”的口型動作，經(jīng)歷長達(dá)一個時辰的反復(fù)演練、思考。
他基本確定，“一號”最后說的幾個字是——天下詭動！
當(dāng)其他“升仙牌”功用被激發(fā)時，作為“融道宗”立宗之本的“融之牌”也會因為內(nèi)部的關(guān)聯(lián)作用，引起氣息爆發(fā)。
從而……引發(fā)“天下詭動”！
但，這四個字背后的具體意思，鄭懸舟還不太明白。
是會引起天下的詭修一起行動？
還是引起天下的詭物爆發(fā)詭災(zāi)？
不論是哪種，這可都不是一條好消息……
勢必鬧出大動靜來！
另外……鄭懸舟還想到一件很關(guān)鍵的事。
“一號”說，鄭懸舟破壞了詭修的計劃，同時，也破壞了九老與開平帝的計劃。
但，為什么“一號”又說，歷史并未因此產(chǎn)生太大變化？
開平帝與“融道宗”的生死大戰(zhàn)，還是會爆發(fā)？而且最后還是會以“融道宗”的覆滅與朝廷付出慘痛代價做結(jié)尾？
這是為什么？
難道……開平帝和九老想到“請君入甕”的替代計劃？還有其他的辦法將融道宗余孽給從背后逼出來？
果然，智者千慮。
他們不止將計就計的這一個計劃，還有其他的多種計劃……
那就好，至少我不會被九老和開平帝盯上了。
想到這里，鄭懸舟長出一口氣。
……
清晨時分。
鄭懸舟退出吐納狀態(tài)。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今日的天氣，似乎也是在響應(yīng)他的心情。
陰沉沉的。
烏云蔽日。
今天，是分別的日子。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銅壺坊”總號后門外，鄭懸舟看著眼前頗顯豪奢之氣的雙馬馬車，臉色平靜。
心情卻一點點揪緊。
在踏上車轅前，鄭安安回過頭。
朝鄭懸舟露出一抹燦爛而溫柔的笑容——
而后便回過頭去，鉆入車廂內(nèi)。
再也不見探出頭來。
車轅上，有兩點非常顯眼的小水點。
鄭懸舟沒看到，他是攥著拳頭才抑制住上前的腳步的。
他動作木然的伸出手，揮了揮。
說實話，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對于一個異界的妹妹，他會有如此多的牽腸掛肚、會有如此劇烈的心情變化。
馬車粼粼駛?cè)ァ?p> 直到駛離了鄭懸舟的視線外，一個小小的腦袋才探出車窗，猛地朝后面看去，梨花帶雨的小臉蛋兒上滿是淚珠。
淅淅瀝瀝——
噼啪噼啪——
“小師妹，快進(jìn)來，外面下雨了！”
“好大的雨呀，快進(jìn)來，別看啦，以后又不是見不到了。你的人生將進(jìn)入新的篇章了，何必再執(zhí)著過去呢？”
鄭安安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原來是下雨了……
大雨中。
鄭懸舟失魂落魄的在原地站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
今天，他沒帶煊兒和棉花，正是因為他知道煊兒肯定比他還要看不得與安兒的分別。
鄭安安走了。
他在帝都也沒什么多留的必要了……
要啟程了。
迷迷糊糊間，踩在泥濘濕漉的大街上。
耳邊聽不到雨聲。
淋著雨，他來到與肖公約定的位置。
不多時。
咔咔咔——
周身空氣化作鏡面世界。
無數(shù)的雨珠，定格在碎裂的鏡面之內(nèi)。
鄭懸舟在斑駁的碎鏡中，穿梭而過。
恍惚間。
他出現(xiàn)在肖公的“甲一”小院內(nèi)。
傾盆大雨，被阻隔在小院外。
他的衣服、頭發(fā)，瞬間蒸干。
水汽彌散。
肖公一身黑袍，高大的身影站在廊下，與他隔空對望。
聲音溫和，極具磁性：“來啦？快進(jìn)來?！?p> “晚輩鄭懸舟，拜見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