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驚天消息
魯宣公夫人穆姜自己的無理要求被長子魯成公駁回,自然是要耍點小性子。
正好臧武仲的出現(xiàn)讓穆姜找到了發(fā)泄,直接越過老大臧賈、老二臧為讓老三臧武仲成為了魯國名義上排名前三的大夫領(lǐng)繼承人,宣示著穆姜的權(quán)威。
更別說臧武仲的母親是穆姜姨媽的女兒,也就是穆姜的表妹。
臧賈作為嫡長子,失去繼承權(quán)這么多年只能在外公的小國鑄國謹小慎微,這驟然得回臧氏大夫領(lǐng)也依舊是對人客氣。
閔沃面對客氣的臧賈可不敢太過倨傲,相當有禮貌的回應著臧賈。
這一方面是臧賈到底是公族長輩,還有一個原因是臧賈的勢力遠沒有看上去的那么虛弱。
穆姜雖然能以公族族長夫人的身份讓臧武仲成為臧氏的繼承人,可臧氏內(nèi)部未必會一點意見都沒有,六年前(魯襄公十七年)齊國人討伐魯國的時候,叔梁紇就是帶著臧賈和另外一個弟弟臧疇率領(lǐng)三百甲士一起抵御。
注意,這里只說甲士而沒有提到“乘”彀車,足以說明魯國當時就有步兵單獨作戰(zhàn)的習慣。
這場作戰(zhàn)處處透露著詭異,叔梁紇是魯國猛將,參與的是最慘烈的戰(zhàn)斗,臧賈不是被趕回鑄國了,為什么會和另外一個弟弟在這里一起上戰(zhàn)場?而且今年臧賈還是在鑄國接受臧武仲的讓大夫領(lǐng)?
合著這場戰(zhàn)爭的意義是啥?
閔沃的考究欲又上頭了,在一邊正一個人苦苦思索的時候,臧賈卻是已經(jīng)開始試探性的說道:
“我想讓臧為將大蔡獻給魯侯。”
臧賈說了不少,但是閔沃或者說在場的魯國公室貴族全都關(guān)注在這句話上:
大蔡是一只大烏龜,也有說法是一只從蔡地發(fā)現(xiàn)捕獲的大烏龜。
臧氏自打臧文仲、臧宣叔再到臧武仲三代臧氏家主都是用這只大烏龜占卜,臧武仲在逃亡齊國之前更是把這只烏龜交給了臧賈,臧賈立馬知道這事要將臧氏防邑大夫領(lǐng)交給自己的意思。
可以說這只大烏龜就代表著臧氏!能決定這件重寶去向的只有是臧氏家主!
而將這種重寶交給魯侯午本來應該是臧氏家主的事情,可臧賈卻是讓他同父同母的弟弟臧為交給魯侯。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要讓位給他弟弟臧為,讓臧為成為魯國臧氏的家主!
這臧氏雖然敗落,但好歹也是魯孝公時代就分封的魯國唯二的兩個子爵大夫領(lǐng),臧賈是真的忍心放棄這么大的領(lǐng)地?
別說是閔沃了,就連公族的貴族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是比較詫異,而臧賈卻是不受一點影響,反倒是相當抱歉的說道:
“這一次來主要是為慶封大夫收斂所來,一時不慎卻是打擾了?!?p> 臧賈白發(fā)蒼蒼的模樣說出這話相當陳懇,大夫貴族們也沒有辦法追問,但是不用任何人說,整個莒邑中的魯國人絕對會迅速傳播這個消息!
魯國人這邊還在為臧賈的讓爵而詫異的時候,齊國那邊可就是一點都不安生。
無他,損失太重!
閔沃統(tǒng)計的戰(zhàn)況是按照齊國總體來說,齊國八百乘損失三百乘。
可這同濟的每一個數(shù)字落在一個大夫領(lǐng)身上都不小了,十三年前鄭國執(zhí)政卿子產(chǎn)的大夫領(lǐng)也不過是貢獻十七乘戰(zhàn)車的軍力,三百乘的損失不可能是平均到每一個齊國大夫的頭上。
有的大夫彀車受損嚴重,有的大夫彀車受損輕微,更有大夫完好無損。
這些大夫或是完好無損的被嚇破膽子請求主和,也有完好無損的大夫想上去試試要求主戰(zhàn),更有的輸紅眼了的大夫要求死戰(zhàn)到底(反正他也損失慘重,總不能讓殘兵敗將上吧?)。
而主和派這邊有損失慘重的大夫急切想要回去,也有毫發(fā)無損的主。
這年頭大夫和大夫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還要大,甚至比起大夫和諸侯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晉國收攏被西戎所滅的姬姓畢國后因為其后裔畢萬戰(zhàn)功,冊封領(lǐng)地一下子就是原本周王室分封的姬姓魏國的“方百里之地出軍賦一百乘”。
而正經(jīng)的姬周諸侯衛(wèi)文公復國之時整個衛(wèi)國只剩下七八百人了,加上兩個衛(wèi)屬城邑的人口合計不過五千人,按照當時的負擔標準,大約30戶左右出軍賦一乘,支持一乘軍力,5000人大約1000戶出30乘剛好符合各華夏諸侯國軍事體制標準。
到了衛(wèi)文公末年衛(wèi)國流散人口回歸,本身人口增長,重新擴張收復地盤,兵力又恢復到了三百乘,也就是擁有5萬人口。
齊國這邊陳完奔齊四代之后的家主陳須無只有馬十乘。
鄭國執(zhí)政的子產(chǎn)其勢力是七穆中僅次于罕氏和游氏的國氏,可其軍只有十七乘。
諸多大夫意見各有不同,爭吵的是相當?shù)募ち?,可這越是激烈崔杼反倒是越是高興。
原因無他,兩方吵的激烈少不了就需要找主帥崔杼調(diào)節(jié),崔杼的作用也就是越重要。
崔杼頭一次感覺自己擁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由不得崔杼不高興。
高興的崔杼卻是一點不擔心現(xiàn)在該怎么收場,魯國自打去年開始一路勢如破竹,齊國大夫們早就是有了心理準備,只當是魯國又出現(xiàn)了一位曹穢式的人物。
如今一天激戰(zhàn),齊國大夫們也知道這不是主帥崔杼的責任,至于齊侯光的責罰,崔杼更是不擔心——你齊侯都是我擁立上去的,還真能要了我的命?
如今齊國大軍在莒邑門口盤桓不定的原因很簡單,甚至是無論主和派還是主戰(zhàn)派,崔杼都看的很清楚:
他們根本話題除了輸紅眼的大夫想復仇之外,剩下的都是一個想法——打一天就走是不是太沒有面子?
齊國從齊桓公傳下來已經(jīng)有五代了,可還是沒有從春秋首霸的光環(huán)之中清醒過來,還想著能夠擊敗晉國成為中原霸主。
都是大夫,手底下管著上萬人口,怎么可能不知道齊國和晉國越來越大的實力差距?
只不過是不愿意面對罷了。
可面對魯國,齊國的大夫又開始糾結(jié)起自己“強大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