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花飄飄，北風(fēng)蕭蕭
風(fēng)聲劇組有兩個普通攝影組加一個航拍組。
航拍組是花重金請來的好萊塢攝影團隊。
該團隊曾為《007系列》、《碟中諜》、《哈利·波特》、《鋼鐵俠2》等好萊塢大片進行過航拍，此次被請來光是設(shè)備就裝滿了八個大箱子。
據(jù)說只拍三天，但費用高達數(shù)百萬！
比另外兩個普通攝影組辛苦忙碌三四個月所花費的總費用都高。
但航拍組都是歪果仁，跟周子義沒啥關(guān)系。
他所在的是普通攝影組A組，組內(nèi)除了他，還有跟機員李翔，負責搬運、維護、調(diào)校攝影機、清場打掃衛(wèi)生、被罵等工作。
兩位地位更高的攝影助理，負責跟焦、組裝攝影機、替換鏡頭、打板等工作。
一位掌機，負責掌鏡和操控攝影機。
再上面，還有一位統(tǒng)領(lǐng)兩個普通攝影組的攝影指導(dǎo)。
如果攝影指導(dǎo)親自掌鏡，則可以不需要再設(shè)置掌機崗。
不過風(fēng)聲每天的拍攝任務(wù)可不少，所以即便這位攝影指導(dǎo)確實會參與掌鏡，但還是在每個組分設(shè)了一位掌機。
同組的另外兩位攝影助理年齡至少都在三十五歲以上，以前都有擔任過掌機的經(jīng)驗，只是由于這次的攝制團隊實在過于豪華，他們才不得不往后稍稍的。
畢竟，這可是號稱“內(nèi)地第一諜戰(zhàn)巨制”，投資八千萬打造的六十周年獻禮片??！
周子義一個小新人，想在這樣的攝影組中擔任作用僅次于攝影指導(dǎo)的掌機，難度……
嗯，大概和普通人娶劉亦茜當老婆的概率差不多吧。
正常情況下，別說三天，就是三年，沒任何背景的周子義能不能熬成掌機都是個問題！
但現(xiàn)在……機會貌似還真的來了。
雪花飄飄，北風(fēng)蕭蕭。
本該春暖花開的四月中旬，伴隨著這場大雪，氣溫又來到了零下。
“我總感覺今晚會出意外。”
看著片場中心扛著攝影機的佝僂身影，片場外圍的周子義小聲對身邊的李翔嘀咕道。
“意外？什么意外？”
“趙叔身體會扛不住?！?p> “不至于吧?！?p> 李翔不確定道，也不知是為了說服周子義還是為了說服自己的又補充了一句。
“扛不住的話，掌機應(yīng)該會讓朱指導(dǎo)安排B組的人來頂替?！?p> “你怎么就知道趙叔沒跟朱指導(dǎo)申請呢？”周子義反問。
“呃……你的意思是，掌機申請了，但朱指導(dǎo)拒絕了？可……可為什么??？”
李翔不理解，因為在他看來，這種計劃外的加班，就算不申請，也應(yīng)該安排B組的人來輪換，怎么可能還拒絕掌機的主動申請？
周子義攬住李翔脖子，湊近他耳朵道：“B組的掌機姜玉國，下午我看到他一個人開車離開劇組了，現(xiàn)在指不定和哪個女人在床上玩得正開心呢！”
“呃······”
李翔的臉一下變得通紅，還心虛的朝周圍打量了幾眼，仿佛那個玩女人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弱弱憋出一句：“朱指導(dǎo)不也可以掌鏡嗎？”
周子義放開他，搓搓手，又對著手哈了口氣：“這大雪天的，能舒舒服服坐著，干嘛要站著去扛那鐵疙瘩？換你你愿意嗎？”
“我當然愿意?。∵@種機會怎么能錯過？”
李翔立即道，臉上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
周子義無語看了他片刻，搖搖頭：“好吧，我的錯，忘了你跟朱指導(dǎo)完全不在一個層次?！?p> 說著他向不遠處一塊至少有十斤重的石頭指了指。
“換個例子，讓你在像現(xiàn)在這樣輕松站著，和扛著那塊石頭站著，你選哪樣？”
李翔一下懂了，但他仍不覺得真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那也不至于累倒吧？”
掌機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經(jīng)歷過？
年初劇組在津門拍攝時，不也是下過大雪嗎？
還不是好好拍完了。
“不信？那我們打個賭吧?！?p> 如果不是那個任務(wù)，周子義其實也不覺得會發(fā)生什么意外，甚至都不會往那方面想。
但現(xiàn)在，他對自己的猜想至少有七八分把握。
畢竟，如果現(xiàn)任掌機好好的，那自己那個任務(wù)還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完成嗎？
他可不覺得腦海里那個聲音，會拿個完全沒完成希望的任務(wù)來消遣自己。
“賭什么？”
“如果掌機倒下了，你就在三天內(nèi)幫我做一件事?！?p> 周子義說著見李翔那心虛模樣，就拍了拍他肩安慰道：“放心，肯定是你能力之內(nèi)又能接受的?！?p> 李翔想了一下，又問：“那要是我贏了呢？”
“我就幫你追劉卉孜。”
“咳咳！你……你亂說什么，我沒……沒……”
“你就說答不答應(yīng)吧！”
“我……我……”
李翔正吞吞吐吐之間，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在聊什么？”
兩人扭頭，就看到個白白胖胖，有點像個有頭發(fā)的彌勒佛的中年人，堆著笑走過來。
他叫趙旻才，同樣是A組的攝影助理，按排名，算是二助。
一助賈永祥有跟焦的任務(wù)，所以此時正和掌機一起，在片場的中心。
如果掌機真的倒下了，這兩人也算是周子義最大的競爭對手，周子義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對可能到來的突發(fā)意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李翔，周子義腦子一轉(zhuǎn)，就指著李翔笑道：“翔子今天踩到了狗屎，當時他還跟我炫耀這是狗屎運，哈哈！這下被打臉了吧？還連累我們跟他一起倒霉?！?p> 當面說瞎話，周子義卻一點也不擔心李翔會拆穿自己。
一方面是出于對老同學(xué)的信任。
另一方面嘛，則是出于自己對李翔的了解。
別看李翔跟自己說話交流時一點問題都沒有，可那是因為兩人熟，加上自己會來事。
一旦面對不是那么熟的人，特別是有年齡差、地位差、性別差的人，他那膽小、內(nèi)向，甚至社恐的屬性就完成暴露出來了。
這也是為什么他在大學(xué)時成績經(jīng)常系內(nèi)第一，來到公司后，卻沒自己這個成績中下的人混得好的主要原因。
情況也確實如周子義所料，面對周子義的揭底，李翔把臉憋得通紅，也只是斷斷續(xù)續(xù)憋出一句：“那……那還不是……是你害的！”
趙旻才一點也不懷疑，還笑呵呵安慰起李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李啊，說不定后面真有好事等著你呢。”
“呃，謝……謝謝?！?p> ······
早上五點多。
海天相接之處，像是有寶藏出世一般，開始于一片黑暗中，閃耀起一縷縷的光芒。
此刻，雪仍未停，大地已經(jīng)是銀裝素裹，蒼茫一片。
就在周子義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腰子是不是真的保不住了時，片場中心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不好了，趙掌機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