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時之貽做夢都沒想到,她耳朵才聽到有水聲,還沒來得及深深的吸一口氣準備下水,下一秒就被人給丟到河里去了。
湍急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她的腦袋,她的眼睛都睜不開,一張嘴水全都往她嘴巴里灌去,不一會兒就喝了半肚子。
想吐又吐不出來,浮出水面手和腳都被繩子捆住。
這一秒,時之貽已經(jīng)把楚晏安的十八代祖宗都給罵了個一遍。
丟她就丟她,也不提前打好招呼,好讓她吸口氣再進水。
楚晏安吃力的用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做槳,往前劃。
他先前下水的時候就不打算露頭,河流橫在了山腳下,如若不露頭,那么那人就一時猜不到,他們是順著河流而下,還是游到了對面,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早就潛到了對面。
他千算萬算,把什么都算的好好的,唯獨算漏了時之貽這個變數(shù)。
才游到一半,不經(jīng)意間的瞥了一眼懷中的人,發(fā)現(xiàn)那小少年此刻卻雙眼緊閉,面色發(fā)青!
楚晏安沉默了。
他的腦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向還有一半距離才能到對岸。
他面色閃過一絲掙扎。
想到柴房里,那溫潤的觸感,鬼使神差的,他的目光移向了少年的唇。
他有些猶豫。
突然,緊咬牙關(guān),眼睛一閉!
嘴巴,緩緩地湊了上去.......
國子監(jiān),偏僻的院落處。
九皇子的房間里站著一個人,那人個子矮小,身材瘦削,一張臉干巴巴的,又黑又皺,他的眼里滿是精明和算計,看著手握書卷的燕九思,開口道:“禮部和工部都插了人進去,就是兵部還要等待些時機?!?p> 燭火下的少年,不同于往日那邊溫柔面色帶著淺淺笑意,現(xiàn)在的他即便是笑了,也讓人覺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甚是淡漠,眸光里有著看不盡的涼意,宛若冰霜,孤傲冷清。
“無妨,不過是等罷了,那么多年都等的下去,何須急于一時。”
伍叔點頭,只是目光幽幽的看著他那受傷的肩膀,忍不住蹙眉:“你怎么給那丫頭擋了一劍,還好沒傷到心臟,要是傷到心臟......”
燕九思咳嗽了幾聲,蒼白的面色有些發(fā)紅:“我算好了位置?!?p> “你可別跟我說是因為那點子愧疚。”
聽到這話,他輕輕的笑了:“若是我不去救她,她必死無疑。”
“你生來身子就不好,好不容易經(jīng)過幾年調(diào)養(yǎng)能習武了,你這挨了一劍,以前的功夫都白費了?!蔽槭逵行┥鷼?,他不想看到燕九思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他知道這個消息后恨不得就馬上趕來,但白日里人多眼雜,只能耐住了性子等晚上才來。
燕九思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他把書放下,問:“那邊都準備好了?”
伍叔點頭:“準備好了,找了個人假扮人販子,等時機一到,那小世子出了府,就能把人擄走?!?p> “好,伍叔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前些日子,夜一到了筠州發(fā)現(xiàn)一少年,天資聰慧,在讀書上很有造詣,我想著不如把他收為己用?”伍叔問。
燕九思抬眼,漫不經(jīng)心的道:“昨兒我收到了他的信,信里寫了這人很是聰明,是塊讀書的料,找個時間,把他安排進國子監(jiān)?!?p> “進國子監(jiān)?那是不是太招眼了?!?p> “能被夜一夸贊的讀書人,自然是有本事的,放國子監(jiān)里,我能時刻看著,況且國子監(jiān)更適合培養(yǎng)他這樣的人才。”
聽到這話,伍叔這才放了心:“那我挑個時間把人安排進來,”
“他從出生就沒了父親,只剩下一寡母和姐姐相依為命,你接人的時候,順便把他家人也接到京城?!?p> 伍叔會意,一般他們所用之人,必要拿捏住其把柄,才可放心大膽的為之所用。
看到燕九思面色灰暗,他有些心疼,剛想要開口勸誡,外面卻傳來殺豬般的慘叫。
“不好啦!之逸不見了!?。≈莶灰娏耍。?!”
不一會,外面又另一少年的聲音,是秦少澤:“怎么回事?”
“我,我半夜起來撒尿,就看到之逸的門半掩著,我以為之逸在茅廁呢,結(jié)果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人。”鳳無洛十分慌亂:“我又進她屋子里,覺得她是沒關(guān)門就睡覺,結(jié)果我看到她床上根本沒人!”
“我的天??!楚晏安也不見了!”
季子昂在鳳無洛的大叫聲下從夢中驚醒,一看旁邊床上面也沒人,一時暗道不妙,連忙起身穿鞋出了門。
三人站在院子里,月亮被烏云遮掩,夜里風很大,刮得樹葉呼呼作響,天空中還隱約有雷聲傳來,看起來快要下大雨了。
“你去外面找了么?!”
“沒,沒,院子是里面鎖上的!他們要是出去了,肯定是鎖外面!”
鳳無洛帶著哭腔繼續(xù)道:“你說他倆不會背著我們偷偷跑出去玩了吧?!?p> 季子昂聽了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那倆人肯定不會半夜偷偷背著咱們跑出去!平常見面恨不得掐起來,怎么可能倆人一塊出去玩?!?p> “那他們上哪去了?”他撇嘴。
秦少澤查勘了一圈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眉頭緊鎖:“屋子里有迷香殘余的味道?!?p> 季子昂愣?。骸澳俏以趺礇]事?”
“應該是劫走他們的兩個人弄錯了位置,以為之逸和你住一屋,楚晏安自己一屋,就想著給楚晏安下重一點,沒想到是之逸中了招?!彼碱^緊鎖,面色很是不好看。
“嗚嗚嗚,之逸,你被人劫去哪里了,怎么不把我也帶上啊?!?p> 季子昂白了他一眼,帶他干嘛,長得那么胖又那么能吃還愛哭,要是他綁架選秦少澤都不選他!
他頭疼的按著太陽穴:“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根本不知道人被劫去哪兒了,大半夜也不可能挨家挨戶的搜?!?p> 秦少澤從懷中拿出了一只古怪紋路的黑色口哨,他面色冷淡,把哨子放在嘴邊吹了三下,一長兩短,片刻,院中就多出了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單膝跪地:“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