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時之貽聽了后笑瞇瞇的點頭:“果然壞人自有天收,這般兒我就暢快了?!?p> 燕九思吩咐那些去捉拿雌雄大盜,剩下的隨著他們回了國子監(jiān)。
一路上,鳳無洛都在嘰嘰喳喳的問時之貽,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等她口干舌燥的和他們說完后,那鳳無洛一拍大腿:“我就說嘛,為什么不把我也劫走,這樣我就能和之逸一起單獨待一晚上了!”
對于他關注的點從來都和別人不一樣,時之貽已經(jīng)習慣了,倒是季子昂一個扇子敲過去:“劫你?說不定人家抱著你沒走兩步就被發(fā)現(xiàn)了?!?p> 鳳無洛噘嘴:“為什么?。俊?p> “你說呢?”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受到眼神侵犯的鳳無洛直接抱上時之貽的胳膊:“之逸,他嫌我胖!”
她抽也抽不出來胳膊,小手拍了拍他,無奈道:“不怕,你不胖,你最瘦了?!?p> 鳳無洛沖著季子昂哼了一聲:“聽見沒,我一點也不胖?!?p> 季子昂用扇子掩面,笑著也不點破。
只是時之貽突然想到少了一個人,便問:“秦少澤呢?”
鳳無洛眨眨眼睛連忙道:“他呀,他說有事出去一趟?!?p> “哦?!?p> 時之貽有些疲憊的靠在馬車上,等她再次睜眼已經(jīng)到了國子監(jiān)。
下了車就奔向洗澡的地方好好洗了個澡,然后直接躺在床上,舒服的抱著枕頭蹭啊蹭,不禁感嘆歲月的美好,大家都知道經(jīng)過這一夜的奔波,她和楚晏安定是累極了,就連院長知道后也仁慈的給她放了假,準許考試的時候再去。
本來美滋滋的知道自己不用上課,結果一聽還要考試她立刻垮了臉,認命的拿起書開始看起來。
看到不會的地方,就想著跑去找燕九思問一問,結果發(fā)現(xiàn)一個陌生的男子從他的屋子里冷著臉出來。
時之貽搔了搔后腦勺,看著男子的背影推門進去:“大哥,我來了?!?p> 屋子里的燕九思,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袍靠在椅子上品著茶,原本淡漠的神色在時之貽進來的剎那換上了溫潤的笑,他看見時之貽手中的書卷挑眉:“是哪里不懂?!?p> 時之貽笑瞇瞇的湊近,蹲下身子給他指了指地方:“這兒,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不是很太懂里面的意思?!?p> 皇家貴族的孩子們其實很小的時候就上了私塾開始學識字,四書五經(jīng)基本上大致都有所了解,所以學過的孩子對考試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倒是時之貽,從小只學了識字,并沒有認真的學這些書,反而是看了很多雜書和話本,所以才有很多不會的。當然也有那些從小就不喜歡學習的,也是在抓耳撓腮惡補一番知識。
國子監(jiān)第一年教《論語》,是很為大家著想的,比平日里私塾先生交的深奧,延伸拓展的很多,除了《論語》,平日里還上一些《孟子》《大學》之類的,是為了培養(yǎng)大家的本性和思維,等到了第二年,若是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不適合走這條路,便可學騎射、書法、棋藝之類的,往別的路子上發(fā)展。
時之貽理想不高,就想這般吃吃喝喝的混一輩子就行了,只要有人不揭穿她女扮男裝的身份,便可高枕無憂然后入土了。
燕九思看了一眼,眼眸含了笑:“怎得這句話也不懂?”
她莞爾一笑:“這......這不是先生講的有些枯燥嗎。”
他也不拆穿她,用青蔥的指尖點了那地方,輕聲道:“不患人之不己知,就是說不要擔心別人不了解自己,患不知人也,應該擔心的是自己不了解別人。”
“這句說的,是對君子品行的要求,它對應的是前面的一句‘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話音剛落,就見時之貽一臉呆滯的看著他。
他無奈的搖頭:“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就是說,別人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惱怒,不也是一個有德的君子嗎?”
時之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呀。”
“君子修身養(yǎng)性不僅僅是‘修己’,而是為人‘治人’,若是想要成功‘治人’,那么君子就得讓自己的形象得到他人的認可和接受,只有這樣才能直接或者是間接的影響他人。”
半晌,他漫不經(jīng)心的問她:“那你可知為何如此?”
時之貽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是因為人們了解他人總是比了解自己要困難,所以才會患不知人也。”
他淡笑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看來你還是挺聰明的,就是不好好讀書?!?p> 時之貽訕訕的笑了:“那看一個字倒是認識,組在一起......就變成我不認識的話了,讀著還費勁?!?p> “你呀?!彼o她倒了杯茶,遞過去。
接過這盞茶,入口極為清淡卻不失一絲茶的香氣,就宛若看雨后的青竹一般的暢快,她的眼睛亮了:“大哥,這茶真好喝?你從哪里弄來的?”
“前些日子好友捎給我的,覺得好喝,等會拿些走?!?p> 時之貽也不客氣,直接點了點頭,邊喝邊問:“剛才出去的那人就是你的好友嗎?”
燕九思捏著茶壺的手頓了一下,抬眼:“你不會連當朝太子也不認識了吧?”
時之貽:“.......”
她又沒隨祖母入過宮,所以從來沒見過太子,怎么可能會識得。
摸了摸鼻子:“我......太子變化太大了些,我倒是一時間沒認出來?!?p> 他聽了悠悠得道:“那下次你見了可要識得,不然他可會治你一個不尊之罪?!?p> 時之貽嘿嘿一笑:“我曉得了,這次印象加深了,下次我肯定行禮。”
聞言:“不過你最好還是離他遠些吧?!?p> 她愣了:“為什么?”
“太子這人,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p> 時之貽瞪大眼睛:“當朝太子,居然還有不為人知的......”
會是什么?
突然想到了雌雄大盜,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不會真的是......
燕九思沒有明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她又把目光幽幽的移到了他的那張臉上。
難道......
趕緊拋掉腦中的想法,她湊上前:“大哥,你的傷,可好些了?”
垂眸看她,輕笑:“好多了,多虧你的悉心照料?!?p> 時之貽輕言淺笑道:“大哥為我受傷,我自然要用心照顧你,不然你若是身子恢復不過來,我是很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