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蕭瑾胳膊怎么了?”說完正事,夜景煜問道。
南風(fēng)愣了一下,尷尬的咳嗽一聲。
“這、這個,屬下得知王爺遇險,心急如焚,推門時力氣大了一點?!彼m結(jié)的看了夜景煜一眼,小聲說到,“不、不小心撞了郡主。”
只是撞了一下?
夜景煜沉默片刻,吩咐南風(fēng)帶上活血化瘀的藥膏,去找蕭瑾賠禮道歉。
“屬下堂堂七尺男兒,怎么能向個姑娘道歉?”南風(fēng)急了,脫口而出。
夜景煜抬頭看了他一眼:“難道本王替你去?”
南風(fēng)不敢,但是請王爺同行壯膽。
蕭瑾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左擺弄又?jǐn)[弄,可憑自己一人之力,如何能接好脫臼的胳膊,簡直癡人說夢。
霜降發(fā)愁的看著她。
“郡主,咱們?nèi)フ姨t(yī)吧,你自己弄不好的?!?p> 白了她一眼,蕭瑾氣呼呼的說到:“說來說去,還不是你無用。若你能接好,我何須自己費力?!?p> 霜降大呼冤枉:“郡主講講道理吧,這誰家的婢女除了伺候姑娘小姐,還會接脫臼?我可是侯府里養(yǎng)出來的婢女,便是比外面很多千金小姐都體面,怎么能會這樣的活兒?!?p> 這個傻姑娘,竟如此糊涂,難道身無長技,便是尊貴了?
蕭瑾皺眉看著她。
霜降跟著自己,若要改變前世的結(jié)局,必得放棄這些愚蠢的想法。琴棋書畫,茶藝女紅,都是錦上添花的本事。若一生富貴平安也就罷了,可一旦身處動蕩風(fēng)波,還是藥石餐飯,身強體健才能保住性命。
她耐心的對霜降說到:“霜降,你跟著我,確實比外面很多貴族小姐過的金貴體面??扇粲谐蝗瘴也恍辛耍阍趺崔k?”
霜降驚訝的看著她,郡主可是侯府嫡女,她怎么會不行。
“當(dāng)今朝廷,動蕩不安。北面戰(zhàn)事方停,察鐸來我東尋,名為求親實則查探?;屎缶有牟涣迹拥滦袛?,她們母子聯(lián)手禍害皇親國戚無數(shù)。若是太子繼位,我們侯府還能有太平日子?”
“那個時候,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立足的本事,我怎么辦,你又怎么辦?”
夜景煜在門外,驚訝溢于言表。
她小小年紀(jì),竟有這般見識和打算。
這個蕭郡主,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了。難道以前的愚蠢無狀,都是裝的?
霜降仿佛明白了一些。
“這就是郡主接近王爺?shù)脑?,郡主覺得王爺能保護(hù)我們?”
夜景煜的眉頭皺了起來。
蕭瑾煩躁的抓起了頭發(fā)。
“霜降,我自認(rèn)為不是依賴別人的人,你身為我的貼身婢女怎么一點我學(xué)不到我的好,”她有點泄氣的說到,“親爹我都信不過,我信一個從小沒見過幾次的男人,就因為他跟我有婚約?”
“你也不看看,他自己都站不起來,焉能做我的依靠。”
那些前世的故事,是無法講給霜降聽的,蕭瑾只得隨口編個理由。
可門外的夜景煜,卻面色一沉。
蕭瑾說完又后悔。
這樣說夜景煜,會不會讓霜降以為自己看不起他?如今的霜降天真單純,可不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夜景煜是個極好的人,仗義,善良,這樣的人才應(yīng)該做我東尋的帝王,才能讓東尋過上安穩(wěn)太平的日子,”蕭瑾胡謅道,“所以我要幫他醫(yī)治寒毒,讓他站起來,成為一個健碩勇猛的男兒?!?p> 她伸手握住霜降的肩膀,誠摯的說到:“霜降,你聽明白了嗎,你懂我的心思了嗎?”
霜降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郡主說的也是,畢竟王爺才是你未來的夫婿,他若當(dāng)了皇帝,你自然就是皇后,我們憑什么幫那個太子啊?!?p> “再說了,若是王爺一直站不起來,你們成了親,恐怕連房都不能圓,到時候可苦了郡主了?!?p> “咳咳咳,咳咳咳……”
房間里一對主仆越說越不像話,眼看夜景煜的臉色由白變青,南風(fēng)急忙大聲咳嗽,提醒里面的人住口。
霜降出來開門,看到一臉冰冷的夜景煜,嚇得臉都白了。
看來知道害怕,知道還在主子背后編排,活該嚇著,南風(fēng)默默的腹誹。
蕭瑾看到夜景煜,局促的笑了。
“聽、聽了多少啊?”
夜景煜將藥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涼聲說到:“都聽到了?!?p> 蕭瑾求救的看向南風(fēng),南風(fēng)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退了下去。
蕭瑾又看霜降,霜降趁著門沒有關(guān)好,跟在南風(fēng)腳后,麻利的逃了出去。
背信棄義,不講義氣!
背后說人,還被聽個清清楚楚,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
“那個,”蕭瑾顧左右而言他,“這藥是給我的?”
她拿起來,打開藥瓶聞了聞,一股清涼的味道迎面撲來。
雖則生她的氣,可是想到來意,夜景煜還是收起了情緒。
“你胳膊怎么樣?”
他注意到自己胳膊脫臼了?蕭瑾驚訝。從她醒來到離開,不過短短片刻,他竟能注意到她的異常,到底是他觀察力異于常人,還是他對她格外留心?
無論是哪一個,她都高興。
她扮出一副可憐樣,走到他面前,伸出胳膊。
“脫臼了,一直沒有好?!?p> 夜景煜握住她纖弱的胳膊,蕭瑾就勢蹲下,乖乖的配合他。
“為什么不找太醫(yī),胳膊脫臼這么大的事,豈能玩笑?”想到若拖延治療可能的后果,夜景煜不禁生了幾分怒意。
蕭瑾小聲說道:“沒事的……”
“你的胳膊脫臼了,這叫沒事?”夜景煜怒道,“你便是這么不愛惜自己的?”
我沒有。蕭瑾心里為自己解釋,可看到夜景煜生氣的臉,又不敢說了。關(guān)心則亂,就當(dāng)是他對自己的關(guān)心吧。
夜景煜輕輕的握著蕭瑾的胳膊,順勢轉(zhuǎn)了幾下,找準(zhǔn)方向一用力,便將脫臼的胳膊裝了回去。
“讓你的婢女將這藥膏涂抹在關(guān)節(jié)處,這幾日不要用力,免得又脫下來。”
以蕭瑾的油嘴滑舌,本想說若是再脫下來,正好你幫我裝上??梢咕办蠚忸^上,這種找打的話還是算了。
她抿了抿嘴,但是忍不住想笑。
夜景煜抬頭看她,正好看到她眼中那濃濃的笑意。
這種事,有什么好高興的,女人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