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既然懷疑,就不可能靜等兔兒自投羅網(wǎng),主動現(xiàn)身。
次日,四個姑娘一通梳洗打扮后,蕭瑾提議大家休整一天,在鎮(zhèn)子上子逛一逛再出發(fā)。
“逛街?”霜降聞言,頓時眼神發(fā)光,可是很快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她立刻改口勸阻蕭瑾,“逃命的路上,萬事小心,郡主,咱們就別逛街了罷?”
“到了西州,在大將軍的庇護之下,什么繁華地方逛不了,什么好玩意兒咱買不著,何必在這鄉(xiāng)下小鎮(zhèn)子里浪費時間?!?p> 可蕭瑾心意已決,這件事不弄清楚,實在無法安心,所以她不顧霜降勸阻,果斷帶著姑娘們?nèi)チ随?zhèn)子上。
云腳鎮(zhèn)是個很小的鎮(zhèn)子。
賣珠花首飾的只有一家,賣胭脂水粉的也只有一家,至于賣衣料布匹的,根本就沒有。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幾個人就把鎮(zhèn)子逛遍了。
沒有什么值得買的。
那胭脂水粉,釵環(huán)首飾,粗劣廉價,又丑又怪,便是霜降這樣的丫鬟也看不上,更遑論蕭瑾。只不過她本意也不在此,幾個人找了戶人家買布,又找裁縫娘子做了成衣,晃晃悠悠浪蕩到太陽落山,才回到客棧。
客棧的老板看到她們又回來了,不禁叫苦。
“雖則那位客官走的時候留下許多銀兩,可是他說四位女俠只住一晚,”眼見得谷雨露出兇悍的表情來,老板忙改口說道,“一應酒菜馬上準備好,女俠們請上樓稍等片刻?!?p> 今日仍舊是七八個精致的冷熱小菜,四瓶清酒。老板帶著小二哥殷勤的上菜,蕭瑾翹著腿坐在邊上,狀似無意的說道:“如今天氣一日一日冷了,吃頓熱乎乎的炙羊肉才好?!?p> 老板聞言,忙說道:“自然自然,女俠有所不知,這越往西去,吃羊肉越便宜。一來那邊盛產(chǎn)好羊羔,二來吃法也多?!?p> 蕭瑾笑笑:“我說吃羊肉,您就說西邊羊肉多。那我要問問你了,西邊什么不多呢?”
老板笑了笑:“姑娘是講笑話了,小老兒也不過是聽人說罷了。咱們這路上來來往往的客人多,聽他們說啊,西邊是瓜果遍地,比咱們這邊的還要香甜。牛羊肉也便宜,味道也比咱們這邊好。”
“至于什么不多,我小老兒還真不知道,興許有些南方傳來的水果,那邊沒有罷?!?p> 霜降不解的看著蕭瑾,待那老板走后,急忙問道:“郡主,你問他這些做什么?可是這老頭有古怪?”
不做什么,亦沒有古怪,就想知道,是不是他安排的。
夜景煜。
第二天,她們清晨便出發(fā)了,迎著越來越毒辣的日頭,順著通往西州的官道一路馳騁。
蕭瑾坐在車里,想到了一個法子。
這次,她們住的是官家的驛站。
驛站自然是不比自己出錢留宿的客棧舒服,但好歹通信方便。下車后蕭瑾厚賞了看管驛站的老吏,讓他把能買到的好酒好肉好瓜果都拿上來吃。
谷雨和朝云看破不說,就蕭瑾那點小女兒的心思,她們心知肚明。不過,如果真如蕭瑾所想,倒是一段情意深重的佳話。
那老吏幫著霜降把飯菜擺好后,有些歉意的說道:“姑娘,咱們這邊窮鄉(xiāng)僻壤,實在沒什么好招待的?!?p> “這還是前兩天有客人來,說過幾天還有貴客至,讓我提前預備下的。若您今兒突然來,我可什么都沒有?!?p> 蕭瑾笑笑,問他:“你說的那個客人,可是個虬髯漢子,長得高高大大的,看著很威猛?!?p> 老吏連連點頭。
蕭瑾看著桌上的瓜果,又說:“怎么沒有荔枝?”
荔枝?
霜降聞言傻眼,郡主大人,千金小姐,咱們雖然出身高貴,可現(xiàn)在是逃命,你還想吃荔枝?更何況,即便是在京中,這荔枝也不是你想吃就能吃到的稀罕物。
何必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為難一個老吏?
老吏更是愣了:“姑娘,什么叫荔枝?”
谷雨和朝云無語,各自吃著飯不出聲。
“就是一種普通的南方水果,”蕭瑾笑了笑,“沒有就罷了,只不過每年都吃很多,今年事多,沒有吃上。”
老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蕭瑾,又一臉笑的說了幾句話,便匆匆下樓了。
待他的聲音消失,朝云終于忍不住放下筷子,別有深意的說道:“小丫頭夠有心機的,合著捉弄了兩回人,在這兒等著呢?!?p> 霜降大惑不解,急忙問怎么回事。
谷雨也抱著胳膊笑,低聲說道:“若是過幾天真的吃上了荔枝,那我可真真服氣了?!?p> 霜降更急了,捉著谷雨的胳膊使勁搖:“你們都知道,偏我不知道,不行,這個事兒你得給我說清楚?!?p> 谷雨笑著說:“這種事情,說開了就不靈了,且等著,待到看見荔枝,咱們再跟你說?!?p> 霜降大怒,摔筷子跑了出去。
“這丫頭脾氣可真大,”朝云笑道,“不過,前些日子你還說要學功夫,如今咱們也安全了,不如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谷雨開始練功?!?p> 這可是正事。
蕭瑾趕緊看向谷雨,谷雨忙舉起手來,連說可以可以。
她自得了朝云給的武功秘籍后,日夜研讀,雖則還沒有親自試練,但大多招數(shù)已經(jīng)記得清楚。正好可以趁著蕭瑾學功夫,自己每日里練上幾遍。
這是,霜降又氣呼呼的推門進來:“你們又背著我密謀什么?郡主要練武,我也要練?!?p> 見她來勢洶洶,谷雨可不敢惹,連連答應。
幾個姑娘說說鬧鬧,疲憊的一天又過去了。
如今,越往西走,蕭瑾的心情便越好。如果心中所想是真的,那夜景煜對她,已是用心良苦。
和她分開走,追兵便不會傷害到她們。
安排一應的食宿,讓她衣食無憂。
他已然做到了這一步。
之前的那一點點心寒和失望,早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蹤。歷經(jīng)兩世,蕭瑾早就不是那種情緒上來只會撒潑打鬧的無知小女孩,她知道,有時候看似冷血無情的選擇,其實對雙方都好。
如果她想繼續(xù)跟著夜景煜,想報恩,就不能是累贅,而是助力。
比如現(xiàn)在,她就是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