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床榻上,落下斑駁細(xì)碎的光斑,蕭瑾不耐的翻了翻身,索性坐起身來,滿臉郁悶。
她竟然睡不著了!
許是這一路行軍打仗,習(xí)慣了在帳篷中聽著軍士們粗狂的笑聲醒來,現(xiàn)下?lián)Q了這柔軟的床榻,竟然有些難受。
人啊,果然不能養(yǎng)成習(xí)慣。
蕭瑾邊感慨著,邊自己穿衣洗漱,等谷雨霜降端著皂豆進(jìn)來,看到她已然神清氣爽的立在地上,趕緊過來。
“哎喲,郡主,您起來就喊一聲婢子們啊?!?p> “無妨,又不是沒手沒腳,能做的。”
蕭瑾就著兩人端來的水洗洗臉,又扎好頭發(fā),利索的在庭院里打了一套拳,只覺得渾身經(jīng)脈都跟著舒展開。
舒坦!
她舒了口氣,來到石桌邊坐下,催促道:“還不趕緊擺飯?”
兩人無奈一笑,將提來的食盒打開,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瞬間蔓延開來,讓蕭瑾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看著擺出來的一道道精美飯菜,她的嘴角弧度越發(fā)擴(kuò)大。
翡翠蝦餃,椰子百合卷,白玉翡翠糕,玫瑰金玉露……
各種各樣的美食,林林總總擺滿了整個小桌子,每道菜和糕點的分量都不大,她一兩口就能吃完。
“膳食挺豐盛啊?!?p> 蕭瑾先吃了個蝦餃,瞇起眼睛道:“在軍中怎么可能吃到這樣好吃的膳食,看來還是回到京城舒服?!?p> 她吃的香甜,霜降谷雨伺候著她吃飯,沒一個人說話。
不對勁。
蕭瑾微微瞇著眼睛,仔細(xì)打量著兩人。
她們兩個里面,谷雨的性子比較沉穩(wěn),到底是夜景煜在王府調(diào)教好才送來的,凡事可靠細(xì)心大氣。
霜降則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大大咧咧的,沒心沒肺。
往日里她用膳,就算谷雨不出聲,霜降也忍不住會跟她討一口吃的,今日偏偏這般安靜,還時不時地走神。
想到這里,蕭瑾飛速將肚子填飽,慵懶看向霜降谷雨。
“說吧,到底出什么事了,讓你們兩個這般心不在焉的?!?p> “?。俊?p> 霜降第一個沒憋住,撓了撓頭發(fā)道:“郡主,您看出來了?”
“對啊?!?p> 蕭瑾沒好氣的用筷子敲敲她的腦門,冷聲道:“跟我還耍心眼,說,到底是什么事瞞著我,再不說實話,你們倆就去跟著王爺吧?!?p> “別??!”
兩個婢子大驚失色,霜降滿是怨懟的掐了一把谷雨的胳膊:“都怪你,非要瞞著郡主,看,露餡了吧?!?p> 谷雨無奈道:“郡主,婢子們也是好心,怕郡主大早上知道這些晦氣,才瞞著的?!?p> 蕭瑾:……
“行了,趕緊說,到底是什么事?!?p> “也沒什么,就是府上多了個人?!?p> 谷雨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口,霜降有些著急,索性替她說完:“郡主,沈庭端沈小姐來了,就在正廳。”
蕭瑾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沈庭端?
昨晚宮宴上,皇后親口要賜婚,逼著夜景煜抬她進(jìn)門的那個沈庭端?
蕭瑾深深吸了口氣,眼神冷的厲害,看向霜降谷雨:“走,帶我過去見人。”
“別啊,郡主,你不能去?!?p> 谷雨擋在蕭瑾前面,輕聲道:“王爺說了,他會將沈小姐打發(fā)走的,不讓郡主知道,就是怕影響了郡主心情?!?p> 霜降也在一邊用力的點頭。
“郡主,你放心吧,王爺沒和她過多接觸,還讓南風(fēng)小杏等人陪著,只說您身體不適,讓她回去?!?p> 蕭瑾被兩人氣笑了。
“沈小姐大駕光臨,我昨晚還活蹦亂跳的,今早就身體不適?要回絕人,也得找個合適的理由?!?p> 再說了,一個要被賜婚的未出閣小姐還能找上門來,她憑什么不能去見見。
想拐走她的阿煜,還得看看沈庭端有沒有這個本事!
“讓開!”
蕭瑾臉色冷的可怕,像是覆蓋了一層冰霜,霜降谷雨知道攔不住,對視了眼,索性也就讓開道路。
她帶著兩個婢子往正廳走去,剛到門口,又站住腳。
“等等,你們方才說,她是來找我的?”
“是的?!?p> 谷雨低低的回道:“婢子們也覺得奇怪,沈小姐進(jìn)門后不見王爺,只口口聲聲說要見郡主,賴著不走?!?p> 奇怪。
蕭瑾蹙緊眉頭,深思起來。
這沈庭端可是沈素星的女兒,沈家百年風(fēng)骨,在文人中名聲口碑頗高,她不會不懂得詩書禮儀。
況且昨晚皇后剛剛捅了一把軟刀子,她這時候就急吼吼的上門,是自恃有皇后撐腰,還是另有隱情?
蕭瑾倒是有些看不懂沈庭端的作為了。
罷了,見了再說!
她帶著兩個婢子進(jìn)了正廳,一眼就看到坐在首位上的夜景煜,他眉頭死死地擰著,幾乎成了一個川字。
在他身側(cè),南風(fēng)和小杏恭敬垂手站著,但卻在不經(jīng)意之間將他擋在身后,兩人渾身肌肉緊繃,精神高度集中。
蕭瑾愈發(fā)疑惑。
這怎么和她預(yù)想的情況不同?
“阿煜,我來了,你先去用早膳吧。”
蕭瑾開口趕人,夜景煜無奈的起身,經(jīng)過她身側(cè)的時候,輕輕捏捏她的手背。
“萬事有我。”
只這四個字,蕭瑾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她沖他笑了笑,看著他帶著南風(fēng)離開,又讓小杏去泡茶,自己則帶著霜降谷雨走到方才夜景煜坐著的位置,施施然坐下。
“沈小姐,你要見我,我來了,現(xiàn)下可以說了吧,大清早的就趕來擾人清夢,不像是百年沈家的作風(fēng)。”
沈庭端聽到這話,身體一顫,抬眸看向她,眸底似是還有淚水。
蕭瑾也趁機(jī)打量著沈庭端。
難怪那些文人墨客不惜筆墨夸贊她,她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單單坐在這里,就像是一副輕煙軟語的水墨畫。
可就在下一刻,沈庭端一下子起身,直直的朝著蕭瑾跪下去。
“蕭郡主,求您救救我!”
蕭瑾大吃一驚,慌忙沖過來,將沈庭端一把從地上拉起。
“沈小姐,這是做什么,有話好好說?!?p> 沈庭端低著頭垂淚,一言不發(fā),蕭瑾苦惱的揉揉眉心。
她總算知道南風(fēng)等人為何那般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