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懷疑
小巷中，衣著襤褸的人們靠墻蹲在兩側(cè)，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在等待著某人，過了片刻，從小巷口傳來了些許騷動，一位身著高貴的男子向小巷深處走去，他不斷的將身上財物遞給兩側(cè)之人，仿佛這些并不貴重，動作行云流水似乎早已成為日常，等到他走到盡頭時回首早已人散，他聳了聳肩向著巷口走去，而在他快要走出來時一個身影擋住了出口
“…你是？”
男子疑惑的看向擋路之人，他沉默的看著男子，手摸進口袋但卻遲遲不肯伸出來
“你是…來殺我的嗎？”
男子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他笑了笑隨后展開雙臂
“是為了財物吧？來，動手吧”
擋路者盯著男子毫不避諱的雙眼，過了一會，擋路者將手伸出，但卻并沒有拿著任何東西，隨后在男子疑惑的眼神中轉(zhuǎn)身離去
“喂，不殺我了嗎？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喂！”
但那人卻早已走遠
…
威廉走進一個拐角處，拿出口袋中的手槍看了看，隨后毫不憐惜的扔進垃圾桶里，他眼神復雜的看著地面
“不動手嗎？”
“…我下不去手”
“你已經(jīng)看到了吧？是他勾結(jié)的那些人”
“是的，但…萬一是誤會呢？”
“怎么可能？那種情況只有可能是他背叛了你，你難道忘了他遭遇變故后直接變了個人？現(xiàn)在的他或許不會這么做，但那之后的他可未必”
“可…他又為什么會死呢？”
“他找的那些人可是耗子，你在指望那些社會底層的人遵守承諾？”
“…不，我還是…”
“即使真的不是他，那你也可以重新來過，你有無數(shù)次試錯的機會，還在怕什么？”
“不行，即使是這樣…我也下不去手，我不能冤枉任何一個人”
“…好吧，隨你”
威廉抬起頭來向外走去，走到街道上時他突然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剛剛的容身之處，隨后疑惑的撓了撓頭
“奇怪，我剛剛…是在和誰說話嗎？”
而在威廉轉(zhuǎn)過頭時，一只手悄悄的將他剛剛?cè)拥舻氖謽尫胚M了他的口袋里
…
威廉坐在一家咖啡店內(nèi)，他將鮮紅的劇本放在桌上
“怎么了？”
“我在想該怎么辦”
“既然你不愿意動手，那當然是去找線索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qū)е碌哪菆鰹碾y啊”
“…不，現(xiàn)在我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什么？”
“那就是從源頭切斷”
“…你不會是想要……”
“嗯…我要銷毀劇本，只要我從一開始就不組建劇團，或許…就不會有悲劇發(fā)生吧”
“…”
沒有得到回應的威廉抬起頭來，隨后他與對面之人的眼神相撞，這時他才意識到對面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即使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他的存在，但他記不住他的樣貌，或者說不能記住，那雙眼睛令他感到無邊的恐懼，但不管再怎么恐懼他都無法將視線移開，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意識游蕩了數(shù)十年，一個身影突然闖進了他的視野，隔絕了對面的視線，突然間他感到窒息隨后大口吸氣，緩了一會他看向墻上的鐘，僅僅過去了兩分鐘左右，在剛剛過去的時間里他忘記了呼吸，心臟仿佛都停止了跳動，而此刻對面的座位已經(jīng)空無一人，威廉對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也僅僅記住了一雙令人膽寒的眼睛
“你怎么了？”
聽到了詢問聲的威廉逐漸緩了過來，他隨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后抬頭看去
“怎么是你？！”
這時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威廉原本不想在扯上關系的班柯
“我還想問怎么是你呢，沒想到在這碰到你了，喂，上回你堵我路到底是要干什么？”
“…”
“喂，我在問你問題呢，怎么不說話？…嗯？”
班柯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劇本，他將其拿起隨手翻開
“你是…劇作家嗎？”
“…算是吧”
“這是你寫的？寫的還不錯嘛”
“…”
“不過好像還沒寫完，那個引起那場劇團火災的到底是不是那個叫班柯…哎？居然和我同名哎”
“什么？！”
威廉從班柯手中奪回劇本，他快速翻閱了幾頁，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的正是自己的經(jīng)歷，從第一次火災到現(xiàn)在為止的經(jīng)歷都以劇本的形式陳列其上
“怎么…可能？明明上回還不是…”
威廉合上劇本，他雙腿顫抖著，支撐不了站立的姿勢后索性坐了下去，莫非這一切都是已經(jīng)被決定好的劇本？他不知道，此刻也沒人解答他的疑惑
“你…怎么了？這難道不是你寫的？”
“…你是叫班柯，對吧？”
“啊，是的”
“…你喜歡表演嗎？”
…
…
…
威廉行走于下雪的夜晚，他將自己裹得很嚴實，這已經(jīng)遠超過保暖所需，但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穿這么多，自從那一天起他不再思考關于災難，劇本等方面的問題，就像最開始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一樣，他也不知道離災難發(fā)生還有多久，今天只是因為想出來所以才出來
“沒錯，是我想出來所以才出來的”
威廉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里，四周都是一樣的景色，漆黑的夜晚讓一切事物失去了特征，雪覆蓋了整片地面
這時他聽到了有人談話的聲音，循著聲音方向看去，他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聚在一起的人，即使看不清他們的樣貌，他也知道他們是誰，腦海中隱藏的場景與眼前的畫面重合，他無意間碰到了口袋，早已被遺忘本該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此刻卻裝著什么硬物，他將其拿出，正是曾經(jīng)自己扔掉的那把槍，一切都是這么的湊巧，就像早就決定好一般，他盯著手上的槍，隨后將其對準了視野中的黑影，扣下了板機…
第二日，威廉回到了劇團，眾人紛紛圍了上來
“喂，你去哪了？你看看都什么時間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始演出了！”
“…抱歉”
“好了，蒙娜，團長看上去很累了，估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需要休息嗎？之后的表演我們?nèi)艘部梢陨系摹?p> “他能遇到什么事？就他那身手遇到事還回得來？而且抱歉有什么用！還有班柯那家伙呢，不會又在偷懶吧”
“他…退出了”
“退…出？”
“嗯…他退出劇團了”
“…怎么可能”
狄蒙哪不可置信地看著威廉，而威廉只是毫無生氣的盯著地面
“怎么可能！”
狄蒙娜伸手抓向威廉卻被奧菲莉亞拖開
“你冷靜一點，班柯肯定是有原因才離開的，至少先聽聽原因，現(xiàn)在馬上就要開始演出了，我們先表演完再說，好嗎？”
狄蒙娜盯著威廉看了許久，隨后逐漸平靜下來，他對著威廉說道
“表演結(jié)束，你給我把他退出的理由說清楚！”
…
表演順利進行著，威廉表演完自己的戲份回到了后臺，他看著鏡中的自己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
“至少，我阻止了火災，雖然…”
這時舞臺上突然傳來騷動，威廉向臺上走去，卻被火焰擋住了去路，他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愣了許久，火焰纏上手臂將其皮膚炙烤，他卻依然沒有動作，過了許久他笑出聲來，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槍，手槍中正好剩下一顆子彈，他再次扣下了板機…
就像上次一樣，他又看到了他未曾看到的畫面，是劇團其他四人偷偷聚在一起說話，這次他能聽清對話內(nèi)容
“最近好像經(jīng)濟出了很大問題啊”
“是啊，商店關了好多，耗子也餓死不少”
“恐怕現(xiàn)在就算我們送他們門票都不一定會來了，更何況是買呢？”
“…這樣吧，我平時和他們有過一些接觸，我去和他們說下，讓他們過來捧捧場，事后給他們補償，畢竟這次表演團長準備了這么久，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后巷里過圣誕節(jié)，不能讓他失望”
“好吧，看來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那就交給你了，不過你能辦好嗎？班柯隊長？”
“保證完成任務！”
四人笑作一團，威廉看著為他準備驚喜的四人卻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沉默著迎接又一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