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晨曦之初
卡特蘭從睡夢中醒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般安穩(wěn)地睡過了，她站起穿好衣服正打算開門時有人搶先一步在外面把門打開，卡特蘭和晨初面面相覷，晨初尷尬的笑了笑
“額…嗨～醒的這么早啊，哈哈”
“…嗯，我現(xiàn)在正要去吃早飯，你要一起嗎？”
“啊，好啊好啊，走吧”
二人來到食堂，領了份早飯后坐到了座位上，卡特蘭看著盤中餐食愣了一下
“一小碗粥加上一小碟泡菜…（我在研究所都沒吃得這么慘）”
“…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其實還不錯”
說著卡特蘭端起碗喝起粥來
“不只是這個…我待會想在這周圍逛逛，你來嗎？”
“嗯，沒問題”
卡特蘭將早飯吃盡，雖然理論上她已經(jīng)不需要進食，但她還是莫名的感覺餓，剛剛那寒酸的一餐竟給予了她久違的饑餓感，她跟著晨初來到了福利院后院的花園，外面的天還沒亮，卡特蘭眼前一晃，似乎記憶中某個畫面與眼前重疊，但馬上又恢復正常，卡特蘭摸了摸額頭，隨后陪著晨初走在石子路上，晨初背著手走著，活潑的像個十幾歲的小女生，她彎腰湊到一朵花面前突然開口問道
“漂亮嗎？”
卡特蘭愣了下隨后反應過來回答道
“嗯，漂亮”
晨初沉默了一會后看著鮮紅的花朵繼續(xù)說道
“這個花園最初是我父親建的…很意外吧？其實我父親最開始是有錢的，生活勉強算得上小康，我母親走的早，他工作閑暇時喜歡到福利院陪孩子玩…我就是其中之一”
卡特蘭張了張嘴但還是忍住沒問，晨初看了眼卡特蘭后挺直腰板，一邊向后傾斜一邊將腿抬高繼續(xù)背著手沿著石子路走著
“我并不是我父親親生的，當時我就是個普通的福利院孩子，他很喜歡我們，有天我無意間和他說想要個大花園，結果他還真的建了個花園”
“…是這個花園嗎？”
“沒錯，就是這個花園，據(jù)說這花了他不少的積蓄，但他沒有半點后悔，后來他領養(yǎng)了我，待我像親生的一樣，我沒親眼見過母親，但聽父親說她是個溫柔的人，在領養(yǎng)我后他分出不少時間陪我，但一有空還是會帶著我回到那個福利院，我并沒有埋怨什么，畢竟我的朋友都在那里，有的時候我玩的太累太晚的話父親甚至會干脆今晚睡在福利院”
說到這段時晨初臉上浮現(xiàn)出真心的笑意，但隨后又慢慢冷了下來
“有天，我玩的有些晚，他決定暫住一晚，而當天晚上我做了噩夢被嚇醒了，起床想要去找父親，結果他不在床上，我有些奇怪，隨后滿屋子找尋父親的蹤影，最后在月光之下，我隔著一塊玻璃看到了后院中父親和一個人交談的身影，隨后那人掏出了什么東西刺向了父親的胸口，等我費力地打開上鎖的門時，那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而我父親也沒了氣息，之后他便被前院長葬在了這片花園里”
卡特蘭看到晨初眼睛有些水蒙蒙的，但還是忍住了
“我父親身上的一切都沒奪走了，無論是錢還是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我的拍門聲沒有驚走那人，他細心的剝去皮膚毀掉指紋拿走身份證，雖然還能查驗dna，但我沒有財力，雖然不斷有人安慰我但沒有一個真正伸出援手，甚至警局都沒有立案，之后我想過調查那人的身份，試了當時我認為最有效的方法，但事實證明小孩的思維還是太過天真，我做的事沒有一點效果，不斷有人勸慰著我，害怕我沖動，但我根本沒有這個心思，我只是感到疑惑，后來我把我的疑惑對前院長說了，前院長讓我重視未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我覺得很有道理，決定重新開始，而在那天晚上…”
晨初似乎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東西，表情既恐懼又痛恨同時又有些悲傷
“我被一個人蒙住了頭拖進了巷子里，他摘去了我的頭套，摘去頭套的我看到的是他的頭套，他手中的刀刃閃著銀光，而我的四肢被全部綁著，我擔心我會被殺，但事實是我擔心的有些早了，他另一只手解開了腰帶…”
卡特蘭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打斷晨初，只是張了張嘴臉有些紅，眼神也有些可怕
“…在那之后，他舉起了刀向我刺來，而在這時他動作頓了一下隨后倒在了我的身上，我看到他腦后被逐漸染紅的頭套，和站在后面拿著石頭的男孩，他就是承頤，摘下頭套，那剛剛想要殺我的人正是前院長，他的衣服兜里露出了我父親的身份證，不知為何沒有銷毀或藏起來而是貼身帶著”
晨初抬頭看向一邊，卡特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原來承頤比他們更早來，他靜靜地站在一座墓碑前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救了我，而當時我想的是‘他為什么不能早點來救我？’，我瘋了一般將我的救命恩人推倒在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冷靜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同樣面無表情死不瞑目的父親，他仿佛在對我說‘你為什么不早點來救我？’，我嚇得站了起來，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我感到害怕和悲傷，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沒辦法看清任何東西，仿佛這世上只存在我一個人一般，直到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拍著…在那之后我和承頤相識成為了朋友，如今和他一起走上了反抗的道路”
晨初突然向卡特蘭鞠了個躬
“抱歉，我擅自以命令的語氣讓你動手，我當時確實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讓我想起了前院長，十分抱歉”
“沒關系的，我并不認為這有什么問題，相反我覺得這是你接受了我的表現(xiàn)”
晨初苦笑了一下
“是嗎？……特蘭，在那之后我一天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思考關于前院長和我父親的事，但憑我自己卻什么都想不出來，于是這個問題就藏在了我的心里，直到有天承頤少見的主動和我說了他的理想，我才發(fā)現(xiàn)我希望的和他所希望的一樣，我的文學造詣很低，無法詳細的說明內容，最終我將它縮減成了一座理想的都市，以這為目標我走上了反抗者的道路”
卡特蘭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特蘭，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看待承頤的，我知道他總是冷冰冰的，說話行事也沒有感情像是只知道遵守理性的機器，但是我知道他才是都市中最仁慈的人，對未來抱有希望，為了善行而作惡，不行無意義之善，不做沒必要之惡，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理想中未來的都市，即使最終成功的那個人不是他，他也心甘情愿成為一塊墊腳石”
卡特蘭看向承頤，他還是保持著那個站立的姿勢看著墓碑，而在這時朝陽升了起來，眼光灑在建筑物上，陰影籠罩著他，樓房的陰影停在卡特蘭腳邊，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點了點頭并說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