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
沈漫安安靜靜消沉了好幾天。
蕭亦初既然都想要他們的命了,那這事就不能算了。
她耐心等待著。
沒過兩天,德顯皇后突然要在宮里舉行什么賞荷宴。
打著家和團圓,嬪妾和睦的旗號,邀請了一眾嬪妃,還有貴族夫人,還非拉著夏明帝一起。
實則不過是為了拉攏人心,穩(wěn)固自己的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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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荷宴就在蓮澤湖旁,四妃九嬪都到了,大膽些的高位嬪妃都穿的花枝招展,都想在陛下面前掙一個好印象,盼望著能再得一得寵幸,升一升位份。
低調(diào)些的膽小美人才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不爭不搶。
夏明帝只是給了個面子坐在最上面,淡然的看著底下的人爭來爭去,勾心斗角。
蕭昀坐在偏些的角落里喝著茶,這個角落安安靜靜的不惹人注意。
他用手摩挲著杯沿,好看的眉眼垂下,沈漫今日非讓他先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注意。
定是與前兩日的事脫不開關(guān)系。
“太子妃呢?”德顯的聲音突然響起,明顯帶著不悅,臉上帶了嘲諷的笑,“怎么?這本宮都請不動太子妃了?”
和德顯一派的人忙幫襯著說話,“是啊,這太子妃莫不是覺得區(qū)區(qū)看個荷花也不愿意來?!?p> 蕭昀眉眼一動,剛想開口說話。
“不是的!母后?!?p> 沈漫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她踩著遠(yuǎn)方荷葉的尖姍姍來遲。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宮裝,裙角繡著大朵桃花,艷麗又勾人,壓過這一池蓮荷。
外披一層白色輕紗,微風(fēng)輕拂,隱隱帶來了荷花的清香。
墨色的秀發(fā)隨意盤起,只再發(fā)間別了一支釵。
“太子妃,好大的權(quán)威,讓這在場的娘娘們等你一人嗎?”德顯盯著她,不依不撓咄咄逼人。
沈漫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母后息怒,兒臣來遲,只因兒臣去查了一件事,才誤了母后的賞荷宴?!?p> 她微微一福身,朝夏明帝行了一禮,低著的頭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抬起頭時,余光輕輕掃過蕭昀的方向,她唇角帶著笑,又揚了些弧度。
這種出風(fēng)頭又危險的事總要有人去做,那她從此之后或許會多了一分威脅。
那又如何?這種可能背負(fù)罵名的事她來做就行了。
沈漫突然大聲道,“父皇!兒臣要檢舉四皇子蕭亦初私下貪贓枉法,挪用公款造假,貪污受賄的來的錢圈養(yǎng)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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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漫這一喊,場上掀起了波濤。
蕭昀一愣,掌心瞬間攥了起來,緊張的盯著場上淡粉的身影。
他離得遠(yuǎn),卻仍然能感覺到沈漫往這邊看了一眼。
“太子妃!胡說什么!”賢妃娘娘站起來,瞪著她,怒斥道。
沈漫彎眼一笑,“賢妃娘娘,別急,我今日既然敢說,我就有證據(jù)?!?p> 沈漫把從大理寺審過來蓋了章的證據(jù),還有蕭昀查的那些東西整理成一沓呈了上去。
沈漫一字一句大聲道,“諸位娘娘,四殿下蕭亦初為了阻止我與殿下查證據(jù),買兇殺人,意欲將我與殿下燒死在萬云山上。”
場上上隨即竊竊私語起來。
“什么?四殿下?!”
“不可能吧……”
賢妃娘娘大驚失色,似乎想過來,德顯一揮手,幾名侍衛(wèi)現(xiàn)身攔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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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帝目光淡淡的看完,抬起眼時,審視著面前的人,他輕輕一瞇眼,眼角閃過幾絲精光。
“陛下!”賢妃娘娘急急的喊道。
夏明帝朝沈漫招了招手,沈漫走近了兩步。
蕭昀迅速起身,快速走到了她身側(cè),伸手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他沒想到沈漫就這么敢當(dāng)著眾多嬪妃的面揭發(fā)。
不比上次在夏明帝和德顯面前為蕭昀討一個說法,這次,蕭亦初一事一定會掀起更大的波瀾。
前朝連著后宮,這些妃子背后牽扯著各方勢力,也無非是各家留在宮中的眼線。
夏明帝將信件交給了身側(cè)人,掃過沈漫,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沉聲道,“你如此大膽的將這些呈上來,你就不怕朕治你一個污蔑的罪名?!?p> 沈漫笑笑,“父皇,證據(jù)在此,怎么算是污蔑?!?p> “更何況,此案大理寺卿安大人也參與,父皇大可派人去查,兒臣所言句句屬實?!?p> 夏明帝不急不緩道,“你不怕朕包庇四小子,治你一個污蔑罪,就不怕朕今日讓你出不來這皇宮?”
“父皇!”蕭昀微微一怔,急忙喊道,“太子妃說的都是真的,四弟確實犯了錯,還請父皇明查!”
蕭昀確實慌了,他不明白夏明帝為何如此反常的要罰沈漫?
都說帝王喜怒無常,夏明帝此言合意。
夏明帝掃了一眼蕭昀,詫異的挑了挑眉,隨即嘴角揚了不易察覺的弧度。
原來不爭不搶的三小子也有會為別人緊張擔(dān)憂的一天。
“原來皇家也會威脅人,父皇,安窯瓷器流通甚廣,上到貴族世界,下到平民百姓,均出自安窯。”
“他日若百姓發(fā)現(xiàn)堂堂官窯都敢造假,那父皇,不怕民心不穩(wěn)嗎?”
沈漫聲音輕輕的一字一句道。
夏明帝的眸色越發(fā)深沉的盯著她,卻不言語。
這沈裕的大女兒膽子大,什么都敢說,聰明又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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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漫和蕭昀和夏樂帝離得極近,他們說了什么,底下的妃子們卻聽不到。
賢妃娘娘焦急的起身跪下,眼淚掉下,“陛下!太子妃胡言亂語,初兒不可能做這些?!?p> 沈漫跪著,直直的盯著夏樂帝,隨后她莞爾一笑,拉著蕭昀的袖子露出傷口,“父皇,難道這傷口也造假?”
夏樂帝眉眼一跳,那道燒傷的傷口讓他想到了一個人,哪位早逝的先皇后。
記憶有些久遠(yuǎn),他模模糊糊看到,她費了好大力氣煮了一碗不大好喝的粥,獻寶似的端給他,還燙傷了手。
夏明帝揉了揉有些痛的額角,又深深看了一眼微擋在沈漫身前的蕭昀。
眼中閃過一絲驕傲,又很好的掩藏下去。
帝王喜怒不該形于色,是她教他的。
枝書,我們的小玹兒長大了,他也有了牽腸掛肚的姑娘。
良久,夏明帝站了起來,底下妃子嘩啦啦的跪了一片,他面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只在有些沉的聲音里感覺到了怒氣,“查?!?p> “陛下!陛下!”賢妃娘娘慌忙起身往夏樂帝身邊撲。
卻見德顯擋在她身前,垂眸冷冷一笑,“賢妃妹妹真以為私底下干的那些事陛下不知道?還是回去和四皇子道別吧。”
賢妃娘娘跌坐在地,眼淚落下,絕望的捂臉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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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帝離開后,蕭昀卻忽然起身往外走。
沈漫有些疑惑,蕭昀為什么看著有些生氣?
她急匆匆趕出去,“殿下!”
“殿下!”她沖過去拉住蕭昀的袖子,“你……怎么了?”
蕭昀掃她一眼,壓了壓怒氣,放緩聲音,“玉瑤,你不覺得今日做的風(fēng)頭有些過剩嗎?”
蕭昀有些后怕,皇帝的心思誰猜的準(zhǔn),夏明帝今日那樣子到真想治了沈漫的罪。
況且,沈漫今日這一做法,蕭亦初一派繞不了她,以后只會又更多危險找上門來。
沈漫一愣,也有些惱火,她揚聲質(zhì)問道,“殿下,你覺得你過去在陛下眼里說什么樣的。
蕭昀閉了閉眼,回她,“不理朝政,閉門不出?!?p> 沈漫深吸了一口氣,保持理智,情緒卻仍有些激動,“我今日所作所為,是讓陛下開始重視殿下,殿下無意參與這些,我這么做,便是把陛下拉了進來?!?p> 沈漫接著道,“殿下,我知道你無心權(quán)勢,哪怕你將來退下太子之位,無論生死,你的兄弟們都不會放過你,可是殿下。”
沈漫聲音停了一瞬,目光閃動著,“如果你死了,我也沒法活下去,從我嫁入太子府那一刻起,我們的命運便被綁在了一起,你死我也無法生,所以殿下,你并非為了自己而活。”
沈漫越說越生氣,眼睛也紅了,神色惱怒,“你不想當(dāng)壞人我當(dāng),你不想搶我?guī)湍銚?,可你若一直這樣,我也幫不了你?!?p> 說到最后,甚至帶上了鼻音。
沈漫是有些不理解,還有些生氣。
蕭昀看著她有些紅的眼睛,剛才那一點怒氣也沒有了,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沈漫是為他好。
可是一想到,會有無數(shù)暗處的危險找上沈漫,他心就懸了起來。
他不是沒能力保護沈漫,可是事事總有意外,他怕那天他不在,沈漫保護不好自己。
沈漫囂張又聰明,可是又帶著些許莽撞。
在皇宮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沈漫的性子,是極易沾染上危險。
蕭昀不愿,沈漫和危險二字有關(guān)聯(lián)。
他放緩聲音,“抱歉玉瑤,我沒有怪你的意思?!?p> “算了!”沈漫惱怒道,轉(zhuǎn)身就走。
沈漫氣呼呼的,氣得不行,什么人嘛,自己好心好意為他,他就這這樣看自己?
“沈玉瑤!沈漫!”蕭昀喊她兩聲,沈漫不理,甚至還捂上了耳朵,一個人徑直往宮外走。
蕭昀看她離去的背影,沈漫走的飛快,袖子一甩一甩的的,劃出弧度,看來是真生氣了。
他抿了抿唇,深深嘆了口氣。
lz栗子.
哦豁,女兒生氣了。 其實帝后愛情也很好磕,有時間詳細(xì)的講一下。 - 深夜偷偷碼完字碎碎念一下。 首先感謝大家的支持,有你們很感謝,你們能喜歡我筆下的的角色我很開心。 大半夜發(fā)現(xiàn)新書古言榜一真的很開心?。。? 也是第一次寫文,會有很多不足和邏輯不通的地方,歡迎指正,生生也會努力進步。 最后,求票求評論啊?。? ——冬生 2022.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