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成了不識貨被宰的冤大頭
“夫君,這里怎么會這樣?”溫蔓小聲問。
風曜道:“朝廷給洛城的撥款本就不多,一部分用來修城墻,余下的則是進了貪官的手里,從前朝開始,這里就是樓家的管轄之地,樓家守城有功,敗績鮮少,陛下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糧草丟失時,樓家更是強行搜刮民脂民膏。”
原來樓家那兩父子這么不是人。
“你父王其實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戳穿,樓家這次已經(jīng)觸怒了他的底線,才不得不找人來治理,溫茴暗中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不論是江陵城還是沙風鎮(zhèn),都是富庶之地,所以才讓溫茴來這洛城?!憋L曜一邊帶著她往前走,一邊給她講了些關于洛城的事。
洛城地處于帝云國的最北邊,氣候干燥,不適合糧食和蔬菜的種植,要是當年干旱,農(nóng)民將顆粒無收,只能靠變賣家當和借錢來解決溫飽,利滾利地下來,家里就更拮據(jù)了。
以前曾有百姓向官府舉刀,但是官府勾結樓家,只要樓家父子一聲令下,那些百姓不是被殺害,就是被關押,時間長了,能投奔親戚的都離開了洛城,無處可去的,也只能在這里忍氣吞聲。
溫蔓看著沿街那些售賣作物和小東西的百姓,心里一陣難受,想向風曜要些銅板和碎銀,買些東西,讓他們可以換糧食,可風曜手里拿出來的,全是百兩以上的銀票,嚇得她連忙讓他收好。
財不可露歹人眼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走,咱們找一家當鋪?!睖芈f著,取下頭上的發(fā)簪,見風曜面上有不解,她解釋道,“以前在宮里,二皇熊給我送好東西來,我和冶兒就會埋在后院的樹下,不然被那些找麻煩的瞧見,就都給搶了去,你的銀票,還是不要拿出來為好。”
風曜點點頭,雖然不怕被人盯上,但眼下確實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為好。
洛城不小,但是地廣人稀,當鋪只有一家,在東邊的百川街,這里的房子顯然比剛才見到的要好一些,聽路人說,洛城的官員都住在這里,還有捕快不定時巡邏。
進了當鋪,溫蔓把手里的簪子遞了過去,“這能當多少?”
當鋪伙計接過,仔細看了幾眼,冷漠地問她,“死契還是活契?”
“分別是多少?”
伙計不耐煩地道:“這東西不值幾個錢,主要是工匠的技藝比較高,材質極為普通,死契八十個銅板,活契五十個?!?p> 溫蔓也不太清楚這簪子值多少,但是討價還價的本能,她早就在宮里練就了,“不瞞小哥,我們夫婦是從都城來尋親的,昨日夜里遇到了小偷,除了這簪子,值錢全部被偷了,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當了這簪子,能不能多給一點?”
“來我這典當?shù)娜?,哪個不是著急用錢的可憐人?”伙計臉上的不耐煩更加明顯,“得了,要是死契的話,給你再加一百個銅板?!?p> 溫蔓假裝猶豫,片刻后,咬著牙點點頭,“行,那就死契?!?p> 伙計給他們拿了一百個銅板,“這別人都去外地尋親,你們倒好,還洛城尋親?”
銅板到手,溫蔓便沒有再理睬那伙計,拉著風曜就走,一邊走一邊說:“也不知道我那簪子值多少錢?”
“不貴,一百兩?!憋L曜不動聲色地道。
溫蔓險些咬到舌頭,“什么?一百兩?你怎么不攔著我?”
風曜失笑,“攔你做什么?”
“這下我要么就成了不識貨被宰的冤大頭,要么就暴露了我們很有錢的事實,我剛才說到盤纏被偷,那伙計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相必這種事在洛城見怪不怪,或者對他來說,習以為常了?!睖芈[隱覺得,那伙計不是什么好人。
風曜也發(fā)現(xiàn)了,可他要的就是被人盯上,除了沒有阻止溫蔓,他還故意掉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在當鋪。
邊關軍大敗,一定是軍中混入了奸細,既然易了容,那自己和溫蔓的身份就不能暴露,能出面的只有剛赴任的溫茴。
至于怎么去見溫茴,沒有比當街被搶更合適的。
可溫蔓并不知道這些,風曜帶她進小巷子的時候,她都以為是為了抄近路,就連好幾個拿著棍棒的壯漢攔著他們的去路時,她還渾然不覺。
“把銀票都交出來?!睘槭椎膲褲h兇神惡煞地盯著風曜。
風曜原本計劃讓他們得手,自己再去報官,可看著他們這熊樣,想被他們搶也不容易,于是,他改變了策略,一出手,就把他們?nèi)看蚺肯隆?p> 一共五個壯漢,他還特意放走了一個。
溫蔓眼尖,正要去追,后勁一輕,被風曜拉了回來。
放走通風報信的,剩下四個,風曜就更加不客氣,一進子就把他們四個捆在了一起,還找了東西堵住了他們的嘴。
“這些人都是當鋪的,光天化日下打劫,定是因為官府有人?!憋L曜說話時,注意著那四個人的反應,他們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就證明他猜得沒錯。
他彎下腰,在溫蔓耳邊說著他的計劃。
溫蔓聽了,也覺得可行,趁官府的人還沒來,拿起地上的木棍,狠狠地敲了他們幾下,“讓你們見錢眼開,讓你們打家劫舍,干點什么不好,偏偏干這種勾當?!?p> 打完了還不解氣,她上前,把這幾個人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洗劫一空。
這幾個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打劫的反被別人給劫了。
“來了?!憋L曜示意溫蔓先收手。
溫蔓把搜刮來的財物全部塞進袖袋里,然后站到風曜的身后。
不一會兒就有一群人蜂擁而來,看他們的衣著,果然是官府的差役,原來真的是官匪相護,才讓當鋪的人這么囂張。
“光天化日下當街行兇,來人,把他們抓起來!”為首的捕頭一聲令下,捕快們?nèi)繃诉^來,不是沖著地上那四人,而是沖著風曜和溫蔓。
當街行兇的人反倒成了被打的人,堂堂國師大人卻被當成行兇的人,溫蔓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風曜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帶我去見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