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在外邊看著營帳的光一會明一會暗,拉著寧郁的胳膊急道:“小九的營帳內(nèi)什么情況,你們快看吶!”
守門大哥被纏得實在是受不了,便打眼看去,之間一個銀白色狐貍尾巴從營帳外跑過,登時破了冷靜,大喊道:“戒備,全部戒備,妖族混進了軍營中?!?p> 寧郁把秦越拉到一旁,“別給長風添亂。”這話還沒說完,秦越就乘著亂子闖進了秦九瀾的營帳內(nèi)了。
秦越被黑蒙了眼,只見黑暗中一只手圈住秦九瀾的脖子,秦越立馬使出了鞭子,“放開我?guī)熋谩!?p> 秦九瀾被嚇了一跳,地面的蠟燭早被盛行止施法變到了臺子上,一星半點的燭光足以讓秦越看清這兩人。
他啞了半晌,鞭子應聲落地。
“你.....你們?小九你怎么跟個男人!”
沒想到秦越來得如此不湊巧,秦九瀾百口莫辯,像是被長輩抓住小倆口親熱的不適感,一下子這種感覺讓秦九瀾很陌生。
“咳咳?!笔⑿兄顾砷_了口,背手將秦九瀾擋在身后。
“小九別怕,有什么事跟師兄說,是不是這個人脅迫你,師.....師兄替你做主?!?p> 秦越結(jié)結(jié)巴巴,還不忘回頭給寧郁使個眼色,寧郁慢慢悠悠抬簾進來。
于是這個場面更是控制不住。
寧郁率先控制住,“圣狐族族長盛行止,難道你也想來蒼藍分杯羹?”
秦越嚇了一跳,還好剛剛沒沖動出手,這么大一個族長,一巴掌不得給他扇飛咯。
“什么來頭?”秦越輕聲詢問寧郁。
“這個人的來頭,確實要好好問問我們的小師妹了?!睂幱魪囊婚_始就懷疑秦九瀾的身份,她背上無心劍匣的劍,她跟盛行止的關系,回回線索都指向她便是當年屠戮北門的紅衣獵妖師封瀾。
秦九瀾知道這層關系終于要大白天下了,索性道:“我就是封瀾?!?p> 秦越手上的鞭子拿不穩(wěn)了,又結(jié)巴道:“封.....封瀾?寧師兄我沒聽錯吧,小九她說她是那個江湖上人稱西州蒼嶺紅衣師......無心劍下鬼門關的......封瀾?”
秦九瀾又再一次聽到這個江湖口號,甚是無語,“咳咳,我不是刻意隱瞞?!?p> “好啊,終于等到你開口了。”一道爽朗的聲音從簾后傳來,蔚長風冷臉邁入了帳中,身后還跟著馮玨,這小小的一處地方居然容納了六個人,秦九瀾扶額。
蔚長風走到了寧郁一行人面前,“從那次巧遇我離開后,便探聽到了你的來歷,至于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七星谷,我不想多問,但如今,你帶著他們來到北境,究竟意欲何為?”
“你以為是我引妖獸,想要踏破北境?”
“不是嗎?無極宗內(nèi)誰不知道無極石上寫的是秦九瀾三個大字,而你以前可與我們北失仙門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出現(xiàn)在北境,定有圖謀?!蔽甸L風說得果斷,若不是秦越他們苦苦哀求,拿出了顧景深的信物,她斷然不會管秦九瀾的。
秦越按捺不住,急忙上去勸架:“都是誤會誤會,三師姐你肯定是誤會了,小九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我雖然不認識什么封瀾,但小九這五年來的種種,我拿我的人格擔保,她絕對不會勾結(jié)妖族?!?p> “不會勾結(jié)妖族,那她身后站的那個妖又作何解釋?”
蔚長風指著盛行止,盛行止漆黑如夜的雙眼突然凌厲起來,“圣狐族從不插手人妖大戰(zhàn)之事。”
“是嗎?我可記得多年前,秦九瀾可是為了你獨闖九道仙門,你不插手,不代表她不插手?”
“三師姐.....”
秦九瀾于這種解釋的話早已厭煩,多說無用,百口莫辯?!罢驹谶@里的是七星谷的秦九瀾,封瀾早就死了,我想要做的就是阻止聶宗盛的陰謀,一并鏟除他豢養(yǎng)的魔物,這便是我來此的真正目的?!?p> “你編的倒是挺好。”蔚長風不參與無極宗內(nèi)的權(quán)利更迭,但是她所說的話和馮玨探究此次的妖族異常反叛的原因如出一轍。
“黑白顛倒本就是你們?nèi)俗宓谋拘?,秦九瀾為了阻止妖族進攻北境,在路上遭遇東關追殺,還舍身引開妖族,不然按照巨獸族獸王亞蠻的進攻速度,你們北失仙門哪還有時間布防,開啟護城大陣?!笔⑿兄乖谘蜱R中看得清清楚楚,秦九瀾的一舉一動他都知曉。
寧郁終于說話,“長風,他說的沒錯,小師妹她的確實為了阻擊妖獸,在東北必經(jīng)之路上多次設伏拖延妖獸突襲的速度,沖散妖族大舉進攻,若不是秦九瀾,這一次北失怕是討不到好?!?p> 蔚長風其實是相信的,就像她相信顧景深一樣,她相信若是秦九瀾正如外界所言,如此殺人不眨眼,他們也不會如此待他,宋葉秋也不會為了她從七星谷出來。
馮玨與她說過當年滅北道仙門之事,致使寧芳容身死那件事,這其中的事恐怕沒那么簡單,馮玨湊上前來,低語了幾句,蔚長風后道:“你與北失的仇,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幫不了你,護北國安寧是我一生的責任,我不能讓它毀在一個不確定的人身上。”
“我不需要你信任,我只想要見凌齊霄,有些事他必須知道?!鼻鼐艦懼苯诱f出她的目的。
蔚長風說:“處理好你的人和妖,再來和我談?!?p> 她說的妖是指盛行止,那她說的人是?
秦九瀾一臉茫然,第二天全軍營的人都知道昨天被帶回來的女的跟著一只妖還有一個神人,那人與仙藥谷的傳人鳳白玉論藥一整夜,將風白玉的靈丹全都贏光了,鳳白玉氣的連夜怒走了百里。
蔚長風為了追她的軍醫(yī),也暴走了百里,終于在第二天的晌午追了回來。
第二天,零落終于被北回軍的人逮住了,用繩子串了起來被一行人吊起來往北回王的軍營中走著走著,被那神人攔住,神人見狀,大喜,說是上等的煉丹藥引。馮玨路過,看著有趣便上前詢問。
此人一身華服,周身靈力逼人,無上妙法的氣息縈繞其左右,顯得生人勿進,他一回頭,萬千風華與這軍營甚是格格不入,馮玨覺得此人定不簡單,又是跟著秦九瀾的,不好直接沖突,便大方將零落當做隨禮送給了他。
謝知淵倒是隨意,上下瞧了馮玨一眼,“多謝,我也回個禮,古人云慧極必傷,少操心多睡覺。”
馮玨一怔,莫名作揖。
謝知淵領著小狐貍樣的零落往秦九瀾的帳中走去,零落被晃醒,大駭?shù)目蘖似饋恚x知淵一臉嫌棄,“我可沒有獸奶給你喝,呆會見到你的主人,你再叫。”
“哇哇哇?!?p> 就這樣零落被謝知淵提領到了秦九瀾面前,帳中秦九瀾正和盛行止在討論下一次妖族的進攻,就被一陣哇哇的狐哭聲打斷,盛行止才反應過來,“昨日,我好像派了零落在外面給我望風,她似乎跑出去玩了一整夜都未回來?!?p> 謝知淵背著手走了進來,隨手將零落扔了進來,零落摔個個屁墩兒,氣呼呼的沖著盛行止道:“族長!我都被抓了一夜了,你到現(xiàn)在才想起我,若不是好心大哥哥救我,我就被烤了?!?p> 謝知淵癟了癟嘴:“還不是你靈力低微,不好好修行。”
秦九瀾順了順零落的毛,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沾上了塵土,活脫脫一個污泥球,她朝著謝知淵拱了拱手,“多謝小謝大人救了他?!?p> 謝知淵倒是自在,在帳中落了座,調(diào)侃道:“怎么?蔚長風還是關著你,我大約聽說了昨晚的事,難怪今日大早秦越生著悶氣坐在河邊?!?p> “謝尊主還真是八卦得很?!鼻鼐艦懡恿嗽掝^,一點也不能讓謝知淵占了便宜去。
“這自然都是小事,我來只是為了還你人情?!敝x知淵從袖子里掏出了一顆丹藥,“蒼藍大陸的仙草匱乏,實在是煉不出什么好丹藥,但這個能治你的傷,也權(quán)當你在霜華陣中護了我一刻?!?p> “好說。”秦九瀾大方,接下這個丹藥就吞了,盛行止單手撐著桌子,見謝知淵靈力潰散得厲害,“謝尊主,你受靈力反噬之苦許久,還費心替我照顧九瀾,盛某在此謝過?!彪m然這話說的客氣,但還是有些酸意。
秦九瀾在他們閑聊期間將零落整理干凈,轉(zhuǎn)頭對謝知淵說道:“小謝大人,這些日子你就留在這里,我想辦法進北失見凌齊霄,我定會說服他阻止妖族在齊嘉山匯合,至于秦越他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你便替我好好看著他們,東國的難民馬上就要到北境了,替他們尋個地方落腳,明日我便逃出去?!?p> “你倒是安排的好,可是你算漏了一點?!?p> “什么?”
“蔚長風已經(jīng)出發(fā)去北失仙殿了?!?p> “她去做什么?”
“自然是為了你的事?!敝x知淵胸有成竹,蔚長風的為人剛直,但是卻有自己的考量,可能是昨天的談話將她戒備放下了,又加上馮玨的密報,所以她站在了秦九瀾這邊,不是為了秦九瀾,而是她永遠相信顧景深不會有錯。
顧景深在世的時候說過這么一句話,“凡事隨心而動,不管結(jié)果好壞與否,你認為它是正確,便做。”
她一直記得,那一晚她覺得看見以前的自己,秦九瀾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無極北失的水是時候要好好清一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