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早已交戰(zhàn),但兩個人卻都只是左右劃步試探,誰都不敢輕易動手
呼延晏回想這幾年,雖然金戈鐵馬隨軍征戰(zhàn),性格變得愈發(fā)嗜殺粗暴,但對于練刀卻從未馬虎,面對對手更是如此
更何況對手可是自己夢寐以求能擊敗的中原第一刀!
刀不同于劍,往往幾個回合甚至一出手便能知曉勝負,所以兩人都十分謹慎,只是按住握柄,可這殺氣卻似早已破鞘而出!這種強大的威懾,竟使交戰(zhàn)的兩軍不自覺地讓出一片空地,呼延晏的掌心亦已微微冒汗。
“請?!鼻骞庖婚W,茍或抽出鎏銀柳葉刀。左手輕彈刀身,刀錚的一聲虎嘯。
請?莫非他已有十足把握占據先機?呼延晏不敢再想下去?;[未絕,他已一個箭步沖向茍或,卻始終沒有拔刀,只是手背朝上地橫握,大有橫劈之勢。茍或卻是不動,而胡刀也在即將揮出的一刻改為上挑,
剛剛那刀本就是虛招!
中原刀法大多直來直去剛烈無比,呼延晏本以為這一招必定能讓茍或方寸大亂,卻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定力,此時反倒是自己微微吃驚。并且這刀不僅挑空,之后的精妙也無處施展。
那便硬碰!
呼延晏刀鋒一轉,轉眼又已揮出八刀,胡刀本就令人不寒而栗,這“斬八仙”一出猶如黑云壓城,勢不可擋。
這一招是呼延晏的驕傲,刀刀直趨要害,無比毒辣,銜接更是天衣無縫,因此此刀法之下也從未有過生還!他將西域男兒的烈性盡數濃縮為這八刀,八刀斬完定是珠沉璧碎。
可奇怪的是,明明這每一刀他都是沖著要害揮出,卻總是繞開茍或的身體,轉眼這氣勢磅礴的八刀竟又是石沉大海。
此時虎嘯恰停,那柄本就銀光流轉的柳葉刀頓時化作漫天銀星,將呼延晏包裹。
這哪是刀法,分明是劍法!
呼延晏一生從未見過這樣快,這樣怪的刀!似剛似柔,似真似幻,輕盈卻毒辣!他只能連連閃躲、以刀相格,毫無還手之力。
但剛烈的西域男兒怎可受制于人!
呼延晏忽然收刀。
他已算準,下一刀不會傷及要害,揮出后卻是空門大開!只要把握住時機,他這一刀卻足以斃命!
所以他打算以左臂為祭,揮出絕命一刀
唰的一下,左臂頓時獻血四濺
但同時胡刀重新出鞘!這次刀鋒寒光中多了些許悲壯。這將是他的最后一刀!
此刻兩軍交戰(zhàn)似乎都已停止,所有人似乎都已看呆
這一刀直沖丹田,茍或已經沒有生門
卻又空了!
他竟然直接向后躺倒來躲避這一刀!在即將倒地之時又以刀為依,徑直彈起。
揮出那樣的絕命一刀,已斷了呼延晏所有招式,之后的一招一式都是臨時拼湊而成,凌亂不堪。茍或此時也不再躲閃,直接與他對刀,攻守之勢逐漸轉換
鐺的一聲,胡刀落地。
茍或最終竟用蠻力直接將胡刀從他手中震脫!
“你輸了。”銀光入鞘。
沉默片刻,呼延晏拾起胡刀:
“閣下,你似乎搞錯了。”
“刀已落地,有何錯?”
“我可不是在跟你對決啊……”
轉眼胡刀再次出鞘,又是烏云密布。
“不服可以,我讓你輸個明白!”轉眼茍或擊出三七二十一刀,這每一刀都似敲鼓手法,卻都剛好的對上了“斬八仙”。好似滿城金甲齊鳴鼓,如鴻氣勢將那摧城烏云盡數驅散!
蕭堯在此時終于趕到廣陽門北面。
茍或已全神投入到破解刀法的境界之中,無法收刀,更無余力關心其他事情。
“小心!”不知是誰大喝一聲。
但已晚了,寒光一閃,三把彎刀同時穿透茍或的背部!
所有力量在一瞬間如決堤洪水般潰散。
唰的一下,又是三刀
“你....”
“我說過了閣下,我們剛剛可不是在決斗?!苯又坏稉麸w茍或手中的銀月,“現在才是,所以,是你輸了。”
茍或卻沒有再看他,而是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一千甲士早已被擊碎。他又望向廣陽門,那大門早已被貪生怕死的大臣們重新鎖死。至于船,已被熊熊烈焰包裹。
他確實敗了,卻不是敗給刀客
而是人心。
茍或整了整衣冠,撣掉身上的灰土,微微調整身位,面北而拜
“陛下...蕭兄....”
臣盡力了。
這一拜下去終于是沒再起來。
遠處的蕭堯只覺兩眼發(fā)紅,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三萬前趙軍隊,只有那個卑鄙小人。他快步奔向渡口,只恨不能立刻飛到那里斬下呼延晏的頭顱祭奠茍或。
但是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無比威嚴的聲音,令蕭堯如同被操控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想要按他說的做:“別去送死,只有活著才能為他復仇!”
血紅色的世界忽又恢復原狀,蕭堯大口地喘著氣,片刻后轉身就走——至少北面的城門還在掌控之下。
只是跑著跑著,莫名地被迷了眼,刀削的面龐上平添了幾道淚痕。
等我,等我!
我一定會替你手刃了那個卑鄙小人!
血色殘陽中,大晉也終是走盡了黃昏。
永嘉五年六月十一日,劉聰軍隊攻入洛陽,晉懷帝司馬熾在紫光殿中被俘,皇太子司馬詮、吳王司馬晏、竟陵王司馬楙等被殺,百官士庶死者三萬余人,史稱“永嘉之禍”。
洛陽城經過八王之亂和此番洗劫,終于是成為一座廢墟。
不睡覺星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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