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克里恩把這荒謬的發(fā)現(xiàn)轉告了各人。
雖然看起來死亡日期有些可疑,但是也無法完全否認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
但是僅僅只是這么不起眼的巧合,對于案情于事無補,他們在簡單討論之后就繼續(xù)搜查工作。
而轉接著,挖掘者的工作也即將完成。
或許得益于雨的濕潤,墓土相對松軟了一些,因此工作進展同樣快了一些。
在堆積成一塊小山丘的墓土旁,半截身軀位于地下的歐文有些吃力地將墓土拋到上方,接著他的鏟子向下一鏟,但鏟頭觸碰到的并非松軟的墓土,取而代之發(fā)出了一聲撞擊硬物的沉重聲響。
很顯然那就是棺材。
“我挖到棺材了。”他對著上面的同伙如此說道,接著水平鏟開那薄薄黑土,露出下方烏黑的棺木。
這隔世已久的棺材在此刻終于得見天光。
而等到搜查三人匯聚過來的時候,棺材周邊的泥土已經(jīng)被三人挖開了。
眾人可以很清晰地看見棺材的樣式方正,表面一圈雕刻著精細的裝飾花紋,木頭還專門上過防蛀防濕的黑漆,棺材的兩側可以看見各有兩排棺釘,均勻排列,一共有十根。
歐文抬頭對著斜上方半蹲下來觀察棺材的亞克里恩說道:
“嗯,西斯福托克閣下,我們現(xiàn)在應該就可以收手了吧……如你所見,棺材沒有被破壞,也沒有什么特異的地方?!?p> 圣教在亞維蘭的影響里并不同往日那樣,讓人在用餐之前還要先禱告一番,但是大多數(shù)本地人從小到大依舊受到教會的影響和熏陶,難免對于一些事物會有著避忌。
譬如墳墓與棺材。
其中打攪死者,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而開棺驗尸更無疑是一件褻瀆亡者的事情。
即使不是虔誠的圣教信徒,也對此或多或少會有些抵觸,至少沒人能夠心安理得地干出這種忤逆之舉。
“棺材我來開?!眮喛死锒饕荒樌渚睾暗?,“把棺材抬上來就行了?!?p> 見歐文愣在原地,亞克里恩干脆就一同下到被挖掘出來的方形坑里,著手抬起棺材一角。
“還猶豫什么呢?”
“這……這……”歐文有些猶豫,最后還是一咬牙,一同抬起棺材對角。
隨著二人的使勁,墓土隨之松脫滑落,實木棺材的手感有些沉重,但是二人的力氣足以支持他們把棺材向上拉起,倚靠在土壁上,而上面的人拖著棺材上端,一同協(xié)助。
費了不少勁,他們總算將棺材從地下弄到水平的地面上。
“我來吧,你們旁邊看著就行?!眮喛死锒鲝哪箍又信榔饋恚θナ种械哪嗤?,而對于殘留在衣著上的泥漬,他絲毫不在意。
雖然亞克里恩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愈發(fā)狂熱的雨水打濕,但此刻他無暇顧及這無關緊要之事,連傘都懶得撐,直接走到棺材前,握著一顆棺釘頭,嘗試性地一拔,而修長的釘子意外地被輕松拔出。
這更讓他感到不對勁。
開棺驗尸的事情他很久以前也做過一回,但是那次的棺釘是一行人拿著撬棍費勁撬下來的。
而現(xiàn)在自己用手都能拔下來,這就相當詭異了……
他清楚自己的力氣并沒有隨著時間更迭而有大幅改變,那么問題不在自己,那么就在釘子身上。
亞克里恩繃緊神經(jīng),如此重復這項舉動,直到所有的棺釘都被拔出來。
而希安菲爾德也撐著傘,佇立在棺材的另一側,一臉冷漠地注目于棺材。
亞克里恩將一顆釘子插進棺蓋與棺體的縫隙里,接著向下按壓,翹起棺蓋一角。
接下來就是揭曉答案的時候了。
眾目睽睽下,亞克里恩挪開棺蓋。
里面的事物得以重見天日。
“轟??!”
一道驚雷在上空恰好地炸開,好似上天在斥呵這大不敬的事情。
對此。
有的人眉頭緊蹙,有的人大驚失色,有的人咬牙切齒。
而造成以上現(xiàn)象的罪魁禍首是——
一副空棺。
——
推門而入的是身著藍灰色警服的范德林特警長。
丁白曙注意到他雖然臉上仍然還是一副不茍言笑的表情,不過從他那行為舉止中無不透露出來的焦慮來看,很明顯他那邊的進展也不太順利。
亞諾指了指對邊的椅子,示意范德林特坐下,沒有過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你那邊有了進展嗎?”
“算是排除了一些東西吧,”范德林特坐下后如此說道,“首先對于杜門的尸檢依舊疑云重重,那幾位毒理學專家?guī)追N檢驗手法下去依舊沒能檢驗出什么結論,但可以姑且排除是氰化物、砷化物以及其他常見毒物?!?p> “其次可以肯定杜門是被某種未知烈性毒物給毒死的,因為檢驗人員將他的部分腸胃提取物投喂給實驗鼠,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實驗鼠立即窒息而死,由此可見毒性很強,專家猜測很可能是某種特殊的生物堿?!?p> “那么那個出逃的精神病病患呢?”霍華德問道。
“嗯,關于這個,已經(jīng)可以排除了,”范德林特點頭說道,“我之前派了一位下屬去亞維蘭療養(yǎng)院咨詢相關人員,他回來告訴我那位出逃的精神病患早已被抓到了?!?p> “就在昨天下午,他在療養(yǎng)院附近的巷子被人目擊到,接著就被幾個巡警一同將之抓捕回亞維蘭療養(yǎng)院,那個出逃的精神病患者是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前幾天不知怎么從療養(yǎng)院的后院跑了出去,但是根據(jù)目前已有的線索來看,基本上可以排除他跟本案的關系。”
“不錯,還有嗎?”亞諾促使范德林特繼續(xù)往下說。
“查理·塞內(nèi)加登的尸體也進行了化驗,不過這回沒檢測到毒性物質,提取物實驗后實驗鼠也沒有死亡,很顯然他不是被毒死的,很有可能是死于窒息或是失血過多?!?p> “那么對于0234病房搜查的物件有進行化驗結果如何?”
“遺憾的是,對于這些物件,并沒有檢驗出毒性,”范德林特搖頭說道,“像是水果之類的東西都沒有問題,至少實驗鼠并沒有毒發(fā)身亡?!?p> “請等一會……”
范德林特口中邊這么說著,邊從上衣內(nèi)口袋中取出一本冊子,翻閱著冊子往下說道:
“此外檢驗人員還做了一項實驗,就是用水浸泡杜門腸胃提取物,將得出的液體繼續(xù)進行生物實驗,最后老鼠毫不意外地死亡,可以得知這份毒物很可能能夠可溶水。”
“順帶一提,按比例稀釋到一比一百三十的濃度依舊能夠短時間導致實驗鼠致死,要么毒藥毒性很強,要么杜門吞食下去的毒藥量很大,亦或是毒藥濃度很高?!?p> 聽到這里,在座的聰明人都明白了接下來的檢驗手法。
“因此其余會接觸口腔的物件,都采用浸泡得出樣本,然后依次實驗,最后連垃圾桶里的殘渣也被取出化驗,花費這一番力氣之后,得知這些東西都不具有毒性?!?p> “啊這……”馬丁意識到了不對勁。
而霍華德亦是如此,他摁著太陽穴,愈發(fā)頭疼地問道:
“那么到底是什么東西導致了杜門的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