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够叵肫鹱约旱钠拮尤~莉卡,她同樣遭受了與自己母親相似的命運。
兩份身影在他的腦海中重合……隨后又解離消逝,只剩下空洞的無光黑夜。
而命運似乎總是會重演。
“唉……還是不想這些了?!彼︻^擺脫那份縈繞心魂的圖景,轉(zhuǎn)而想著其他事物。
但往事如夢魘,一但追憶,便會消溺其間。
他又回想起了那段難忘爭辯——兄弟之間的爭辯。
在母親走的那一天,管家立即派人去通知自己的父親。
接著在半個小時后,父親回到了宅邸,來到房間里,站在床旁注視著母親的遺容,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
依舊還是頂著一張冷漠的臉。
而我的兄長站在對面,目光低垂在母親身上,即便是有什么不滿,不該在這種事情傾斜而出。
他同樣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
就這樣無言守著死者身旁。
再接著就是守靈,守靈夜后,父親讓人去教堂請了一位牧師主持了葬禮。
在簡單的儀式之后,接著就是下葬。
葬禮不事張揚,平靜而又端莊,正如母親一致。
在母親走后,我的兄長似乎解下了某層枷鎖,對于我的父親總是給予冷嘲熱諷的態(tài)度,而后者總是當做沒有聽見。
于心有愧?
我詢問我的兄長為什么要這么做。
而他告訴我,這個名叫勒克文的衣冠禽獸,背叛了我的母親。
而早在母親病逝的前七個月,他在一次協(xié)助打掃母親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母親的日記,粗略地翻閱一下,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里面有記載一些關(guān)于自己父親……的不恥之事。
于是他悄悄帶走日記,打算下午放回去,而這個時候母親外出看醫(yī)生,大概傍晚才回來。
他把日記帶回房間仔細閱覽,而在其中,我的兄長找到了勒克文出軌的證據(jù)。
毫無疑問,我的母親早已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但卻沒有拆穿他。
為什么?
我請求里奧把筆記給我一覽。
“日記在我房間里……在搬運遺物的時候,我偷偷地拿了出來……這是重要的證據(jù),你也九歲了,不能什么也不知道,我會全部告訴你?!?p> 他神色堅毅地說道。
于是在那天夜里,在里奧的房間里,他坐在床邊,而我坐在凳子上,對著燈光,一探究竟。
真實是一把鑰匙,洞開了我的眼睛。
讓我得以看見了人皮下骯臟的丑陋色彩。
早在前七個月,或是更久之前,勒克文與自己聘請的一位年輕女助理互生情愫,而在私下偷情的一幕,偶然被外出的卡斯里安府傭人注意到……而這位傭人,恰巧與我母親的關(guān)系很好,或者說基本上所有的傭人都與母親處的很好。
畢竟沒人會與溫柔溫和而又端莊得體的母親結(jié)下梁子。
自然而然,這位傭人把這件事情在私下悄悄轉(zhuǎn)告給了我的母親。
也就有了這部分日記的開端,母親將這件事記在了日記中。
但她并未因這件事情而去找勒克文對質(zhì),或是將這件事情曝光。
畢竟這只是傭人的片面之詞。
誤會?
偶然?
意外?
巧合?
以及最后一絲憂郁。
不知為何,我能從母親的日記看出這些內(nèi)容。
真實是一道輝光,灼燒掉虛假的表皮,并非能帶來揭開真相的欣悅,轉(zhuǎn)而給人會帶來灼燒成灰燼一般的痛苦。
毫無仁慈,毫不留情,此乃真實。
仁慈只得陰影中尋覓。
在燈光下,日記本上沒有陰影。
一次巧合的窺見,兩次無意的發(fā)覺,三次有意的觀察。
最后她私下雇傭偵探追查二人的奸情。
光陰轉(zhuǎn)動,陰影隨之蕩然無存。
因為她查清了那個女人的住宿,查清了二人鮮為人知的私下接觸時間,并暗中租下對街的房屋。
落日已逝,而夜幕隨之蓋上仁慈的薄紗。
她拖著病軀,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目視著將要做出不正確舉止的他進入房屋。
“街道燈光亮起,宛如一把尖刀,剜掉了我的心?!?p> 這是日記中的原話,對此我至今難以忘懷。
“我有些后悔讓你看這個……”他看著一臉惆悵的我,如此說道。
畢竟對于剛剛喪母不久的九歲孩子,是很難理解這些復(fù)雜而荒誕的事情。
而我當時還沉溺在那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情感之中,無法自拔。
我只看了筆記的一部分,前面還有很多內(nèi)容沒有看到,而后面亦如此,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繼續(xù)翻閱下去了。
而自己的兄長雖然對于自己的父親是從來不給任何好臉色,但他并非囂張跋扈之人,對于自己,他總是表以相當?shù)年P(guān)切和關(guān)愛。
“對不起,??怂梗@些東西,或許對于一個九歲的人來說,有些殘酷了?!彼麖奈沂种腥』啬潜竟P記,將之放在一旁,接著對我說道,“但我想讓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恨他?!?p> 我點點頭,反問道:
“之前媽媽……在走前的一個晚上,有叫你過去嗎?”
“有,她跟我聊了很多,”自己的兄長坦誠地說道,“她最后請求我去愛勒克文,而我拒絕了。”
“這樣的人,我決不原諒!”
他再度重復(fù)了那天夜里說過的話。
而我也理解了這句話中所蘊含的含義。
但我回想起母親在那夜跟我說過的話——“因為,仇恨,是不能帶來愛的?!?p> 于是我將母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試圖打動兄長:
“仇恨,是不能帶來愛的?!?p> 他無奈地笑了笑,似乎是因為我的幼稚和天真:
“愛?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p> “自欺欺人?怎么自欺欺人了?”我反駁道。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還在相信著愛?”兄長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有愛,所以看不見?!?p> “她選擇了‘愛’,所以看不見‘勒克文不愛自己的事實’,這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但……”我的腦筋從未有之地快速運轉(zhuǎn),只為找出反駁的地方,“父親……也給母親花了不少錢,不是嗎?那些藥……很貴的吧?請那些專業(yè)的醫(yī)生,也是要花很多錢的吧,這難道不是愛的證明嗎?”
“是的,看起來是這樣的?!彼冻鲆粋€譏諷的笑容,但我想這不是對我露出。
因為他接著側(cè)頭望向窗外,以這份笑容嘲弄而鄙夷著那遠在市區(qū)的虛偽之人。
“但我調(diào)查過,這筆錢,對他來說不過如此,甚至微不足道?!?p> 我慌忙地反駁道:
“但是……但是,即便如此,能為母親使用最好的醫(yī)療條件,不正也代表著‘愛’嗎?”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跳總是停不下來……我是在害怕什么?
而與我截然相反,我的哥哥冷峻地給我解析道:
“很簡單,無非只是簡單做個樣子罷了,這些事情,他都是囑托管家去干的,為母親的病而奔走四方這種事情,請不要幻想,”他舍棄了一向的寬容,轉(zhuǎn)而神情嚴肅地質(zhì)問著我,“你有見過他守在母親的病床身邊哪怕一天嗎?沒有吧?”
“是工作……工作……”我的反駁如此蒼白無力。
“工作?我想在母親發(fā)病的時候,嘖,他估計在哪里快活吧?!彼爸S道,“哪怕減少那么幾天的接觸,或許母親還發(fā)現(xiàn)不了偷情的事實,呵,真是狼狽為奸?!?p> 所謂“工作時間”干了什么,日記本早已揭示了答案。
面對真實,我緘口不言,而爭辯的勝負,早已不言而喻。
但這種勝利,真的有意義嗎?
我認為沒有。
他大概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他的進攻并未停止,接著嗤之以鼻地說道:
“包括他最近在搞的福利院?哈哈……自家的孩子都顧不上照顧,還在這里搞慈善?無非是為了那所謂的名聲?!?p> 他明明只是一個十二歲青少年,卻很成熟地看穿了一切:
“聽好了,??怂埂芏嗳嗽谝庾约旱拿?,很少人在意自己的良心?!?p> “而他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他裝出來的,無非只是為了自己的名聲?!?p> “而非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