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逐漸減速,最后停在中心街28號對面的一處擋雨棚下。
這個過程中,約恩隔著雨幕向?qū)叺恼⊥?,一幢端莊得體的宅邸坐落于白木柵欄之后,綠茵地之間,他的目光接著掃向四周,毫不例外的冷清。
來的路上能看到的人,大概只有依舊恪守職責(zé)的巡警,車馬不多,因此一路上通暢無礙。
這里的街區(qū),每一處住宅外的街道上都有一處不大的擋雨棚,便于私人馬車在下雨的時候有一個??康牡胤?。
而此時28號宅邸外的擋雨棚下也正好停著一輛四輪馬車,約恩則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輛奇怪的馬車。
奇怪的原因在于這輛馬車前沒有馬,單單只有一具車身停在擋雨棚下,對此約恩的第一反應(yīng)是誰偷了馬,不過再一想就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亞維蘭治安不錯,而這赫爾蘭區(qū)的治安更是優(yōu)異,來的路上也看見了不少巡警,其次現(xiàn)在還下著雨,在風(fēng)雨天騎著一匹馬,很難不被人注意到,雖然下雨,但好歹也還是白天,偷馬賊要下手,也應(yīng)該優(yōu)先挑晚上的時間段。
一道雨絲唐突地從窗戶上流淌而下,蒙蓋著窗后之物,讓約恩從思索中清醒過來。
“這種事情等會問一下里面的人就知道了。”他這么想著,拿起雨傘,準備著下車。
時間很緊要,他們可沒什么閑情逸致在這里浪費。
“下車吧?!避禁惪氏乳_門,攜著手提箱和傘從右門出去。
而墨鏡男里約夫也跟著挪了出去,而約恩則是從一側(cè)車門下車。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拉朗已經(jīng)給馬栓好繩,而他沒有過多廢話,轉(zhuǎn)身撐著傘徑直向著宅邸前進。
一行人沉默無言地向著房屋走去,先是穿過白木柵欄,再是踏著石鋪小徑。
雨沿傘緣淌下,每一步都帶起許些水花,這時約恩注意到他們都穿著雨鞋,應(yīng)該是出發(fā)前就換好了,而自己還穿著皮鞋,所幸這里排水設(shè)施完善,地面基本沒怎么積水,所以不用擔(dān)心穿著濕透的鞋子在外頭奔波半天。
走到屋檐之下,拉朗拉了一下門鈴,然后收起了雨傘。
隨后不久,房門被人打開。
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高瘦黑衣男出門迎接眾人,沒有寒暄,徑直地問道:
“有什么事嗎?”
很顯然他也是認得約恩旁邊這兩位追獵人。
而追獵人不會平白無故地參與這次事件,更不會平白無故地來到這里。
所以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清楚這一點。
里約夫扶了扶墨鏡,壓低聲線,對著這位審查員說道:
“去門房聊一聊吧,嗯……帕森,等會我們得從這里抓個人?!?p> 帕森對此沒有流露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微微頷首,接著把眾人領(lǐng)進門房。
而門房里頭,還坐在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警員,他正拿著水壺往茶杯里倒水,見這么多人進來,也是一愣,隨后才想起放下水壺,不過水已經(jīng)溢出杯子。
“真是該死,”他不由對著水杯罵一句,接著站起來嚴肅地詢問眾人,“先生們,發(fā)生什么事了?”
“簡單來說,我們根據(jù)一些線索查出來兇手之一,正是那位叫做班奇·克勞利的車夫?!?p> “車夫?”警員雖然是記得有這么一個人,不過他的模樣倒記得不太真切,在記憶中來回翻找,才記得班奇·克勞利是指的那位身材比較矮小、皮膚黝黑、體格結(jié)實的老傭人。
拉朗問道:
“他現(xiàn)在在這里嗎?”
“在的,下雨的這一段時間里,除了福克斯·卡斯里安之外,沒人出門?!本瘑T回答道。
“??怂篂槭裁磿鲩T?”約恩皺眉問道。
“額……卡斯里安府那邊出了些亂子,具體地說……”
見警員一副說來話長的樣子,拉朗果斷打斷了他的敘述:
“這些話等會來說,先隨我一同制服克勞利,現(xiàn)在他在哪里?”
“額……應(yīng)該是……”警員突然露出糾結(jié)的神情,從他那猶豫的神情來看,不難推測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具體位置,畢竟這座宅邸從外面看來確實也挺大的。
“我記得很清楚,我來帶路?!币姞?,帕森直接插話道,“下雨天他應(yīng)該就待在自己的房間里,或是在一樓右側(cè)的走廊上跟人嘮嗑?!?p> 沒有浪費時間,他立即帶著眾人迅步前往宅邸中傭人住宿的區(qū)域。
在前行的過程中,里約夫跟著警員和約恩講述了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等會見到他,如果他沒發(fā)覺不對勁,就先用體術(shù)制服他,若是逃跑,優(yōu)先考慮追捕,如果他表現(xiàn)出某方面的異常,或是嘗試做出一些古怪的舉止,就直接開槍射擊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畢竟他也是重要嫌疑犯,不能讓他隨便死了?!?p> “是的,先生?!本瘑T神情凝重地點頭,他很清楚這些殺人犯會在這種極端的時刻反而會更加兇猛,右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左輪,同時左手也在衣角抹了抹,防止微微沁出的冷汗影響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等到他們說完話,拉朗也邊走邊向著帕森求證道:
“昨天傍晚到夜里,克勞利有出門嗎?”
拉朗指的是昨天夜里六點到八點左右,即杜門被害的時間段。
“沒有,昨天是這位警員負責(zé)看門,誰也沒有出門。”帕森回答道,接著加上了一句,“當然,這里的出門指的是從正門出去。”
拉朗沒有回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走廊的窗戶——這里的窗戶基本都是上推式玻璃窗,把窗戶推上去之后直接就可以離開宅邸。
從正門以外的地方悄悄溜出去,再溜回來,并非難事,二者都清楚了這一點。
卡斯里安府人員眾多,逐一監(jiān)視不太合理,更何況之前沒人想過克勞利有手段躲過述實者的檢查,難免讓他鉆了一個空子。
不過在此刻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帕森隨后說出另一則有意義的情報:
“當然,在今天上午塞內(nèi)加登神父被害的時間段里,克勞利和一位名叫埃弗拉德·布林的年輕男傭一同出過門,主要是去采購一些生活用具,他們是十點左右出門,十一點半左右一起回來,時間正好對得上?!?p> “但對于二者,我并未檢驗出來有問題,并且他們最后確實帶回來了所需辦置的物品,所以……”
“兩個一起逮捕。”拉朗打斷了他的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