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兩敗俱傷
現(xiàn)在的曉零，好似以憤怒為驅動力的巨人失了最為強大的雙臂，他能夠感受到滿腔的怒火，卻沒有能力將其傾吐。
不過，借著這股憤怒的情緒，曉零再無對斧嘴實力的畏懼，而身體狀態(tài)的復蘇也讓他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對手的行為舉止。
經(jīng)過長達二十分鐘的鏖戰(zhàn)，曉零又發(fā)現(xiàn)了斧嘴些許異樣的舉動。每當有充能彈要擊中它的上嘴腔時，無論此刻它正要攻擊或是蓄力，都會立刻停止自己的動作，緊閉它的血盆大口，用堅硬如鐵的皮膚抵擋光束攻擊。
久而久之，曉零也看出了些端倪。在不斷試探斧嘴的過程中，曉零通過幾次阿紫對方張開大口試圖蓄力時猛然攻擊，隱約發(fā)現(xiàn)了藏在斧嘴口中的秘密。
在他綻放藍色光芒的雙眼中，斧嘴嘴腔的上腔粘膜偶然閃爍燦黃色的光芒，盡管每次它都稍瞬即逝，但屢屢出現(xiàn)在漆黑幽深的巨大口腔中，那顯眼的色彩還是讓曉零有所察覺。
在仔細地觀察后，曉零模糊地看見那光芒來源。
它位于斧嘴嘴腔的上方的隱蔽地帶，是一顆被黃色粘膜層層包裹的晶狀物體。在準確找尋到晶體后，曉零暗自計算其閃爍時間，結合兇獸出自本能的防御動作，少年心中隱隱得出一個猜想。
那黃色晶體是斧嘴維系生命與積蓄力量的重要媒介！
若是擊中晶體，或許能夠對其產生致命影響，甚至能夠造成大量傷害，令它的血量直接清零。
望向遠處猙獰面孔，感受到對方不屑一顧的眼神，少年向上揚起充能手槍，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對方身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他要將黃色晶體打破！
縱使他的猜測并不成立，縱使在驗證猜想的過程中他的血量清零，無論如何，他曾努力過。
再次發(fā)射一輪光束攻擊，曉零對斧嘴造成了157點血量的傷害。盡管每輪攻擊造成的傷害并不明顯，但累計至今，也讓巨獸的血量降低至2371。
看了看自己轉變?yōu)辄S色的血量條，其上739的字樣顯示他當前的準確生命值，曉零雙腿緊繃，準備發(fā)起最后的沖鋒。
“砰”地一聲槍響乍起，拉開了少年與斧嘴最終回合的帷幕。
借助著絢爛光束對斧嘴造成的短暫影響，曉零順勢也向著斧嘴沖去。這一次，他勢必一擊即中，破壞怪物口中的黃色晶體。
潮濕泥濘的雛鷹沼澤，一不小心就會失足陷入其中，但曉零戰(zhàn)斗極為專注，前進的任何一步都是在轉瞬即逝中迅速決定。
就在此刻，少年蒼藍色的洞察之眼瞬間爆發(fā)出絢爛的光彩。與此同時，斧嘴的動作在視野里突然變慢，如同長時間的慢動作般緩緩呈現(xiàn)在少年眼中。
這突生的變故把他嚇了一跳，奔跑的節(jié)奏也在剎那間驟然改變，險些摔倒在地。但精神高度集中的他反應迅速，幾乎在一個呼吸間便重振旗鼓，朝向斧嘴急速沖去。
經(jīng)過短暫的節(jié)奏變換，少年的眉宇舒展，渾身綻放出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自信氣質。他望向斧嘴的雙眼，清澈無比。
他并不知這突如其來的慢動作能力從何而來，但此刻并非追究來源的時候，它宛如神兵天降，賦予少年躲避斧嘴攻擊的可能性。
眼見自己與斧嘴的距離越來越近，曉零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幾分。身體不斷前沖，他也迅速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為了完成這至關重要的一擊，除了突如其來的慢速視野，他本身能否支撐敵人的進攻才是重中之重。
十五米……十米……五米……
曉零與斧嘴之間的距離所剩無幾，而他突然間主動且迅猛的進攻終于還是惹怒了巨獸。眼前少年降臨身前，它猛然張開大嘴，一顆黑色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曉零，它來勢洶洶，瞬間便已來到少年面前。
這驟然爆發(fā)的殺招突如其來，倘若是先前的曉零，必然在這一擊下躲閃不及，飲恨戰(zhàn)場。但此刻的少年擁有突然出現(xiàn)的秒速視野，在看到光球爆出的第一時間便已察覺。
可那終究是斧嘴醞釀已久的殺招，他無法全身而退，只能堪堪收勢，借著前沖的勢頭向前翻滾。在泥地中一記漂亮的前滾翻后，少年任由身體全部浸入幽綠的沼澤水潭，高舉手中的充能武器。
他的眼睛，依舊緊盯著斧嘴的上嘴腔。
黑色光球在身后爆炸，掀起無數(shù)水花與熱浪，鋪天蓋地朝著沼澤中的曉零襲來?？纱丝痰纳倌暝缫褜⒛切┲旅嗖⊕佒X后，他的眼中只有那枚被黃色粘膜包裹的異樣晶體。
借住沖力，曉零倒入斧嘴身前的沼澤。也就是那稍瞬即逝的剎那，便是少年千載難逢的機會！
三米……兩米……一米……就是現(xiàn)在！
漫天水花拍打在少年的身上，將其脆弱的身軀盡數(shù)吞噬。可就在粘稠可怖的粘液浪潮中，一道藍色光束宛如永不停歇的朗基努斯之槍破水而出，徑直沖向斧嘴上嘴腔處的黃色晶體。
水花四起尚未平靜，晶體清脆的破裂聲驟然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斧嘴難以抑制的痛苦嘶吼。它瘋狂地晃動著自己龐大的巨嘴，托起身體的黑色能量也在此刻悄然消失。
那痛苦扭動的身軀倒在水中，激起又一陣劇烈水花。但它的嘶吼仍未結束，那悲涼的聲波隨著風越飄越遠，在空曠遼闊的沼澤上經(jīng)久不散。
方圓十里的強大沼澤獸似有所感，紛紛在沼澤中現(xiàn)出身形，齊齊望向聲響出現(xiàn)的地方。它們的瞳孔先是難以置信，隨即展露人性化的狂喜。它們爭相揚天長嘯，毛骨悚然的叫聲在沼澤地中此起彼伏。
斧嘴的身形停止了顫動，那一方慘烈戰(zhàn)場也再無任何聲響。
沒入沼澤的少年意識模糊，那虛無縹緲的感受讓他異常奇怪。迷茫之間，他仿若置身仙境，那身輕好似徜徉云端的異樣讓他試圖睜開雙眼?？蓢L試許久，他終于還是放棄了。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嗎……
……
熙熙攘攘的炮羽分殿中，無數(shù)新生玩家奔波在接取的任務中。他們對械宇世界充滿了好奇，完成任務的速度自然格外迅速。
炮羽分殿的任務公告欄前，許多人正站立在屏幕之下，認真地瀏覽著屏上的信息。他們中的大部分互不相識，但因為眼前貼滿任務的公告欄，自然也有了話題相互交談。
在任務上存留一些需要組隊才能進行的小隊任務，新人相互聊天，也打著廣交朋友，必要時進行組隊的打算。
“朋友，你看這個任務?！币粋€胡茬大叔指著任務欄上處于中游位置的一則任務，對著身旁俊朗男子緩緩說道，“新手高級難度的狩獵任務，擊殺五只荒野狼狐。要我看，這根本就不是給人做的任務嘛……荒野狼狐那種群居野獸，怎會讓玩家正好找到五只落單的這種情況？可若是沒有這種奇遇，玩家只能與狼狐群正面交戰(zhàn)，完成任務后迅速逃離?！?p> “而逃離狼狐群這種可能，基本上是微乎其微。即便是15級新手等級滿級的玩家，也不可能單人完成這樣的任務?！?p> 他望向身旁的俊俏男子，期待對方的答復。
而那俊俏男子顯然也是個健談的主。在聽到胡茬大叔的詢問后，他望向那個擊殺狼狐的任務，不由地撇了撇嘴。他的眼睛飄向其他的高級任務，忽然間雙眼放光，指向自己看到的任務公告。
“擊殺雛鷹沼澤的至高強者斧嘴，這個任務也根本沒人能做到啊……我之前在沼澤刷怪的時候就遇到過一次，它真的太強了，直接把那時只有9級的我給秒了?！蹦凶訜o奈搖頭，像是感慨自己悲慘的過往。
胡茬大叔拍了拍俊朗帥哥的肩膀，正欲開口，忽然間，一條滾動消息出現(xiàn)在公告欄最高處的橫幅當中，紅色的字跡循環(huán)播放，格外醒目。許多人出于好奇，抬頭閱讀其中信息?？稍诳赐晷畔⒌膭x那，他們竟是齊齊倒吸涼氣，雙眼中滿是震驚。
“系統(tǒng)通告：8級炮羽玩家曉零，單人擊殺15級雛鷹沼澤首領·斧嘴。達成成就‘以下克上——斧嘴單人斬’，獲得具械點4000，圖庫礦晶一枚，稀有武器聚魂重弩……”
這一信息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任務欄前掀起轟然大波。先前相互聊天的大叔與帥哥也看到那條頻繁滾動的信息，大叔先是一驚，可忽然想起身旁帥氣小伙剛剛結束的話語，忽然轉頭，便見那帥氣小伙呆呆望向那宣傳欄中的信息，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才只有8級?。 睅浶』锔杏X自己的世界觀即將崩塌，他回憶起遭遇斧嘴的經(jīng)歷，那時九級的他在斧嘴之下只走了不到兩回合。正因如此，在看到曉零擊殺斧嘴的信息，他才會這般不敢相信。
大叔與帥小子的身旁，新人盡皆沸騰，他們望向身旁的玩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公告中出現(xiàn)的曉零。他們或是驚嘆于曉零的強大，或是紛紛打聽著這等角色的來歷，打算一睹他的風采。甚至有人妄下斷言，曉零一定是作弊才得以擊敗斧嘴。一時間眾說紛紜，好不熱鬧。
可話題的談論對象曉零呢？
他呀，已從械宇下線，回歸現(xiàn)實世界中去了。
原來，就在少年回到炮羽分殿復活點時，正巧看到系統(tǒng)發(fā)出有關現(xiàn)實世界已至早晨七點半的信息。他眼見已是早晨，便忙不迭地從魂脈中登出，離開了械宇。
也正是因此，他沒有聽到有關自己的“英雄事跡”。此時的他，仍然回味著剛才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心中波濤起伏。
“這斧嘴可真是強大，殊死一搏也只能兩敗俱傷，就是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械零心中輕聲說著，緩緩從床上爬起。
秋日的晨光夾雜著點點濕意，透過木窗進入了械零的宿舍，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快些起床吧，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毙盗悴[起雙眼，迎向恒光。現(xiàn)實中難以改變的面容上掠過一抹極難察覺的笑。
教室里，書聲朗朗。
教室外，童聲四溢。
學生們手拿紙質書籍，仔細地閱讀著。
課程結束，哈里提尼輕掩上教室的門，親切地看著械零：“小零啊，昨晚有沒有登錄械宇？跟我倆講講你都遭遇了些什么?！彼蜅罾杓勿堄信d致地看著械零，等待著他的故事。
聞言，少年臉龐冷漠，但心中卻是熱氣萬分：“昨天晚上……”
械零將自己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訴說而出，盡管他的聲音毫無感情，可故事精彩豐富，兩位老師聽得津津有味。即便是終日冷著張臉的楊黎嘉，在聽到械零與斧嘴戰(zhàn)斗的清醒，眼中都閃過些許火熱。
“沒有想到，才只是初次上線，你就有了如此豐富的經(jīng)歷，比老師當年可不知精彩多少啊?！惫锾崮岽笮χ牧伺男盗愕募?，“你的猜測是對的，斧嘴的弱點的確就是它上腔粘膜包裹的黃色晶體?！?p> “那黃色晶體名為‘圖庫礦晶’，是斧嘴用來凝聚全身能量的結晶物，也是它全身最為脆弱的地方。但另一方面，這圖庫礦晶也是極為珍惜的材料。在械宇前期，這礦晶乃是極為高等的材料之一。若是加入所要鍛造的具械之中，能夠極大程度地增加具械對于黑暗元素的適應性和免疫性?！?p> “就是不知道你最終究竟有沒有擊敗斧嘴。這種怪物你離開新手地圖依然能夠遭遇，等你升級以后再找它報仇也為時不晚?！惫镉质俏⑽⒁恍?，“僅僅一晚，你的經(jīng)歷就如此豐富，真是讓我越來越期待你的冒險，繼續(xù)加油！”
哈里與楊黎嘉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些許活力。聆聽械零的故事，比及他們親自游玩感受到的喜悅也不逞多讓。不多時，他們將頭轉回，望向在第一排正襟危坐的少年。
“小零啊，你想不想在未來走出這座城市，去更大更廣闊的世界看看？”
械零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微微點頭。
哈里提尼一改方才滿臉的笑意，變得異常嚴肅：“你應該明白，想要在任何一個地方生存，吃穿所用的數(shù)據(jù)結晶都必不可少。那么，如何獲取數(shù)據(jù)結晶，就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這便要看你如何適合自己的職業(yè)。”
看著械零微微頷首的樣子，哈里提尼看向身旁的楊黎嘉。后者隨即會意，開始向械零娓娓道來。
“隨著科技的高速發(fā)展，如今的機輪星上，那些需要大量廉價勞動力的職業(yè)已經(jīng)紛紛被高科技產物取代，便如我們食堂準備一日三餐的仿生機器人?！?p> “在這樣的環(huán)境趨勢下，與腦力勞動息息相關的職業(yè)便迅速充斥整個市場，讓現(xiàn)在的機輪星人爭先恐后，希望得到一份安穩(wěn)的職業(yè)?！?p> “今天就為你介紹一下當下最為普遍與流行的高技術型職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