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再勝獅噬
一切變化,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
在光球擊中地面揚起的漫天灰塵中,零狼狽地接連翻滾數(shù)圈,待其身形終于止息,他緊閉雙眼,仰面朝天,那張清秀的臉龐已沾滿泥土。
徹骨的疼痛,讓零一陣倒吸涼氣,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未曾忘記近在咫尺的危機。驚人的意志力讓他拖著顫抖的身軀再次翻滾,弓起身子緩慢地爬起。
尋常只需兩秒便能完成的起身動作,這一次零足足用了將近十秒。他虛弱地望向漆黑叢林,盡管那名為獅噬的生物依然藏匿,可零已有了某種感覺。
他似乎曾經(jīng)見過這種生物!
一條模糊的線在腦海中蜿蜒前行,通向未知的道路。零及時收斂心神,嚴陣以待。
在先前接連危機的影響下,零的血量早已丟失大半。他喝下背包空間原本放置的一瓶回血藥劑,可看著那血量緩慢增加的速度,再回想起先前被獅噬攻擊時掉血的頻率,零的心中滿是忐忑。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再被對方命中。否則剛剛才有所回升的血條只怕會瞬間清零。
就在此時,忽聽得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零雙目一凝,沉下身子,卻見一只通體漆黑之獸撥開灌木,現(xiàn)出身形。
目光接觸的剎那,零仿佛被電擊般猛地一顫。一瞬間,突如其來的生物似乎與記憶里某只神秘而強大的影子重合。
零已經(jīng)能完全肯定,自己一定見過這種生物。
無言的勇氣在胸腔沸騰,零再次看向那獅噬,眼中再無半分膽怯。
即便是曾經(jīng)的自己也能解決眼前的敵人,那如今的他又為何要畏懼呢?
念頭一旦通達,就連疲憊的身體也仿佛頃刻間得以恢復。零不再猶豫,甩槍連射。
興許是自信心的回歸,零接連三槍不曾丟失方向,子彈在空中轉瞬即逝,頃刻間便已沒入獅噬體內(nèi)。
“吼——”那通體漆黑的猛獸一聲痛呼,被能量彈命中的傷口已流出紅色的血液。少年見狀,心下竊喜,可也不敢大意,身形移動的同時,能量彈如同長了眼睛般一顆接一顆命中獅噬瑰麗曼妙的身軀,引來一波又一波凄厲的嗚咽。
此刻的零,冷靜、沉著,每次移動都經(jīng)過深思熟慮,而若有人來到此處,便能清晰地看見少年眼中閃爍的蒼藍輝光。如同照亮黑夜的燈,明亮璀璨。
雖然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擁有了這堪稱作弊的“子彈時間”,但對于現(xiàn)在的零來說,盡快解決眼前的獅噬才是當務之急。他沒有思索,專心應對獅噬。
在長達兩分鐘的進攻與轉移中,零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變得更快、跳的更高,翻滾的距離也更遠。這絕非一日而就,對此,零猜測這是他本就擁有的身體素質。
而與他變化截然相反的,便是獅噬的狀態(tài)。
在零重回陸地后,獅噬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盡管它依然會因痛苦而嘶吼,依然會憤怒地進攻少年,可在零看來,對方的攻擊已完全沒了先前那股狡詐與智慧,有的只有作為野獸的本能。
至于對方為何會變成這樣,零同樣有自己的猜測。
不久前詭異出現(xiàn)的黑袍人,戰(zhàn)斗中不時閃爍在他的腦海。
獅噬前后如此迅速的變化,極有可能與黑袍人有關。
可想到獅噬近乎致其于死地的攻擊,零不免有些疑惑——如果真是黑袍人在幕后驅使著這一切,目的是為了讓自己盡快離開這片叢林,那他做的未免太過瘋狂。
湖水的徹骨,零依舊心有余悸。
思索飛逝,零進攻的節(jié)奏卻不見半分遲滯。在他密不透風的彈幕攻擊中,那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獅噬也只得甘拜下風。當零命中決定其生死的致命一槍,它一聲慘呼,身體重重跌落。
零看著對方頭頂那象征著血量的紅色狀態(tài)欄終于全部化為灰色,如釋重負般長吁一口氣,而當他再次看向獅噬,卻見那倒在地上的死物已逐漸透明,化為一縷縷碎片虛化,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悅與成就感徜徉心海,零的臉上涌起一抹笑容。經(jīng)過與獅噬的一戰(zhàn),他已完全沒了返回的念頭,對于未知未來的向往讓他全身涌起灼熱而滾燙的血,零抬腿欲走,眼角余光卻忽地撇見身邊湖泊。
恍惚間,黑袍人蹲下的身影再次重現(xiàn)。零注視著那他從蹲姿站立而起,目光相接,這一次,他仿佛看見那漆黑帽檐下赤色的瞳孔。
零的嘴角揚起一抹好勝的微笑。
他已然明白,先前的獅噬不過是Mix對自己的挑戰(zhàn)!既然是挑戰(zhàn),對方完全沒有考慮自己可能會輸。
這既可看作是Mix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也可認為是借刀殺人的一次妙計。孰對孰錯,全憑個人理解。
但在零看來,無論對方出于何種目的,他已經(jīng)成功激起了自己心中那一顆渺小的火苗。零相信,那火苗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愈來愈旺,直至燃盡遮擋真相的一切迷霧。
再次深深凝望如深淵般幽邃的小湖,零轉過頭,默默向前行去。
這一去,便再沒回首。
……
“他的情況如何?”
寬敞明亮的實驗室中,蕭珂正襟危坐,一面觀察著不斷跳動的數(shù)據(jù),一面聆聽從手腕思朽中傳來的女人聲音。
這是蕭珂第三次接到女人的電話。
對方應該對于容器中的男子極為重視,短短兩日,卻已三次詢問少年情形。另一方面,毫無變化的少年也讓蕭珂沒有什么能夠回答女子,盡管對方每次只是輕“哦”一聲便掛斷通訊,可這接二連三的詢問終究還是在無形中增加了蕭珂的壓力。
“還是和之前一樣,”蕭珂回道,“數(shù)據(jù)沒有……咦?”
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之事,發(fā)出輕咦。對面的女人何其敏銳,轉瞬便捕捉到蕭珂的異樣。
“怎么了?他有蘇醒的征兆嗎?”
“是……也不是”蕭珂遲疑地搖了搖頭,他緊緊盯著桌面上巨大的屏幕,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
“在剛才,觀察對象的大腦呈現(xiàn)出短暫的高度活躍狀態(tài),其中,掌管記憶的海馬體尤其活躍。從其剛來時推測的海馬體受傷情況來看,觀察對象有可能是接觸了某些與回憶相關的事件?!?p> 通訊對面的女人沉默許久,終于開口,“知道了,有情況及時匯報?!?p> 她的聲音聽不上多么欣喜,可與前兩次相比,卻有稍許變化。蕭珂聽在耳中,心里免不了好奇女人與觀察目標之間的關系。
“這家伙看上去年紀并不大,又是怎樣認識如此強勢的女人的呢?”他看著容器中沉睡的青年男子,對方顯然經(jīng)受長期訓練,潔白的身體滿是肌肉,但如果看見他那張正從少年逐漸成長的臉龐,蕭珂很難推測少年究竟是何來歷。
輕吐一口氣,蕭珂不打算在這毫無—緒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他重新看向屏幕,搜尋著心中疑惑的答案——
“在海馬體高度活躍的前夕,觀察對象究竟遇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