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涼風呼嘯。
縮在無數(shù)棚子中的一條小巷里,趙隸看著前頭巷口肅穆而立的景陌雪,有些蛋疼。
“媳婦……”
“末將軍職在身,煩請軍職相喚!”
“大……將軍?”
景陌雪猛然轉身,雙眼亮晶晶的拱手,“末將在?”
咱這一路兵馬就倆人??!
老婆你醒醒啊,我是在忽悠他們啊……
嘴角不住抽搐,趙隸嘆氣道:“別站著了,咱縮著躲一會歇歇,等外頭安靜些,咱再找機會逃跑?!?p> “軍師大元帥這話什么意思?”
景陌雪雙眼一瞪,“我等乃是奉元帥之命,在執(zhí)行分兵之法尋機北上,尋覓勝機。何為逃跑?”
完了,我把自己媳婦忽悠傻了。
“陌雪……”
趙隸捂著心口,艱難道:“小說是小說,別入迷啊?!?p> 臉上有些不開心,景陌雪磨蹭著上前,“可我覺得你說的真的很有道理,你也真的很像軍師?!?p> “很有道理?那你聽懂了嗎?”
“沒有啊?!?p> 她回答的十分理直氣壯。
那就是叫你們跑路,叫你們各找各媽啊……
“別鬧了,這么大地方,他們不一定能找到咱。來,歇歇。”
疲憊招呼著。
景陌雪頓時悶悶不樂的蹲下去,縮在他旁邊。
“找!每一寸地方都要找到!”
“快!再快!”
“他娘的,滾開!”
聽著外頭無數(shù)喊殺呼喝,趙隸竟不覺得害怕,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就算被找到也不會死,還是因為……
看了眼旁邊因為被打破幻想,從而悶悶不樂的景陌雪,趙隸抿唇一笑。
伸臂一攬,就把她攬進懷里。
感受到她要掙扎,趙隸連忙道:“別動,我再給你講講故事。”
在故事的誘惑下,景陌雪果斷選擇不抵抗。
就這樣,在這個混亂的夜下,倆人緊貼著小聲說話。
良久,景陌雪眼神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你說他們會找到我們嗎?”
正努力編故事的趙隸一愣,然后就看到巷口倒影的人影,心里一慌,可感受到懷里溫香,當即咬牙貼在她耳朵上,用十萬分堅定的語氣說道:“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護著你。要活都活,要死都死。不過你放心,我指定死你前頭?!?p> “跟永春巷子里一樣護著我?”
“一樣!”
巷口人影不斷縮短,顯然是在逼近。
景陌雪怔怔盯著,喃喃道:“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同樣盯著那道影子,趙隸手腳發(fā)涼,可卻抱的更加用力,“討厭一個人可以有一萬種理由,可喜歡一個人,要個屁理由!看上就是看上了,有啥好說的?”
景陌雪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在某一刻,開始情不自禁的靠近。
就在即將接觸時,一道聲音打破了這里的氛圍。
“你倆干啥呢?”
下意識側頭看去,巷口一個漢子叉腰瞪眼,不是牛雄還能是誰?
只見他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景陌雪拉開,“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你這狗東西竟敢欺負俺小陌雪,看俺不……”
“十三叔!”
景陌雪嬌喝一聲,跺了跺腳。
幸虧光線昏暗,要不然那緋紅如玉的臉蛋,指定讓人瞧見。
趙隸也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堆笑討好,“十三叔你來了,兄弟們都沒事吧?”
“一時半會死不了?!?p> 沒好氣瞪了他一眼,牛雄不舍得說景陌雪,但也還是忍不住低頭看腳嘀咕道:“再咋著也沒拜堂,咋能親嘴嘞。這要是讓你爹知道,他不得帶著弟兄們殺出山?他只當你藏著身份出來,憑著你的武藝跟俺在旁邊不會有啥事。要是知道你跟著這小子,整日擔驚受怕,指定不會答應……”
“十三叔你別說了?!?p> 景陌雪羞的不行,小腳跺了一下又一下。
“唉,女大不中留啊?!?p> 牛雄嘆氣一聲,旋即一把抓住趙隸的衣襟,“你小子長得像個娘們,弱的像個雞崽,按理說俺是一百個看不上的。但既然小陌雪那啥了,俺也就捏著鼻子那啥了。但你別想著這樣就能欺負俺小陌雪,至少得回趟山,見了俺大哥她爹后再說。
要不然,俺可不管勞什子國舅不國舅,一巴掌把你小子呼死,知道不?”
看似兇神惡煞,其實怕是捏著鼻子認同了。
趙隸怎么會看不出來,當即喜笑顏開道:“聽十三叔的,我絕不會欺負陌雪的?!?p> “嗯?!?p> 松開手,牛雄氣哼哼道:“你小子剛在船上是忽悠俺們吧?說的跟神仙下凡似的。也不問問在哪合兵就跑,害的老子一邊躲那些個狗賊,一邊還得找你們?!?p> 這不能怪我啊!
是我老婆不由分說,扛起我就跑啊……
誹腹一下,趙隸笑得更甜,頭點的更快。
“嘿,真是忽悠俺們的?”
牛雄瞪眼,“那勞什子兵法,還有那甚高人,都是你瞎編的?”
聞此,趙隸眼珠子一轉,低聲道:“存活之道,唯低調二字。我身上多少本事,我自己知道就行,若是到處顯擺,早被人陰死了。十三叔是個聰明的,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模棱兩可,加之最后的恭維。
牛雄撓撓頭,遲疑看了他一眼,卻也是含糊不清的點頭應和。
到是旁邊的景陌雪眼神一亮,也不知道小腦袋瓜想了什么,突地就說道:“十三叔,我要學槍!”
“槍?學這玩意作甚?這可不像刀,學起來費時間,想有所成就,還挺難的。”
“我就要學,一定要!”
“可十三叔我不會啊……”
“那我也要學!”
“好好好,俺想想法子……”
心滿意足的景陌雪看向趙隸,一雙大眼沖自己不停眨巴眨巴。
“陌雪,你眼睛干巴了?”
“我要學槍啊……”
“我知道啊,學就學唄?!?p> “你得拿扇子,鵝毛的。”
“扇子?”
趙隸遲疑看了她一眼,“軍師跟將軍?”
只有他倆才懂的兩個稱謂一出,景陌雪當即笑得兩眼如月牙。
完了,這丫頭聽小說入迷了。
老婆,你醒醒啊……
到是旁邊的牛雄看著倆人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心里酸楚當即更甚。
“愣著干啥,滾一邊去。老子跟小陌雪睡會?!?p> “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