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猴子與李非之前見過的不同，身形異常巨大，也并沒有攜帶武器。
其身高接近3米，頭上的黑斗笠，比之前那個大了快兩圈兒，戴在其巨大的頭顱上，頂?shù)媚堑鯚魮u搖晃晃。
斗笠之下，壯碩的肌肉高高隆起，把斗篷都撐得半敞開來，露出其下黑色的體毛。
這哪里是猴子，完全就是迷你版的‘金剛’??！
熟悉的壓迫感涌上心頭，李非本能地后退半步，朝輪椅上的男人投去警惕目光。
“別緊張?！?p> 沒等李非做出反應(yīng)，陸云飛手一招，那猴子就化作一陣紅光，歸入了他的體內(nèi)。
只留下一地灰燼，無風自散。
似曾相識的一幕，公寓里那只使長刀的灰猴子，也就是李非還沒來得及吃的那只，就是這么憑空消失的！
“在交接任務(wù)之前，我們需要明確一件事，關(guān)于妖魔?！?p> “剛才的那只猴子，是妖魔嗎？”
陸云飛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看向李非，眼中閃著犀利的光。
李非陷入了思考。
這只小金剛與之前那只‘猴七’十分相似，似乎都屬于陸云飛的某種召喚物。
它們能力強悍，又長得怪模怪樣，要是在外邊遇上，李非肯定會直接把它們當成妖魔對待。
但奇怪的是，它們身上卻沒有一點兒妖魔的味道。
要知道，李非半年來見過的百十只妖魔，無一例外，身上都有著一股奇特的香味，這也是他判斷目標的關(guān)鍵。
并且，這猴子肯定和陸云飛的能力有關(guān)，這么一想，猴子大概就是某種長得很像妖魔的...
召喚獸？
“不算吧，它身上聞不出妖味兒來，之前那只也一樣?！?p> 李非搖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陸云飛卻并沒有做出判斷，而是又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了解妖魔嗎？”
這話確實問住了李非，雖然他吃了不少妖魔，但除開那些不成型的畸形小怪，他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兩種，鼠人和人狼。
這實在算不上了解，甚至可以說，一無所知。
“研究所認為，所有超出事物本身性質(zhì)的東西，都能稱之為‘妖魔’。”
察覺到李非的沉默，陸云飛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妖魔的種類并不局限于動物，關(guān)于物品妖魔化的例子，記錄在案的，就有上萬起?！?p> “半年前，我們收容了一架‘妖魔’鋼琴，這琴能夠直接影響彈奏者的精神，使其不眠不休地彈琴，直到力竭而亡，死在鋼琴上?！?p> “這樣的案例，還有很多?！?p> “當然，就像那架鋼琴一樣，并不是所有的妖魔都吃人，也不是所有的妖魔，都對人抱有主動的敵意?！?p> 物品妖魔化？
李非一臉遲疑，如果真有這種情況，那這半年里，他怎么也能聞到幾個帶妖味兒的東西吧...
“妖魔的種類太多，個體之間的差異更是巨大?！?p> “或許你的鼻子很靈，但我勸你也不要過于迷信它?！?p> 陸云飛神色一轉(zhuǎn)，冷漠消失，多上了幾分威嚴，正色道：
“由于‘墻’的存在，我們和妖魔被隔得太開了，距離帶來安全，也導(dǎo)致了信息閉塞?！?p> “在高墻的保護下，人類和妖魔，就像兩個有著絕對邊界的世界?！?p> “而對妖的使命，就是拓寬這個邊界?！?p> 聽到這兒，靠在沙發(fā)上的老莫忽然坐起，神色驚疑，有些不敢相信陸云飛的話。
他模糊地記得，陸云飛口中的‘拓寬邊界’，其實是十幾年前，安全局的某個廢案。
那時候他才工作沒幾年，只聽說安全局上層正在籌備一件大事，似乎要對墻外開展探索。
但沒過多久，那名為“墻外調(diào)查隊”的新部門，便在一夜之間解散了。
據(jù)說，當時調(diào)查隊的幾名核心成員，全部離奇失蹤，相關(guān)負責人，更是慘死家中。
現(xiàn)在他才明白，原來對妖的來頭這么大，繼承了這個跨越近二十年的夙愿。
不過，他隱隱感覺到，對妖的職能，并不像陸云飛口中所說得那么簡單。
“拓寬邊界嗎...很適合我?！?p> 李非很滿意老板的解釋，甚至已經(jīng)開始幻想，以后能到墻外去，吃到各種稀奇古怪的妖魔，繼承它們的能力。
當然，還有最關(guān)鍵的一點，找到‘吃掉月亮’的線索，治好自己的饑餓癥。
接著，陸云飛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徽章，比硬幣稍大的一個圓盤，上邊光禿禿的，什么圖案也沒有。
“你的徽章?！?p> 他將徽章放在桌上，推向了李非。
桌對面的李非眼里閃過一絲驚喜，便從桌上拿起了那枚圓形徽章。
他將徽章放在手里觀察著，有些困惑，這徽章背面是他的名字，正面卻什么也沒刻，就像一枚被磨掉了圖案的硬幣，沒什么特別的。
正要開口詢問，手心里忽然傳來一股滑膩感覺，那徽章好像是一只軟軟的蟲子，在他手里蠕動起來。
接著，一個凹凸有致的圖案，浮現(xiàn)在了徽章之上。
兩只緊握的手。
接頭人的徽章？
不，不對...
在李非的視野中，那圖案上仿佛覆蓋著什么黑色的東西，不停蠕動著。
有點像之前見過的“黑室”，那似霧似水的材質(zhì)，只不過這東西更加偏向固體。
那已經(jīng)成型的圖案，很快不斷變化起來，一會兒變成‘緊握的手’，一會兒又變成‘交叉的掃帚’。
“我猜老莫跟你說我沒有準備?！?p> “這徽章有些特別，研發(fā)部門花了點功夫才做出來。這就要說到我們部門的現(xiàn)狀了...”
陸云飛又拿出一枚相同的徽章，放在指尖輕輕摩挲著。
“現(xiàn)階段，上層就對妖的職能的劃分，產(chǎn)生了分歧，導(dǎo)致原本的探索計劃延后?！?p> “也就是說，在他們討論出結(jié)果之前，我們暫時屬于‘自由人’，需要到各個部門進行輪崗?！?p> “為了方便融入其他部門，我們的徽章記錄了安全局大部分部門的圖案，能根據(jù)持有者的意志進行變化?！?p> “你的徽章目前是2級權(quán)限，能使用局里的大部分基礎(chǔ)設(shè)施，以及通往一些低保密度的區(qū)域?！?p> “別弄丟了?！?p> 說完，陸云飛手里的徽章就變成了‘尋血犬’的款式———一只身材頎長的臘腸犬，頭和尾巴都高高翹起，繞一圈后正好相連，填滿了整枚徽章。
“你的嗅覺很靈敏，我暫時將你放到了‘尋血犬’的位置上?！?p> “尋血犬們一般不獨立作戰(zhàn)，而是擁有自己的作戰(zhàn)小隊，并在隊內(nèi)擔任索敵位，負責找出隱藏的妖魔，或是在復(fù)雜環(huán)境中鎖定敵人?！?p> “你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去配合11區(qū)的警衛(wèi)廳，解決他們幾個月前的遺留問題?！?p> “沒問題吧？”
意外的，這個一向說一不二的老板，這次竟然還征求了一下李非的意見。
李非點點頭，表示正合他意，只要能殺死妖魔，在哪干都差不多。
“關(guān)于福利待遇，老莫應(yīng)該都跟你說過了，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李非盯著自己手中的徽章，同時集中精力，想象著陸云飛手里那枚的造型。
沒費多少功夫，在一陣滑膩的觸感后，那徽章就變成了‘尋血犬’的模樣。
“自由人嗎...這感覺還不錯，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p> 說著，他從桌上散亂的文件里，找出一支筆，摘下筆帽捏在了手里，然后問道。
“我該在哪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