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荒蕪之神波納爾冬
碧波汪洋之上一望無垠，目光盡處海天相接。在云和浪彼此匯集的天邊，一艘無帆的小船緩緩駛來，遠遠看去小船其貌不揚，直到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它并不簡單。
锃亮的鍛鋼澆筑了獅首造型的船頭，同鋪滿金屬護板的船身鉚接在一起，甲板上深色的橡木緊密厚重。船艙不大，但看起來結(jié)實無比，四周裝飾著簡約的銀色雕像。
船吃水很深，浪花飛躍起來幾乎可以灑在甲板上，小船無帆，但行駛得相當迅速。行船很穩(wěn)，只有海浪在船周規(guī)律地擺動。船上不見支著艦炮，可以推測這是一艘偵察小艇。
上帝耶和華從船艙低矮的舷窗向外望去，地平線上那一座小島越來越近了。
這是一艘天堂在圣戰(zhàn)后生產(chǎn)的一艘隸屬冰洋艦隊的重裝快艇，依靠天使水手的動力符咒推進前行。
敵艦的大炮很難瞄準它迷你的船身，而且它裝備著金屬沖撞槌，全速前進可以重創(chuàng)敵艦。雖然小艇不起眼，但海盜從不去招惹它，不僅由于船上的天使難以對付，更因為這種小艇上向來沒什么財寶。
小艇在淺灘靠岸，上帝來到這座位于中央大洋南部的孤島上。小島的中部隆起，形成一座低矮的山丘，一座灰色的古老城堡廢墟孤獨地佇立在山丘頂端，四周海風呼嘯，荒涼寂寥。耶和華示意隨從們不要跟隨，他一個人往廢墟方向走去。
這里好像是遠古精靈們拋棄的居所；建造城堡的石材是島上隨處可見的灰?guī)r，墻壁表面坑洼，布滿了白色的鹽漬。城堡風化相當嚴重，大量坍塌的石塊散落在地上，縫隙中雜草叢生。
突然從一段殘破的石墻后跳出來三只紫皮膚的小鬼，它們矮小瘦弱，長著尖尖的牙齒、細長的犄角與耳朵，揮舞著鑄鐵打造的細長魚叉，吱呀亂叫威脅耶和華，警告他不要繼續(xù)上前。
一個無聲的命令后，小鬼們安靜了下來。其中一只小鬼帶著一條草繩，串在胸前一顆野獸的犬齒，似乎是他們的頭兒；犬齒小鬼揮了揮黑魚叉指著耶和華，發(fā)出一聲怪叫，隨即轉(zhuǎn)身走開，其余兩只小鬼緊隨其后，耶和華見狀跟在它們后面，走到一座坍塌了一半的石室里。
這里有一條石頭階梯，旋轉(zhuǎn)著通向漆黑的地下，小鬼們一跳一跳，順著階梯進入了黑暗之中。耶和華伸出手來默念咒語，一顆耀眼的光球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上帝用光球照亮石階，慢慢向下走去。
石階古老簡陋、旋轉(zhuǎn)著向下延伸，似乎沒有盡頭，周圍變得越來越安靜，小鬼們跳躍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耶和華走了一會，發(fā)現(xiàn)石階似乎由舊變新，石壁也上逐漸出現(xiàn)刻寫的惡魔文字，由疏漸密，很快惡魔刻字就包圍了他。
地下的宮殿別有洞天，大概地表那破敗的廢墟是某人故意而為。不知過了多久，樓梯抵達了盡頭，出現(xiàn)了一座黑曜石鑄成的拱形門洞，耶和華走下來，發(fā)現(xiàn)內(nèi)部是一間氣派的圓形大廳，四周圓形石壁中嵌著一根一根的柱子，筆直地深入到手中光球刺不破的黑暗中。在大廳中央，一把高大的黑色石椅和一張寬敞書桌前空無一人，只有一束火焰在桌上的紫晶油瓶中安靜燃燒，照亮周圍卷起的書頁。
“我?guī)聿恍业南?，”耶和華對著黑暗說道，“大難就要臨頭了?！痹捯魟偮?，黑暗中傳來清脆的腳步聲，一位高挑的絕色女魔走了出來，她赤身裸體，晃著翅膀走近石椅輕輕坐下，粉目微瞇，注視著耶和華。
女魔對于性感美艷的定義早已昭然若揭，她的長發(fā)微卷，像剛剛睡醒尚未梳洗，又好像才經(jīng)歷一場完美的性愛。面容自然媚態(tài)，紅緋緋的臉龐和亮晶晶的雙眸，像剛接吻過的嘴唇。
“欺詐之女迪亞洛狄忒，”耶和華心想，他聽說過這位蛇蝎美人，決戰(zhàn)之前她就和厄隆緋聞不斷；“一位狡詐、自私，為了權(quán)力不惜代價的女魔?！鄙系墼谛闹幸呀?jīng)蓋棺定論。
“王后陛下，”耶和華低頭行禮說道，“我打擾你與厄隆的生活，是為了能夠應對未來更大的危機。”
“厄隆不在這里?！钡蟻喡宓疫f。她的聲音沙啞低沉，因為她靈魂中的議會之火已經(jīng)熄滅。
“那么，他在哪？”耶和華問。
迪亞洛狄忒指了指上方貪婪吞噬著亮光的黑暗，沒有說話。她纖細修長的手指上，一顆紫色鉆石熣然奪目。
四周寂靜無聲，耶和華抬頭說道：“我知道你已經(jīng)去過極地大陸，看見了蟄伏在那里的泰拉星人，但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他們正在開啟另一道傳送門。小心！波納爾冬將通過傳送門降臨這個世界，西柯索阿羅米面臨著毀滅?！?p> “誰？”撒旦厄隆問道，他正隱藏在黑暗里，只有聲音在冰冷大廳中回蕩。
“被諸神遺忘的勇士——荒蕪之神波納爾冬?！币腿A說，“他是流浪的神祗之一，既不聽命于光明法庭，也不為虛空大君效力。據(jù)說，波納爾冬魯莽而愚蠢，在時間尚未開始流淌之時，虛空大君魔山就已將他從自己的陰謀中剔除?！?p> “你打算如何阻止他降臨？”厄隆又問道。
耶和華停頓了一下說：“西柯索阿羅米的子民們無法對抗任何一位神靈，但我們可以破壞泰拉星惡魔的傳送儀式。地獄之王厄?。∥蚁Ｍ梢耘c你合作，共同完成這項任務。請你忘掉之前天堂和地獄的戰(zhàn)爭吧，你可曾見到天使們遭受了怎樣的災難？”
話音回蕩，耶和華默然靜立，四周鴉雀無聲，倚坐在石椅上的迪亞洛狄忒發(fā)出一聲輕蔑的竊笑。
忽然大殿四周躍出急燃的紫色火焰，順著數(shù)根石柱迅速向上竄去，石柱上刻寫的惡魔文字發(fā)出輝光。很快，火焰的光芒從下至上照亮四周，厄隆自高處現(xiàn)身展翅飛下，落到耶和華面前。紫色火焰抵達大殿穹頂后，點燃了中央的黃金吊燈，整座大殿頓時金碧堂皇。耶和華這才看清，鑲嵌在石柱之間，是一排排密集如同磚砌般的惡魔古籍。
方才“被烙印者”厄隆用斗篷遮住胸前發(fā)光的疤痕，以至于耶和華無法發(fā)現(xiàn)他。那塊十字烙印正是數(shù)千年前第一任上帝約翰被殺時給兇手厄隆留下的大敵標記。
一千年前議會之火被熄滅時，惡魔的力量全部被抽走，但厄隆逃過一劫，因為彼時他已被封印在紅色的鎮(zhèn)魔水晶之中。此時議會之火仍在厄隆的靈魂里燃燒，古時惡魔之王的威嚴絲毫不減。
“我的族人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泰拉星人，他們只是一群頭腦簡單的蠢巨人，做不出召喚這種事?！倍蚵≌f，他向耶和華慢慢走來，“你竟然孤身一人來到這里，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泰拉星人確實愚鈍不堪，但是荒蕪之神波納爾冬成為了他們的領袖，將他們收為爪牙，所以，泰拉星人的行動都在遵循波納爾冬的命令。”耶和華盯著厄隆繼續(xù)說，“我們的家園秘星——西柯所阿羅米，是一顆獨一無二的星球，其星核內(nèi)蘊含的能量是光明法庭和虛空大君爭奪的焦點之一。但由于宇宙法則的限制，雙方無法長時間共在一處進行戰(zhàn)爭，所以諸神才創(chuàng)造了你我，永恒之戰(zhàn)就是在繼承諸神的意志?！?p> “虛空大君魔山將他的愿景寄托與你，你豈能讓那荒蕪神之類的三教九流染指你主神那偉大構(gòu)思？厄隆，不要讓你的神失望，對于我來說也同樣如此，我們應該聯(lián)手，我們也必須聯(lián)手?！币腿A說，他的眼睛光彩盎然。
“好一通油腔滑調(diào)的鬼話！耶和華，當你想說服我的時候，最好換一種方式。不過，我認可你對神明意志的解讀，諸神爭奪的星球不允許第三勢力插手干預。”厄隆說。
撒旦緊皺眉頭思索了很久，耶和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厄隆終于開口道：“那么，耶和華，我同意與你合作；我向虛空寶石和議會之火宣誓，在完成任務之前，我絕不傷害天使?！倍蚵』卮鸬馈?p> 被精靈們傳唱甚久的聯(lián)盟就這樣誕生了。那時候，精靈們正滿腔怒火地準備討伐蠻族，要為死去的精靈王報仇，卻沒有發(fā)覺真正的大敵即將到來，是天使和惡魔阻止了西柯索阿羅米的毀滅。至高王芬列格得知此事之后肅然起敬，因為他不曾想過擁有世仇的天使與惡魔能夠結(jié)盟，在自稱安曼長子的精靈們尚未意識到真正的危險來臨之時就拯救了秘星上的一切。
過了不久，一艘戰(zhàn)艦在極地冰蓋的邊緣停泊，耶和華帶領四位天使下船邁上淺灘，厄隆正在此等候。天使們都隱藏了翅膀，披著樸素的純白斗篷。
這四位天使絕非等閑之輩，兜帽下的他們金瞳銀發(fā)、額上的徽記閃閃發(fā)光，同樣銀白的胡子遮住嘴巴筆直向下垂去，消失在斗篷里面。他們雕塑般的臉上看不出年齡幾何，但刻滿了悲傷或快樂的痕跡，厄隆瞇著眼睛看著天使們走來，心中盤算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六人一言不發(fā)，一起向內(nèi)陸走去。
耶和華的煩悶今日尤甚，他一直在監(jiān)聽新惡魔彼此的交流，并且確認泰拉星人正是計劃在今天開啟傳送門，但他一直保持懷疑，直到他走到大陸內(nèi)部、看到極遠處閃爍的能量之后才放下心來。
走近后看到，七位小山一般的新惡魔圍繞惡魔火山分散著站立施法，巨大的傳送法陣正在運轉(zhuǎn)，奧術與強能刺眼無比。小隊悄悄溜到最近的新惡魔腳邊，躲在了暗處。
“不能再近了，”耶和華說道，“泰拉星人的護盾會灼燒敵人。”
“我們無法對付任何一位敵人。”厄隆說。
“辦不到，”上帝贊同道，“但我們可以合力打破他的護盾，看到那里沒有——”他指向新惡魔腳踝處的盔甲之間一塊縫隙，“我們只需要破壞傳送儀式，如果打擊這處縫隙，一定可以擾亂泰拉星人的工作?！?p> 厄隆向那里瞧去，問道：“如果沒作用，該怎么辦？”
“如果沒作用——比如我們甚至無法打破護盾，那么除非光明法庭諸神降臨，否則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上帝說。
遠方天空中的法陣漸漸完整，復雜的符文讓耶和華眼花繚亂，空氣中的嗡鳴漸漸增強，法陣中心出現(xiàn)了神奇的扭曲。
小隊立即開始行動，上帝與四名天使操縱圣光，聯(lián)合鑄造了一柄金刃巨劍，他們旋轉(zhuǎn)劍身，將它指向新惡魔。厄隆從后方突然召喚出鬼神之拳轟擊劍柄，只聽乒地一聲脆響，巨劍釘入了護盾一截。看來新惡魔并非刀槍不入，隊員們大喜過望。
厄隆操控鬼神之手，迅速握住劍柄用力一扭，護盾上的裂縫被擴大成一個破洞，這時天使們紛紛抬頭去看新惡魔的反應。
新惡魔正扭頭看著腳下，除了發(fā)出恐怖的咆哮，沒有其他動作，耶和華便猜測法陣的搭建來到了關鍵步驟。
果然，就在這時傳送法陣釋放成功，巨大的漩渦中星光閃爍旋轉(zhuǎn)，扭曲的空間突然破碎，宇宙的另一端出現(xiàn)在門的那邊，那里空寂而漆黑。強風驟起，攜帶著沙塵與積雪沖向傳送門，天空和大地間變得昏暗。突然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只巨大無比的手掌從傳送門中緩緩伸下，“是荒蕪之神波納爾冬！”耶和華喊道。
這只巨手手掌與前臂都披著令人眩目的發(fā)光鱗片，看不出什么是材質(zhì)，也說不出什么顏色。傳送門架設在惡魔火山之上的天空，波納爾冬的手就在鐵山丘索庫諾斯上方，正慢慢向下伸去。
“快，趕快！我們必須干擾泰拉星人！”上帝喊道，天使們雙手操縱魔法巨劍，將它抵在了新惡魔盔甲的縫隙之間，然而厄隆遲遲沒有行動，他凝視著遠方的波納爾冬之手，似乎正在發(fā)呆。
”厄??！你在等什么！”耶和華怒吼道，“你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嗎？”
但厄隆仍然沒有反應，上帝頓時面如死灰。耶和華是鑄造并維系魔法巨劍的一員，若是離開天使隊伍，巨劍將會消散，上帝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大聲怒罵厄隆，或者閉上眼睛焦急地祈禱。
很快，波納爾冬之手觸及到鐵山丘索庫諾斯，轟的一聲巨響之后，那鐵山竟如同黃油般融化，隨著巨手緩緩下沉，紅色的鐵水滾滾涌出，沿著惡魔火山流淌凝結(jié)，不知是由于巨大的悶響還是發(fā)生了地震，大地顫抖不已。
突然，波納爾冬的手臂停止了摸索，轉(zhuǎn)而緩緩抬起，鐵水從發(fā)光的鱗片上滴落，虛空寶石被波納爾冬取出了鐵山丘索庫諾斯。
巨手攥著寶石，慢慢向傳送門移去，波納爾冬打算利用傳送門將虛空寶石移出秘星西柯索阿羅米，只不過由于寶石沉重異常，波納爾冬的手臂移動得相當緩慢。
這景象讓上帝看呆了，沒有發(fā)現(xiàn)厄隆已經(jīng)移動到了遠方，他全速沖來，再次召喚出鬼神之手轟擊劍柄，只聽到砰地一聲悶響，巨劍刺入了盔甲的縫隙里。
上帝大吃一驚，轉(zhuǎn)過頭看新惡魔的反應，似乎這一下刺痛并激怒了新惡魔，他轉(zhuǎn)過身抬起腳掌，打算踩死這些惱人的螻蟻。隊員們迅速四散開逃離了危險，新惡魔的踐踏聲如同山峰崩毀一般轟響。
忽然新惡魔呆住了，他似乎意識到犯下了大錯；傳送法術因為他的缺席無法正常維持，巨大的法印迅速消散。傳送門突然關閉，扭曲的天空回歸平常，波納爾冬的手臂瞬間被時空撕裂粉碎，化為發(fā)光的灰燼，在另一個空間里傳來恐怖至極的怒吼。
耶和華感受到這灰燼中蘊藏著難以想象的能量，他突然擔心厄隆會搶奪占領這股力量。但是這時新惡魔們跑動起來，大地劇烈顫抖，這些幸存者對宇宙能量的欲望被突然激發(fā)，紛紛跑向那片閃爍飛舞的能量之海，要與同伴爭奪這股宇宙神明的力量。
下一瞬，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再次響起，新惡魔被紫色的能量光柱籠罩，龐大的軀體被光柱湮滅化為灰燼，撒旦、上帝和天使們緊緊趴在地上才幸免于難。
光束驟然消失不見，世界忽地暗淡下來。煙消云散之后，大家抬起了頭，只見虛空寶石在融毀又重新凝結(jié)的鐵山丘索庫諾斯之上靜靜地懸浮，殘損的新惡魔軀體散落在四周，正在慢慢化為灰燼，他們體內(nèi)的邪能溢出、四處飄蕩。新惡魔的靈魂正圍繞著虛空寶石旋轉(zhuǎn)，如同抹在面包上的黃油一般被無限地拉長，突然從不知何處白光一閃，靈魂被點燃，藍色的火焰漸漸蔓延到虛空寶石的四周，議會的意志蘇醒了，議會之火在虛空寶石的表面再次被點燃。
耶和華剛長出一口氣，腳下四周就伸出了利爪似的粗大鐵刺，將他困在牢籠之中。
“厄隆，你好大的膽子！”天使們見到上帝被陷害，憤怒地喊道：“我們的合作任務剛剛完成，你竟然轉(zhuǎn)身就對我們下手！”
“不必驚慌！”上帝說道，止住了天使們的怒喝。他對撒旦說：“沒關系，我并不感到意外。但是厄隆，我們之間的合作遠未終止。”
“我為什么會和誅我親族、毀我家園的敵人繼續(xù)合作？”厄隆向牢籠慢慢走來，天使們圍上前準備保護他們的領袖。
厄隆看起來瞋目切齒、怒火中燒，讓天使們心驚膽戰(zhàn)。然而惡魔不會真正生氣，“情緒”也不會影響厄隆做出任何決定；尚若他還有一絲被囚的恥辱或憤怒，也早已在那水晶中消散殆盡。
他繼續(xù)說：“我被囚禁了，一千年！如今議會之火熊熊燃燒，而你的死將會是天堂覆滅的啟鐘?！?p> “放棄吧，厄隆?！币腿A說道，“如果你拒絕我的提議，你的王座將沉入深海，你的宮殿將墜入深淵，你心心念念的議會也將被冰冷的海水吞噬，火焰永不復燃。”上帝盯著厄隆說。
“都是你干的！”厄隆看起來怒不可遏，他喊道：“就是你擊碎了這片陸地！我的領土已經(jīng)縮小了大半，我的族人、我的王城，都被你毀了！”
厄隆并未打算出手，因為他沒有把握打敗上帝和這四位天堂將領，同時耶和華的警告也讓厄隆冷汗直冒，他無法接受整個大陸沉入海底。
半晌，撒旦問道：“你有什么提議？”
耶和華伸出手掌，一顆水滴狀的樹種憑空出現(xiàn)。
“全能女神艾露恩的造物，能夠治愈毀傷的神奇植物——世界樹，它可以以泰拉星人死后留下的邪能為養(yǎng)分，來拯救你的領土?！?p> 撒旦知道艾露恩，她是光明法庭的一位先知。厄隆瞇起眼睛，猜測著天堂到底擁有多少神器、上帝還捏著什么底牌，可惜惡魔看不透光明諸神的謀劃；身為一枚棋子，厄隆對那寰宇之外的宇宙大戰(zhàn)無法可想。在羨慕之余他說道：“你要什么條件？”
耶和華說：“如果地獄之王承諾，從即刻起五百年內(nèi)不與天堂為敵，我便在此種下樹種，讓它凈化西柯索阿羅米，將這片大陸從必被海洋吞沒的命運中拯救?！?p> 撒旦聽了后，便正式以議會的名義起誓，宣布地獄將放棄永恒之戰(zhàn)五百年。最后，上帝與撒旦一致同意，五百年內(nèi)一切沖突都將以和平的方式解決。
于是耶和華抬手毀掉了牢籠，在一處巨大裂縫中扔下了世界樹種，與天使們一同離開了。一顆碩大無比的樹苗從深谷中迅速成長，很快鉆出了地面，樹木生長的咯吱聲不絕于耳，這讓厄隆對宇宙神明的造物驚奇不已。
很快，世界樹拔地而起，巨大的樹冠直沖云霄之上、郁郁蔥蔥幾乎遮住了所有陽光。樹木龐大的根系深深地扎入地下，直抵大陸的根基，并將破碎的大陸塊緊密地連接在一起，使極地大陸不再下沉。
最近厄隆見證了太多讓人震驚的事情，在巨樹之下他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厄隆只覺得站在神明的蔭庇之下，吐納清爽、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