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原來他也是這樣照顧云寒的,原來,照顧別人的技能只要掌握了就不會生疏。只是曾經(jīng)云寒也會幫他整理衣服,但是陳允琳不會,因為她沒有這個義務(w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拿著兩個人對比,仔細思考似乎她們除了都是女孩,其他一點共同點都沒有。云寒溫暖的就像云朵,陳允琳呢……她像一棵山間的野菜,有時候似乎獨立硬朗到會割破人手指。
凌俊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悶頭走了一會兒,地鐵站已經(jīng)在眼前,無數(shù)人潮涌進那個小小的入口,他低頭去看陳允琳,只見她戴著手套的小手捂著圍巾,緊閉著眼睛跟著他走。
她竟然閉著眼睛!凌俊覺得可笑,她不怕他把她推到樹坑里?
然而他又開始檢討自己,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
陳允琳被風(fēng)吹得臉疼,她一睜眼沙子就往眼睛里灌,有凌俊領(lǐng)著她,她干脆閉上眼跟他走。雖然他們并不熟,但是她相信一個能為她擋風(fēng)幫她整理外衣的男孩,不會把她推到馬路中間去的。他跟她說話的時候很像偶像劇里的男主角,低著頭在她耳邊說話,很在乎的樣子;牽著她走在凜冽的風(fēng)里,雖然走走停停兩個人會撞到一起,但他沒有埋怨,也沒有笑話她閉著眼睛走路,這感覺很好。
直到地鐵站里熟悉的暖風(fēng)撲面而來,陳允琳才張開眼去看凌俊。
凌俊還是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容顏,看著下樓的臺階,并且不停地提醒她看路。冷漠里隱隱透著關(guān)切,像個正處在青春期的懵懂少年,害羞得不敢看別的地方。
陳允琳最了解這種人,因為皓炫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在異性面前不敢說話,在家里像只活猴子,但是那個時候皓炫才十四五歲,可是凌俊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怎么還是這副模樣……
“在研究什么?”凌俊問。
陳允琳回過神,把臉別到一邊猛搖頭,她突然覺得自己怎么能這么花癡,偷看人家這么久還跟自己的弟弟作對比……
“刷卡?!?p> “哦?!标愒柿辗隹ㄆ旁跈C器上,突然不知誰在后面推了一把,她一個趔趄跌出去,很快又被凌俊扶住了。這家伙動作真快,都能當(dāng)保鏢了!這么快就完成了刷卡、進站、扶住她三個動作。陳允琳心想著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她想那樣。
何止是凌俊,連凌俊后面站的那個大叔也一并被人推了進來。現(xiàn)在想要回去重新刷卡進站已經(jīng)不可能了,人潮擁著他們下臺階,陳允琳覺得腳都沒有碰到地面,就被人擠到了下層站臺。
凌俊很快追了上來:“沒事,出去解釋一下就好?!?p> 陳允琳點點頭:“你往哪邊走?”
“和你同路?!彼幕卮鸷芎唵?。
陳允琳暗喜,真好,同路。
“那后來呢?”她問。
“嗯?”凌俊沒有聽明白,很快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哦……許多年后,一個叫張萬沖的朝廷官吏,穿起長袍馬褂,乘起八抬大轎,帶著妻室兒女,到青巖山游玩。當(dāng)他看到這七棵銀杏樹像巨人般立在那里,頓起邪心,想以這七棵樹為界,把青巖山這塊神奇的土地統(tǒng)統(tǒng)劃為己有。于是他請來一名雕刻匠,要他在每一棵樹上雕字。這雕匠足足雕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刻成七個大字:‘指揮使張萬沖界’。字刻完后,張萬沖偏著腦殼看了又看,一邊看,一邊念,一邊笑:‘萬古千秋,此處歸吾所有!’當(dāng)下,他貼出門板大的告示,規(guī)定以七棵銀杏樹為界,方圓五十里,從‘鑼鼓塌’至‘黃石寨’,從‘朝天觀’到‘止馬塌’,一概禁止通行,違者殺無赦。并將山寨上所有張氏家族都趕走,他張萬沖一脈要在這仙山福地繁衍生息……
他的這道禁令,害得周圍的百姓連打柴放牧都得繞道走,害得張氏族人攜兒帶女,流離失所?!?p> “有一天,獵戶張家雄進山趕老虎,恰從七棵銀杏樹下路過,他見每棵樹上都流著黃水,棵棵如淚人。張家雄最初感到驚奇,不知道銀杏樹為什么會流淚,后來他看到了‘指揮使張萬沖界’七個大字,才恍然大悟,他頓時火冒八丈,猛地拔出獵刀,將‘萬沖’二字,改成了‘家雄’。又把那塊告示牌劈得稀爛。
張家雄的這一舉動非同小可,寨里寨外的人們齊聲叫好,只有張萬沖氣急敗壞,暴跳如雷。他調(diào)來三百親兵,把青巖山一帶圍得水泄不通。他四處抓人,八方搜山,捉不到張家雄,就在寨民頭上出氣。他把寨民趕到銀杏樹下,聲言要用大家的鮮血染紅那七個大字。
正危急時,只見樹上閃光,樹葉吐云,樹枝嘶叱,樹干上突地噴出七股桶大的黃水,直朝著張萬沖的人馬射來。一霎時,狂濤巨浪,鋪天蓋地,把張萬沖三百兵馬一齊卷進了金鞭溪。寨民們見此陣狀,嚇得一個個忙對著銀杏樹作揖叩頭,呼天叫地,求蒼天保佑。這時,猛聽得云頭上有人發(fā)下話來:‘此地本是天造地設(shè),人間仙境,哪能容得他張萬沖橫行,吾神已令白果仙人將他葬入海底。此地現(xiàn)歸張氏共同所有,永世永代生息?!f罷,他將拂塵往七棵銀杏樹上一指,只見七棵銀杏樹上立即現(xiàn)出了“人間仙境張家界”七個金燦燦的大字。眾人抬頭一看,只見那仙人一副書生模樣,頭挽高髻,身穿麻衣,鶴須童顏,一派仙風(fēng)道骨。人群中有幾個懂學(xué)問的長者,一見大驚說:‘那不是跟赤松子大仙同游天門山的子房公么?’眾人聽了,忙一齊伏地禮拜。那仙人輕甩水袖,笑盈盈地隱入茫茫云海,向黃石寨方向飄然而去。因為是張良仙人賜名,此后,人們便把青巖山叫做‘張家界’?!?p> 一路上,凌俊的故事陪伴著陳允琳,不知不覺竟然已經(jīng)到家了。
陳允琳站在外面望著柵欄里黑漆漆一團,心里有些沒底:“怎么關(guān)著燈,停電嗎?”
凌俊也側(cè)著頭向里面看:“打個電話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