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景聲之殤
第二天一早,張沫照例六點半起床,洗漱完后,一個人出了宿舍。
外面的天蒙蒙亮,還泛著一絲冷氣。抖了抖衣服,張沫走進食堂。食堂里小店好多剛剛做好早點,食物和豆?jié){散發(fā)著熱氣,蒸騰著小點的玻璃隔板,隔板上的水蒸氣匯集成水滴,又集成水流滴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
走向最遠的那家店,張沫點了一份腸粉。食堂的這個角落是人最少的地方,張默已經(jīng)在這里度過了無數(shù)個早餐的時間。聽著歌,張沫翻看著班級群里的消息。手機忽然一震“來自七色羽文學社的轉賬200元”張沫前天投稿的詩被收錄了。
張默已經(jīng)收到無數(shù)筆稿費了,大學開學已經(jīng)半年了,他也攢下了一些錢,偶爾會轉一些給母親。
吃完飯,張沫買了四個包子兩杯豆?jié){帶回宿舍。因為兩位舍友起得晚,經(jīng)常沒有買早飯的時間。索性就拜托張沫帶給他們。回到宿舍,把帶來的早餐放好,已經(jīng)是早上七點半了,帶上上午要用的課本,順便叫醒兩位還在熟睡的舍友。張沫又出了宿舍。
早早的來到機房,教室里還空無一人,昨晚不知誰忘記關窗,一截窗簾在窗外隨風飄搖。關好窗戶,張沫走到最角落坐下。隨手打開身后的空調,張沫靜靜地翻看起課本。直到八點十五分,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導師才姍姍來遲。艱難的讓同學們安靜下來,班長孔夢龍開始點名:“李若航”
“到!”
“李文玉”
“到!”
“徐海明”
“到!”
“張沫”
“到”
......
“墨景聲...墨景聲...墨景聲”...
“程昌平”
“到!”
點完名,班長拿著花名冊給導師過目“劉老師,就墨景聲一個人沒到”
導師劉楠皺了皺眉“誰和墨景聲是舍友?”眾人啞口無言,班長解釋“老師,墨景聲是走讀生,她自己住。”劉楠掏出手機“我給你們胡導打個電話問一下。”
不一會,導員胡文娜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機房門口。“劉老師打擾了,墨景聲沒接我電話,我找同學和我一起去看一下?!眲㈤c了點頭“好的胡導,快去看一下,別出什么事。”得到應允,胡文娜抬頭看著班級“孔夢龍......算了張沫你過來?!甭牭胶鷮Ы凶约旱拿郑瑥埬汇?,隨即默默起身跟胡文娜出了教室。
胡文娜開車載著張沫出了學校。墨景聲住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qū)里,因為之前在宿舍里的舍友并不接納墨景聲?!皩α?,我看群里在談論聲聲的事,你了解嗎?”胡文娜開口問。
張沫想了想“聽我的舍友說她分手了?!焙哪扔悬c驚訝“她之前有男朋友?”因為大一開學的時候墨景聲帶著行李和病例自己找到了辦公室,胡文娜驚訝這個小姑娘的獨立和堅韌,很是細心地幫墨景聲辦好了入學手續(xù)。包括后續(xù)墨景聲被舍友排擠無奈辦理走讀和在學校外租房都是胡文娜一并包辦的?!班?,聽說是電競社的副社長。”張沫低聲回答。“王智文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聲聲怎么會喜歡他!不接電話可千萬別出什么事?!焙哪饶樕兊糜行┚o張“對了,我之所以沒叫孔夢龍,是因為他這個人大大咧咧的,我知道你和墨景聲有一樣的情況,所以我叫你來,她情況不太好,胡導希望你平常能幫我關注一下她。”張沫點了點頭,算是有了回應。
相比墨景聲,自己的情況要好太多了,只是和父親性格不合,卻不會過多爭吵,有著自己的經(jīng)濟來源,不必看父親的臉色,雖然父母離異了,但至少都還會見面。
突然,張沫臉色一變,因為文法拉新本身就有很強的致眠效果,那墨景聲為什么還會買安眠藥?“胡導,墨景聲昨天買了一瓶安眠藥!”胡文娜聞言一驚,加快了車速。
幾分鐘后,胡文娜的車停在墨景聲家樓下,這是伊甸小區(qū)最里邊的一棟樓,而墨景聲住在最里面的單元頂層,頂層只有墨景聲一戶人家。電梯里,胡文娜慌張的來回踱步,雙手緊緊握成拳。等到電梯到九樓,還沒等門完全打開,胡文娜沖出了電梯,高跟鞋踩在地上發(fā)出噠噠聲。
走廊盡頭909號房間,房門虛掩著,屋里并沒有亮燈。胡文娜沖進房間,大聲呼喊“聲聲!聲聲!”。找到最里面的臥室,推開房門,胡文娜一聲驚呼“??!”。張沫隨后走進房間。墨景聲正躺在床上,左手無力的垂下,手腕處一道猙獰的傷口,獻血潺潺流下,灑在地板上,匯集成一灘鮮紅,床頭桌上是沒開封的安眠藥和已經(jīng)空了的文法拉辛。
墨景聲并沒有選擇安眠藥帶來的痛苦,而是割腕和致眠致幻共同帶來的再美好中走向死亡。
“聲聲!”胡文娜撲到床頭。張沫拉開胡文娜“老師把你的發(fā)帶給我!”“啊...?”稍稍愣神,胡文娜扯下自己的發(fā)帶遞了過去。將墨景聲的手腕用發(fā)帶緊緊綁好,然后把她一把抱起“老師快下去開車!”張沫沖出房門。走到電梯口,電梯正下降到七樓,并且還在向下,張沫轉身沖進樓梯間。胡文娜看了一眼電梯,脫掉自己的高跟鞋,光著腳跟隨張沫往樓下跑。
樓梯上,張沫盡全力往下趕,后面的胡文娜也拼盡全力跟上張沫的腳步。懷里的墨景聲身體在微微顫抖,她的右手摟上了張沫的脖子,嘴里喃喃這“爸爸...你別走?!笨蓱z的少女,連夢里都是悲傷的場景。
張沫抱緊墨景聲,如同曾經(jīng)母親臨走前抱著自己?!拔也蛔?,我不走...”懷里的女孩身體顫抖的更厲害,右手緊緊摟住張沫,嘴里依舊在呼喚著自己的父親。
她垂下的左手貼在張沫的背上,殘留的血在張默白色的襯衣上抹出紅色的血花。
沉沫無聲
嚴重的抑郁癥患者都會有一些可怕的傾向,因為有不少人排斥他們,傷害他們。但其實他們需要的很簡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