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這一整天,我盡量不讓上官子晞感覺到我的存在,甚至都不敢多看她幾眼。
但盡管如此,我至少還是知道了一點(diǎn)她的生活常態(tài)。
聽課、發(fā)呆、上廁所。
如此循環(huán)。
沒有任何色彩可言。
同時在我眼皮底下的還有吳簫鳳。
這人在上課時總會大聲說話,不論說的話是否與課堂內(nèi)容有關(guān),這種人就是這樣,通過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來搏取他人的觀注。下課就更是如此,以他為中心就會有一個小團(tuán)體出現(xiàn),聊的無非是些生活趣事或同學(xué)趣事,不時對一些他們看不起的人評頭論足。
林谷竟然說他平時的性格還不錯。如果這樣也算不錯的話,那惡人的定義未免也太
低了。
除了安靜地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剩下的就是讀書了,或者向林谷問一些歷史問題。閑的時候就和他聊聊天,或是了解一些班上的基礎(chǔ)狀態(tài)。
總之,這是我來到十一班的第二天。
而且,才第二天,我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一直記得我換班的最終目的。我必須得知上官子晞的想法,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該怎樣去了能她的想法呢?
直接找她肯定不行,而依照地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也應(yīng)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她的態(tài)度。
剩下的,只有寫紙條了。
為什么最終還是要用紙條的方式呢?換班明明是為了尋找更好的接觸方式,但怎么又回到了最初的方式呢?
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廢物,可我現(xiàn)在的處境又有什么辦法啊。
在迷霧中摸索著前進(jìn)的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與資本去選擇方法的好壞了。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已經(jīng)不會再奢望去挑選水的優(yōu)劣了。
思考了好久,我還是找出了一張白紙。動筆嗎?動筆吧。
「子晞,你的心中還是有所希望的吧?可是為什么你不愿接受過去呢?回到以前,明明還是可以的。
如果你回頭,我一直在等你。
賀萹珹」
接下來該怎么給她呢?似乎只能趁她吃飯或上廁所的時間放到她桌上了。
下課的時間,我一直在等待時機(jī)。一邊背歷史書,一邊觀注著上官子晞的情況,生怕錯過一瞬間的機(jī)會。
終于,下午第三節(jié)課下課,她起身了。
她走出教室后,我亦起身。
“加油。”身后的林谷小聲對我說。
我回頭向林谷一點(diǎn)頭,拿著紙條走了過去。
教室里的人都在湊著一塊聊天,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我走到靠窗的空座位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將紙條輕輕放在了上官子晞的桌上。
我剛要離開,卻有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是吳簫鳳。我的面色一沉。
“哼?!彼麑ξ依浜咭宦?,然后伸手拿起了我剛放在桌上的紙條。
我急忙要阻止,但他竟直接將其撕得粉碎。
紙屑從他的指縫間飄落。
我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大腦有了短暫的空白。
“你是為了上官子晞才來的吧?”吳簫鳳開口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陰沉著臉,淡淡地回話。
這時,吳簫鳳突然甩起右手,然后直接扇在了我的左臉上。
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這一聲響傳遍了整個班,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我和吳簫鳳這邊,面面相覷。
“吳簫鳳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去找新同學(xué)的麻煩?”
“他跟新同學(xué)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不就是校比賽輸了嘛,怎么這樣子?”
“我喜歡她在你之前!”吳簫鳳的聲音故意放得很大,響徹整個班。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被打了先手的我思緒一片混亂。
“吳簫鳳!你怎么能這樣!”我聽見林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怎么了?實(shí)話說吧,他寫的那些信我都看到了!”吳簫鳳這句應(yīng)該是對林谷說的。
“你……你竟然偷翻她也的抽屜!無恥!”林谷叫道。
“我無恥?喜歡一個人也應(yīng)講究先來后到吧?!”
班上所有人都震停地看著這一切。
而我現(xiàn)在感到了一股怒意,無邊的怒意,滲透著我的每一條血管,仿佛要爆開一般。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都未曾這樣憤怒過。
這種感覺,就像全身都被惡魔所控制了一般。接下來將會發(fā)生什么,已不再是我的理智所能決定的了。
我的右臂繃緊,然后突然出拳,這一拳結(jié)結(jié)實(shí)突地打在了吳簫鳳的面部之上。
這一拳幾乎沒有收力,十幾年來打羽毛球練就的手臂在這一刻將力量融合在了這一拳之中。
甚至我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只見吳簫鳳黑色的眼鏡高高飛了出去,摔在三米開外,而他整個人都向后倒去,接著跌坐在了地上。
“就你也好意思說喜歡她?你有什么資格?!”我朝著吳簫鳳吼道。
“口口聲聲說喜歡,但附有過真心嗎?你有為她做過任何事嗎?不論是友情還是愛情,你都只不過是披著虛偽的外套罷了,真實(shí)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自己的面子行事?你覺得你做事的風(fēng)格很牛逼是不是?很帥是不是?動動你的腦子給我好好想想你干的事都有什么意義!像你這樣的廢物,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對你有感情?!給我清醒一點(diǎn)吧!”
我吼完之后,彷佛一切都陷入了死寂。就連吳簫鳳都捂著臉愣住了。
我站在原地,攥緊的拳頭漸漸松開。我能感到那股力量在慢慢褪去,理智也在慢慢恢復(fù)。
吳簫鳳依舊坐在地上,面色木然,盯著一處地板發(fā)呆,鼻尖還有一絲血跡??磥砦覄倓偰侨娴暮苤?。
“抱歉?!蔽艺f。
我向吳簫鳳伸出手。
但他只是搖搖頭,然后自己爬了起來。他看向他眼鏡飛出去的方向,已經(jīng)有人為他撿了起來,然后遞還給了他。
“謝謝。”吳簫鳳對那個人說。
我環(huán)顧四周,依然有不少人還看著我。
“對不起,大家?!蔽蚁蛩腥宋⑽⒐怼?p> 重新抬頭,我的視線看向后門,那里有一個身影快速隱藏了起來。
上課鈴響了,所有人都回到了原位。上官子晞也從后門走了進(jìn)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