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公府。
淮云淺坐在書房中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他起身隨意從書架上拿起一本,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但是充滿了古老的氣息。
“四殿下,如無家學(xué)啟蒙,很難讀的懂其中的意思?!蹦蠈m昌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就連淮云淺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淮云淺看了一眼閣樓之上,帶著深意說道:“姑父,侄兒此來并無惡意,只是回京許久未曾來拜訪?!?p> “四殿下過慮了,有人有些怪癖,本就無可指摘,不是嗎?”南宮昌依舊是面沉如水,以致于淮云淺都察覺到一絲壓力。
二人坐了下來,淮云淺此時(shí)才發(fā)覺這位隱居多年的神隱公并沒有那么容易對付,自己貿(mào)然前來是不是有些準(zhǔn)備不足?
“四殿下,你想讓我?guī)湍愕拿Γ傄行├碛?,否則冒然把我兒子搭了進(jìn)去,再惹得夫人不快,那可就是罪過了。”南宮昌一開口就說出了淮云淺的來意。
淮云淺沉默片刻,隨后不著痕跡的輕嘆一聲:“姑父也覺得,我這么做沒有意義是嗎?”
“你應(yīng)該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大度,尤其是他們。”南宮昌說話更加放肆,更加大逆不道。
淮云淺沒想到南宮昌真的敢直言,神色無奈道:“有些事情本來就是有錯(cuò)在先,只是有些人不肯接受罷了?!?p> “難得你還講道理,怪不得你姑姑常說你與所有人都不同?!蹦蠈m昌露出一絲笑意。
淮云淺無奈一笑,在南宮昌面前真的沒有絲毫秘密可言,自己什么都沒說,結(jié)果南宮昌就已經(jīng)知曉了一切。
“有些錯(cuò)過去了太久,也該到了忘卻的時(shí)候,你應(yīng)該明白?!蹦蠈m昌淡淡看了他一眼,淮云淺會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淮云淺離開了書房,原本他的位置上憑空多出了一個(gè)人,聲音嘶啞的說道:“他的功力不弱,先前已經(jīng)察覺到我了?!?p> “這位四皇子還真是與眾不同,查一查那人是不是在他手中?!蹦蠈m昌話音剛落,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了蹤影。
淮云淺并未就此離開神隱公府,反而是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在院中走了走,他敏銳的察覺到這座宅邸有些異樣。
“如果沒有南宮家的人帶領(lǐng),所有踏足這里的人都會迷路,直到觸發(fā)這里的機(jī)關(guān)。”南宮宿看到淮云淺坐在湖心亭中,面無表情的說道。
“已經(jīng)感覺到了,先前如果沒有管家的帶領(lǐng),恐怕在剛出書房的那一步,我就會被機(jī)關(guān)打成篩子。”淮云淺掛著笑容,神色輕松。
“我可從來沒有歡迎過你,既然見完了也該走了?!蹦蠈m宿一直憋著一口氣,此時(shí)見到這些玩弄權(quán)術(shù)的皇子,臉色也頗為冷漠。
“先前和令尊做了一筆劃算的買賣,世子殿下有沒有心情聽一聽?”淮云淺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態(tài)度做的很足,讓南宮宿有些反感。
“你想說就說,嘴長在你身上。”南宮宿道。淮云淺端詳著杯子,不在意的說道:“有些事情公爺和姑姑不愿意做,我這個(gè)當(dāng)侄子幫他們做一做,世子殿下不介意吧?”
“你什么意思?”南宮宿臉色一變,他隨后聯(lián)想到了什么,目光兇狠的盯著淮云淺:“你敢動她,我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世子殿下真不識趣,我替你解決麻煩,你卻恩將仇報(bào),我是不是能理解剛才你是在威脅我?”淮云淺依舊掛著那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南宮宿坐不住了,他朝門外快步走去,撂下一句話:“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必死無疑!”
尚坤站在淮云淺身后臉色一變,只是淮云淺按下了他的手,喃喃道:“這丫頭不會坑我吧,我可不想被他盯上?!?p> “主上,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尚坤彎下腰問道,淮云淺輕聲道:“把人都撤下來吧,要是讓他看到,恐怕我們都要遭殃?!?p> “主上,沒必要吧?”尚坤覺得淮云淺小心過了頭,畢竟南宮宿只是一個(gè)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南宮家他也走了一圈,并不覺得有什么神奇之處。
就在這時(shí),突然一道風(fēng)從他的耳邊掠過,尚坤眼神猛地一變,手微微顫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上面有一道血痕。
他咽了咽口水,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里是真邪門。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忙用信號彈讓原本監(jiān)視徐家的白衣侍退去,這才松了口氣。
另一邊,南宮宿騎著馬來到徐家,侍衛(wèi)看到他臉色難看的樣子,面面相覷可都沒有伸手阻攔,因?yàn)橛幸话训都茉谒麄兊牟弊由稀?p> 徐玉英正在院內(nèi)洗著衣服,家里沒有錢雇傭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還有母親兩人操勞。
自己只要在家,這些事情都是她動手來做,從來沒有麻煩母親的道理。南宮宿快步走了進(jìn)來,看到徐玉英正坐在那里挽起袖管洗著衣服,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懷玉?”華蓉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看到南宮宿時(shí)一怔,徐玉英聞言身形一僵,倔犟的不肯回頭看他一眼,譏諷道:“世子殿下還是早些離去,省的我們一家牽連到你身上!”
華蓉默默關(guān)上房門,不管女兒怎么選擇她都不會反對,畢竟這個(gè)家能撐到現(xiàn)在,全靠女兒一人。
南宮宿看著無比熟悉的院落,這里和以前一模一樣,從來都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們回不到從前了。
“聽說你們要離開,我來看看叔母。”南宮宿找了個(gè)借口,今天按耐不住心中的沖動來到這里,突然就舍不得離開這里。
遠(yuǎn)處,南宮星趴在房頂上,淮云淺坐在一旁給她拿了一串葡萄,嘲笑道:“平常你哥嘴上功夫挺不錯(cuò)的,怎么今天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你別說話!”南宮星白了他一眼,而后從他手中把葡萄拿了過來,一顆也沒給他留。
另一邊,徐玉英聽到南宮宿依舊再找著借口,想到南宮星的話,不由得心冷道:“果然,南宮宿,我沒想到你這么絕情,是不是只有我們要離開京城,才能讓你屈尊再來這里?”
南宮宿側(cè)過頭沒有說話,徐玉英惱怒的把搓板扔在木盆中,背對著他說道:“沒錯(cuò),我們是準(zhǔn)備離開這里,公爺給了我兩個(gè)選擇?!?p> “什么選擇?”南宮宿開口問道,徐玉英眼睛通紅,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可以幫我們一家平反,我們可以離開京城,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生活。”
“你答應(yīng)了?”南宮宿俊逸的臉上充滿了失落,雙手也緊緊握著,幾乎要把自己的手握出血來。
“我不該選嗎?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等待一個(gè)等不著的人,一輩子盯著罪臣之女的名聲,在這個(gè)京城中屈辱的活下去?”徐玉英的每一個(gè)字都狠狠扎進(jìn)南宮宿的心。
“對不起?!蹦蠈m宿眼中一酸,徐玉英突然一笑,顫著聲說道:“你有什么錯(cuò)?錯(cuò)的只是我而已,是我不該高攀你,也是我想的太多,是我不知廉恥……”
“徐玉英!”南宮宿聽到她如此貶低自己,終于是開口喊著她的名字,徐玉英身體一僵,有多久沒從他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了?一年?還是兩年?
“原來你還記得我,我以為在你心里早就忘了我。世子殿下,我是不是該慶幸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這樣我的那些年才沒有白費(fèi),是不是?”徐玉英笑中帶淚,只是話語中把自己貶低的一無是處。
“我不是說過,你不要再作踐自己嗎?”南宮宿心里也不好受,他死死握緊拳頭,母親的話依舊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你還曾說過要娶我,我相信了,可是你食言了,你的話有幾分真?”徐玉英緩緩轉(zhuǎn)過頭,露出她那張被淚水打濕的臉。
南宮星也哭的稀里嘩啦,淮云淺見狀嘆了口氣,而后給她遞去一張手帕。南宮宿看到一向倔犟的徐玉英,此時(shí)哭成一個(gè)淚人,逃避著她的目光。
“既然你不曾喜歡過我,今天何必站在我面前?南宮宿,你到底心里有沒有我?”徐玉英質(zhì)問著他。
南宮宿抬起頭看著天,星兒說過想哭的時(shí)候就把頭抬起來,那樣眼淚就能收回去了,可是今天為什么連這個(gè)辦法都不頂用,他的淚水已經(jīng)還是落了下來。
“我喜不喜歡你,重要嗎?”南宮宿的話語中滿是無奈,徐玉英緊緊盯著他:“對我來說,很重要?!?p> 南宮宿緩緩閉上眼睛,他們的相遇就像是一場鬧劇,過往的那些就像是小孩子的胡鬧。
反正也是胡鬧,今天就由自己的心意,胡鬧一場。
他低下頭睜開眼睛,看著那張?jiān)趬衾锊恢霈F(xiàn)多少次的俏臉,開口說道:“沒錯(cuò),我喜歡你,我心里除了你以外,從未有過其他人?!?p> 徐玉英捂著自己的嘴,這句話她等了太久,眼前的男人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無比絕望。
“我現(xiàn)在問你一句,你敢不敢娶我?如果你敢,我徐玉英也不怕,就算是死,我也會和你死在一起?!?p> “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現(xiàn)在也不在乎自己再死一次?!?p> “我這一輩子,要么只愛一個(gè)人愛到死,要么就一個(gè)人孤獨(dú)終老?!?p> “南宮宿,你敢不敢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