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臨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由黃土壘起的低矮院墻,無需墊腳便可以看見院內場景,由幾片菜地與一座低矮的土房組成,對比先前進村各式各樣風格的建筑,這土房并無任何新奇之處。
劉君臨左搖右晃的打量,只見房門從內而外打開,一位女子從中走出。
那老鬼隔著院墻將頭探出,憨笑道:“媳婦快給咱開開門”。
光從外表而言這女子和常人無異,但帶著面紗看不清面容,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令人覺得那面紗下絕對是一副絕世容顏。
但劉君臨并不這么想,打從進村來,除了那個小孩,就沒見過其他正常人。
那面紗絕對是要遮掩什么。
那面紗婦人慢步走到院門打開,掃了一眼眾人道:“哪里撿的小孩?!?p> 那老鬼走向面紗婦人,表情十分諂媚笑顏道:“這是俺村外看見嘞蛙,大壯把這娃哈到嘞,瞧著也不像咱這地方的,怕一個小娃娃人生地不熟的給丟嘞,用剛好要到晌午吃飯,這不就帶回來吃口飯”
說罷那老鬼便要走入院內,卻被那面紗女子一推又倒退出來。
那老鬼不解:“干啥嘞,推俺干啥?!?p> 面紗女子眼神極為不屑的撇了下老鬼怒斥道:“自個帶客人來家,不知道去老東頭那打兩塊肉回來?!”
老鬼摸了摸口袋表情極為羞澀道:“面湯也不錯嘞,俺那時候過年有面條吃就是好年景嘞。”
面紗女子右手揪起老鬼的耳朵如尋常街邊夫人教訓丈夫不耐煩道:“你個老鬼,前幾天不是給你幾兩銀子呢,是不是又買煙抽了,都和你說了少抽點那玩意?!?p> 說罷右手便要動手,那老鬼說是遲那是快急忙雙手接下那女子正要打來的手,將女子拉到門后關門試圖包下臉面。
一旁小孩立刻跳起,爬上矮墻將頭伸入院內望向門后老鬼。
小孩笑嘻嘻盯著門后道:“大哥哥有好玩的嘞,快來瞧,咱姨教訓北可不惜力嘞?!?p> 劉君臨聽到此番話倒也想看看這等厲害老鬼是怎樣被教訓的,也跟上將頭探出望向門后。
只見那老鬼跪在哪面紗女子面前,悄咪咪得說著什么,而那女子聲音便無如何掩蓋,如罵街潑婦般與其相貌若差實在太大,這樣顯得那老鬼剛剛的關門行徑就實在是多余,如同掩耳盜鈴。
只見那女子從袖中拿出兩塊銀色物體砸向那老鬼臉上,老鬼彎腰去找,便站了起來。
小孩跳下矮墻收起剛剛的譏笑表情說道:“快,北北要出來了?!?p> 門打開只見,老鬼那本就怪誕的都臉添上了些許彩頭,老鬼剛剛出門便急忙要帶門門口一行人離開。
與他一同走出的還有那面紗女子。
劉君臨要走時眼睛偷偷瞄了下那面紗女子恰好與她眼神對上,在劉君臨挪開視線時,那女子眼神卻未移開,那眼睛仿佛在看一位許久不見得故人。
那老鬼邊走把玩著手中那兩粒如視珍寶的銀塊,撇眼看了看一行人,便將銀子塞進懷中。
有了銀子老鬼說話也有足了底氣腰都直了些高傲道:“咱帶你們去村東頭逛逛想吃啥咱就買?!?p> “好耶!”小孩手舞足蹈的邊走邊跳了起來。
那傻大個慢了半拍在路上也如那孩子般手舞足蹈。
老鬼手搭在劉君臨的肩上說:“這還多虧了你北北我的面子,晚上有肉食,還不快謝謝北北。”
劉君臨望著那臉上掛彩的老鬼也不知該如何說只能不溫不冷的說了句:“你的面子真就挺大的?!?p> 老鬼笑嘻嘻道:“那必須的也不看是誰的面子。”
而在身后院門處那女子視線從未轉移,癡癡的看著劉君臨的背影怔怔出神,黯然神傷自言自語:
“真的,要這么急嗎?!”
就那么一直看,直到一行人背影消失在末尾的拐角處,那面紗女子便退回院內關起院門,走向廚房準備和面準備晚上要吃得面食。
說來也怪,這村子倒是大的出奇,走了好一會也沒到,那老鬼口中的村東頭。
倒是那老鬼邊走邊吹噓他在家時的地位,生怕劉君臨這個外鄉(xiāng)人瞧低了他。
而那小孩是老鬼說一句笑一句。
每次小孩笑,那老鬼倒都不惱只是撇撇眼瞪眼示意小鬼別笑。
一路穿街過巷,經過一座房屋時屋內傳來聲音宏亮中年男子聲音:“人之善,人何惡,人之本性是謂何?”
只見那老鬼躡手躡腳踱步移步向墻邊將耳朵貼在墻上,向一行人揮了揮手,示意一同靠到墻邊。
那小孩示意那高傻大漢將她抱起,大漢嗯了嗯,便將那孩子抱起放在肩上,這院搶雖然有些高約莫兩三米,但大漢本就高大額頭已與院墻平高估摸墊墊腳便可看見院內場景,而站在哪大漢肩頭的小孩便可將院內場景一覽無余。
那大漢伸手示意劉君臨踩上去,經過一路相處劉君臨對這大漢倒已無任何懼意,相反這大漢與外表兇戾模樣截然相反,所做所為皆由本心,如初生稚童般清澈如白紙。
雖然劉君臨對院內場景并無好奇,但這大漢邀請也不好拒絕,他便才說站上那大漢龐大的手掌上。
大漢將劉君臨舉動右肩示意劉君臨站上去。
然而就出現無比滑稽的一幕,一個老頭聽墻角,一個大漢聽不懂站在墻前呆立如面壁思過,而其肩頭左右各一人雙手趴在院墻上,雙眼院內。
院內布局極為簡單,幾個桌子排排布局,每張桌子個有兩名學生席地而坐,正中單獨擺放一個桌子,夫子便在正中的桌后對著面前第二排的一位學生正發(fā)起問題。
那學生站著思索片刻回答:“孟子曰:水信無分于東西,無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人性本善發(fā)呼本性,即便行惡也并非個人意愿皆因外物干擾?!?p> “但荀夫子又言: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荀夫子認為人性本惡,行善者皆因自身后天恪守陳規(guī)學習而來。”
“但荀夫子與孟夫子雖觀點不同,卻皆言以禮恪行?!?p> “所以學生以為,人無性!謂無善惡,皆由自束,以禮立行?!?p> 老夫子發(fā)聲:“不錯又錯,卻有大誤!人性非理不可尋常定論,啟正此言甚好卻紕漏甚大!人非圣賢,孰能無過?!?p> “賢亦有私,人怎無性!”
“人性本私,善惡兼并?!?p> 言罷
那老夫子便瞟了眼趴在墻上的劉君臨,嘆了口氣對這門口喊道。
“老不羞,要聽文,進來便是,這般做法倒顯得我小氣?!?p> 劉君臨聽著好奇,正要低頭翹那老鬼。
低頭一看,只見一塊蒲團在旁。
劉君臨驚訝抬起頭,剛好撞上那老夫子的眼神,只見那老夫子正對面上下打亮自己。
而自己正端坐在哪私塾中。
劉君臨轉頭看向墻上那小孩,還爬在那墻上,只有自己進來了。
劉君臨不禁后怕渾身冷汗直冒,正要站起向門走去。
一道和藹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打斷了他正要起身的動作,將劉君臨思緒拉回到眼前。
“孩子,面生啊,哪里來的?!?p> 劉君臨一轉眼與那老夫子四目相對。
不等劉君臨回復門外的老鬼便先張口回答說話:“那娃娃是俺在村外的林子撿的,咋樣俊哈?!?p> 老夫子站起走向門口,就當那老夫子走到門那一刻門竟自行打來,下的趴在墻邊的老鬼一激靈。
“你這書呆,嚇額干甚?”
那老夫子在門內看著那老鬼責備道:“你這老不羞,要聽便進來聽,帶著娃娃趴在墻上聽是干什么,摔下來怎么辦?!?p> 那老鬼一臉諂媚的回答:“這不是剛從林子里回來,進去不是也怕污了屋子不是?正巧我家婆姨給了俺幾兩碎錢叫咱去村東頭找那陸屠夫切幾塊肉打打牙祭不是?俺那婆姨脾氣你也不是不曉得遲了怕是咱爺幾個都撈不著好……”
老鬼順勢怯手怯腳走至門口,看向劉君臨朝劉君臨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那老夫子轉頭看向正要站起的劉君臨欲言又止。
老夫子踱步走向劉君臨。
劉君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老夫子面帶笑容拍了拍劉君臨的小腦袋問道:“方才那場辯論,聽得如何?!?p> 劉君臨眼神清澈低頭,輕聲道:“沒聽懂?!?p> 頓時四處學子嘰嘰嘎嘎小聲議論些什么,劉君臨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老夫子仰頭開懷大笑,那宏亮的笑聲在學塾中四處回蕩將那議論聲壓下喊道:“安靜!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知者言其言,不知者答其惑,你們看來方才辯論收獲頗多?便是迫不及待各自將心中之言講與四座。”
夫子抬手又輕輕的拍了幾下劉君臨的小腦袋笑道:“去吧孩子,那老不羞待會急了。”
聽言劉君臨羞紅這臉便小跑至門外與那老鬼匯合。
小孩從那大高個身上跳笑,那老鬼連忙,一個小跑想接下小孩,卻恰好與小孩錯開,腳一滑一個跟頭二人同時摔在哪青石路面。
小孩屁股著地忍不住疼邊哭邊喊:“嗚嗚嗚~北北你干什么?!?p> 而那老鬼摸著臉哎呦哎呦坐在地上,一轉頭那本就掛彩的臉上又添了幾筆老鬼苦哼哼道:“哎呦丫子,你北我不也摔了個實在,哎呦哎呦…”。
兩個人一個在地上摸這屁股,一個摸著臉,那場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就連劉君臨也忍不住笑出聲。
那老鬼見劉君臨笑,倒是也想笑可那臉一笑就痛,怎么都笑不出來只能憋出個似笑非笑比哭還難看的奇怪表情。
頓時劉君臨本是微微笑看著表情,那表情如黃河決堤傾泄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瞧著劉君臨笑,那小孩蹦的一下跳起來如同剛剛無事發(fā)生的,咧嘴笑道:“哈哈哈哥哥笑了,哥哥笑了?!?p> 劉君臨看小孩沒事連忙關心道:“屁股不疼了?”
那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劉君臨面前,又這一雙純潔無瑕的大眼睛掃了眼劉君臨,嘻嘻笑道:“沒事的,騙北北的,嘻嘻嘻~”
隨后便就蹦跳的朝路口跑去。
那老鬼見罷扶了扶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一瘸一拐的追上那孩子,伸出一手正要那女孩的后領,那孩子一個低頭閃身叫那老鬼抓了個空,老鬼哀怨的對那女孩叫道:“哎呦你這招瘟的死丫頭,別瞎跑待會又招禍嘞?!?p> 看見二人互相追趕逐漸走遠,劉君臨也連忙小跑跟上,不忘叫上一旁還在癡傻面壁的傻大個。
傻大個見都跑光了,也左右兩腳并用,跟個僵尸一樣一蹦一跳的跟上來滑稽急了。
而不知何時那老夫子已站在門口,遠眺這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如之前那面紗老婦般喃喃自語:“庇蔭千載,終有盡時?!?p> 長嘆一氣望向門內學子,嚴厲苛責幾句,卻并未走入學塾,便囑咐居學退堂,朝著劉君臨一行人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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