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懷德問:“姑爺,西洋鏡已經(jīng)仿制出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孫恒沒有回答劉懷德的問題,反而扭頭問劉玉貞:“娘子,市面上賣的各種類型西洋鏡你能不能全部買回來?還有鑲嵌鏡子的各種鑲邊材料,劉氏商行可否全部配齊?”
劉玉貞這兩年也是歷練出來了,自信的道:“沒問題,全類型鏡子和鑲嵌材料我會全部給你安排妥當。”
“嗯。”孫恒點點頭,轉頭便對劉懷德道:“接下來瓷器作坊將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工匠全力以赴燒制西洋鏡,能燒制多少就燒制多少。
另一部分工匠則全力仿制西洋鏡的成品,無論是鏡面還是鑲嵌工藝,務求和外面售賣的西洋鏡一模一樣。
如果工匠不夠的話可以從外面聘請,待遇方面可以比外面的普通工匠高一成,作坊原來的老工匠則高兩成。爺爺,你看我的安排怎么樣?”
劉老太爺雖然有些心疼孫恒給工匠們漲工資,但畢竟劉家工坊掌握了西洋鏡的制造工藝,平白得了一座金山,給工匠加點工資倒也沒什么。
于是他點點頭道:“成,既然我說了瓷器工坊交給你打理,你大可一言而決,不必問我?!?p> “那可不成,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和玉貞都是年輕人,沒有爺爺您的指點迷津,我們這些小年輕哪里能成事啊?”
“哈哈哈哈!”劉老太爺撫須大笑,顯然孫恒的話深得他心。
其實說起來,自從孫恒后腦痊愈之后,孫恒做事每每出乎劉老太爺?shù)念A料之外,雖然事情的結果總是有利于劉家的,但這種不受掌控感,還是讓劉老太爺心底里,開始對孫恒生出幾分忌憚。
劉老太爺招孫恒為劉府贅婿,其目的主要有二,一是把劉玉貞留在府里,絕了她外嫁的可能;二是看中他的秀才功名,可以把族學交給他,為劉家培養(yǎng)儒家士子。
從結果來看,兩個目的似乎都將達成,孫恒入贅之后,劉玉貞確實留在府里了。
至于為家族培養(yǎng)士子,雖然孫恒沒有答應執(zhí)掌族學,但他為劉家?guī)硪蛔鹕?,只要肯大筆砸錢,劉老太爺相信,請有秀才功名的書生當族學西席,指日可待。
實在不成,他還可以花錢買官,朝廷國庫空虛的可以跑馬,這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之事,只要在朝廷里找對了人,買個官兒當當并不是一件難事。
只要徹底掌握住仿制西洋鏡這座金山,劉家由商賈家族晉升為士紳家族將易如反掌。
但劉老太爺就是對孫恒忌憚,無論他為劉家立下多大功勞做了多大貢獻,他就是忌憚。
其實究根結底,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因為孫恒是外人,劉老太爺根本不可能毫不保留地信任他。
所以孫恒剛才的應答就展現(xiàn)了很高的情商,劉老太爺說瓷器作坊既然交給他,他就可以一言而決。
孫恒則回說自己還年輕,需要劉老太爺指點迷津。
這話說得劉老太爺老懷快慰,對孫恒的忌憚果然降低了不少。
……
出了瓷器工坊,劉老太爺帶著孫恒夫婦來到一座宅院的書房。
打發(fā)下人離開后,書房內只剩下三人。
劉老太爺坐下之后,開門見山,直接問道:“說吧,孫恒,你為劉家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什么樣的獎賞?”
孫恒聞言,眼中一亮,好家伙,這是要進行利益分配了??!
他想了想,獅子大開口道:“爺爺,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畢竟錢是英雄膽,大丈夫豈可郁郁無錢乎!
不過我要的也不多,西洋鏡開賣后,只要把每個月利潤的三成分給我就行了,我好給娘子買些胭脂水粉?!?p> “噗”的一聲,劉老太爺剛剛優(yōu)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聽到孫恒的獅子大開口,當即驚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劉玉貞也是瞪大著眼睛,直溜溜的看著孫恒,似乎是在問“你要那么多錢干嘛?”
“不可能!”劉老太爺嚷嚷道:“絕對不可能!好孫婿啊,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一點也不客氣。難道不怕我過河拆橋,一個銅板也不給你嗎?”
劉老太爺?shù)耐{頓時讓劉玉貞也緊張了起來,不由反駁道:“爺爺,孫恒可是我的夫婿,不準你這么對他!”
“玉貞,且稍安勿躁,爺爺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呢?!?p> 被劉老太爺如此嚴重威脅,孫恒不僅沒有一絲心慌,反而還處之泰然的安撫起劉玉貞來。
“哼!少給我油嘴滑舌,你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可不會放過你。你太讓我失望了,簡直是鉆進錢眼里,毫無親情可言?!?p> 孫恒聽到親情二字,差點笑出了聲。還好他情緒管理能力在線,不然可就把鄙夷不屑表現(xiàn)出來了。
說實在話,滿打滿算,孫恒入贅劉家還未滿一個月呢,這個時候要求孫恒跟劉家人講親情,這不是扯淡嗎!
迄今為止,孫恒和劉家真正有感情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劉玉貞。
對于其他劉家人,在孫恒眼里跟陌生人一樣,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孫恒一直很清楚,人與人之間最牢靠的關系不是感情,而是相同的利益。
是以他不慌不忙,從懷里掏出一張白紙來。
劉老太爺眼睛一瞪,勃然大怒道:“什么意思?你給我一張白紙是要我跟你簽訂分成協(xié)議嗎?沒門!”
孫恒搖了搖頭,將白紙放在劉老太爺面前的桌子上,道:“爺爺你誤會我了,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這張白紙跟尋常白紙有什么不同嗎?”
劉老太爺一怔,旋即拿起白紙,一上手他就感覺到不同,不由細細揣摩起來。
好半晌,劉老太爺疑惑的道:“雖然手感有明顯區(qū)別,可在我看來,這張白紙比尋常白紙更加難以著墨,這分明就是一張劣質白紙嘛!”
孫恒不由以手扶額,古人的想象力還真是貧乏啊,白紙在古人看來,除了寫字之外就沒有別的作用了。
他轉頭看向劉玉貞,道:“勞煩玉貞將手背伸出來?!?p> 劉玉貞一臉的懵懂,但還是聽話的伸出了手背。
孫恒從桌上拿起硯臺,往劉玉貞手背倒上幾滴墨汁,而后用白紙一擦,瞬間干凈如初。
“這下你們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