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一屋子康乃馨的葬禮
既然誤會已經(jīng)解除寧清就打算回去,但寧健直接把兩人留了下來。
“我和寧康昨天捕到一條大黑魚,一起吃吧,我倆吃不完?!?p> 寧清還在思考但可樂率先一步答應(yīng)了下來,“好啊好啊,黑魚的話做酸菜魚剛剛好!”
就這樣四個人中午圍坐在院子里吃了用整條黑魚做的酸菜魚。
寧健還用處理下來的邊角料混著面粉做了一些魚餅,把魚餅放在酸菜魚的鍋里裹上濃稠的湯汁,咬上一口,Q彈的同時吃上去還帶著酸菜獨有的風(fēng)味。
寧清夾了一塊魚餅,再在上面放上點酸菜,最后一起塞進(jìn)嘴里,好吃到起飛,忍不住感嘆,“要是有冰鎮(zhèn)過的啤酒就好了?!?p> “有!”寧康也想象了下冰鎮(zhèn)啤酒配酸菜魚的滋味,立馬站起身積極地跑回屋里,不大一會兒就捧著一桶冰水走了出來,幾瓶啤酒在冰水里浮浮沉沉。
寧健還在找著瓶起子給瓶酒開蓋,可樂直接上手,拿起一瓶啤酒微微昂首自信地說道:“我給你們表演一個開酒的獨門絕技!”
說完,可樂兩手分別握住酒瓶的上下面,快速將上下旋轉(zhuǎn)左手用力一拍酒瓶子的底部,在將瓶蓋對準(zhǔn)自己后一手披在瓶頸上,瓶蓋掉落在桌上,啤酒快速噴涌而出。
寧清早就看習(xí)慣了可樂這手絕活,所以并沒有覺得有多夸張,但寧健寧康兩兄弟還是頭一次看到啤酒還能這樣子打開,一個個盯著可樂和剩下未開蓋的酒瓶子。
“可樂姐,能再開一個嗎?”
寧康兩眼放光,他想學(xué)這個看上去很有逼格的技能!
可樂輕拍了下寧康的頭,“你當(dāng)你可樂姐是人形瓶起子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只負(fù)責(zé)露一手,不管教。
忽略寧康投來的小狗狗的視線,可樂看向?qū)幗?,“怎么樣,酷吧!?p> 寧健豎起大拇指,小姑娘這活兒不錯,確實厲害。
得到夸獎可樂像只得了蜂蜜的熊,憨憨一笑后坐回位子,“哎呀,大家吃魚吃魚?!?p> 寧清拿起一瓶啤酒,剛拿到手里就感受到一股難以忽視的視線。
她抬頭望去,就見寧康兩眼放光地看著自己,她能想到寧康心中所想,直接把對方的希望掐滅在襁褓里,“別看我,我不會?!?p> 說完她把瓶蓋抵著凳子的一角,用力往下一壓,瓶蓋被順利打開。
“你可以試試這個法子?!?p> 要說寧清這個法子倒是比可樂那個法子看上去簡單,也比較常見。但對于開酒瓶一向用瓶起子的寧康來說也是前所未見的法子。
他學(xué)著寧清的動作,往下一壓,瓶蓋子沒開,凳子反而倒了。
寧康整個人躺在地上,無欲無求,心如死灰,他用著縹緲地聲音說道:“哥,你還是去找瓶起子吧,我倆就不是徒手開瓶蓋的料?!?p> 寧康這副耍寶樣成功逗笑了在場的三人,寧健看著地上傻里傻氣的弟弟無奈嘆氣,隨后他把剩下的酒瓶都拿了出來,一個兩個都用和寧清一樣的方法開了瓶蓋。
他拿起瓶蓋朝寧康身上丟,“別我們,是只有你不會,趕緊起來,丟人的玩意兒!”
可樂看到寧健竟然學(xué)的這么快,她剛才可是沒錯過他看寧清開酒瓶時的驚訝,所以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學(xué),居然一下子就會了!
想到這兒可樂湊到寧健身邊,“我的開瓶蓋方法更酷炫,怎么樣要不要學(xué)?”
躺在地上的寧康可沒耳聾,他快速站起,控訴道:“可樂姐!你偏心!”
剛才還說豐衣足食,怎么議論道他哥就愿意教了。
寧健大手直接呼上寧康腦袋,“那是因為你哥聰明絕頂,說什么偏心?!?p> 寧健一向站在兄弟倆的食物鏈頂端,被他呼了一掌,寧康直接安靜如雞。
寧康噘著嘴,狠狠喝了一口啤酒,隨后喪氣地垮下肩膀,好吧,他哥確實要比他聰明。
吃完飯后寧清就打算回去,但可樂還想在附近玩一會兒,她帶了錄像機(jī),可以收集素材。
寧清先是把寧健送給寧父寧母的新鮮河蝦送到家里養(yǎng)著,之后才回到花店開門營業(yè)。
“姐,上午你不在有個叫張雅的人找你,但你電話打不通?!?p> 尤他看到花店開門了,就知道是寧清回來了,連忙跑過去把張雅找她的事情告訴她。
寧清習(xí)慣地一摸口袋,發(fā)現(xiàn)手機(jī)不在口袋里。
她想起來來,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忘帶手機(jī)了!
寧清跑上樓找到正放在凳子上充電的手機(jī),里頭果然后張雅的幾通未接電話。
張雅不是在一個月前就帶著李彥澤去大城市看醫(yī)生了,怎么回來了?
她心里咯噔一聲,想著可別出什么事兒了,急忙回電,“喂,張雅,怎么了?”
張雅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沒事兒,就是回來了想著和你說一聲報個平安再順帶買束花給李彥澤?!?p> 寧清松了口氣,但心臟還是砰砰砰劇烈地跳動,“你現(xiàn)在在哪兒了,我把花給你送過去?!?p> 掛斷電話后寧清就下樓親自挑選花束,一小時后她來到張雅說的地方。
是棟五層的居民樓,就在醫(yī)院旁邊。
“寧清。”
張雅看到寧清后迎上來,帶著寧清走進(jìn)居民樓的101號房子。
這是寧清時隔一個月再次看見李彥澤,他的樣子比一個月前更加不理想,整個人躺在床上半睜著眼只能發(fā)出模糊的哼唧聲,身上蓋的正常的被子就像是可以把他壓垮。
張雅拿著寧清帶來的花,將床邊柜子上的花瓶清空后換上干凈的水把花放了進(jìn)去。
她坐在床沿上俯身在李彥澤耳邊說道:“你看,寧清帶新鮮的花來了,大紅色的,你看著一定會好些的?!?p> 寧清愣愣地站在房間門口,抿了抿唇,她退出了房間。
她坐在客廳靜靜打量著周圍。
顯然這地方并不像是一個家,更像是一個臨時租下來的房子。
沒過多久張雅出來了,她小聲地走過來,透著疲憊的臉上揚起一抹笑,“總算是睡了,我就說你的花有用?!?p> 寧清想問這段時間他們?nèi)ツ膬毫耍衷趺椿貋砹?,但她想到李彥澤現(xiàn)在的樣子,想問出口的問題變得難以啟齒。
張雅哪兒看不出好朋友的心思,將頭靠在寧清肩上,嗅著寧清身上那令人安心的花香。
“我和他去了滬市京市,但醫(yī)生們都束手無策,他的病情惡化了,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能夠再繼續(xù)奔波了,就想回到鎮(zhèn)子上好好過完最后一段路。”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張雅坐直身體看向?qū)幥濉?p> 寧清心里很難受,沙啞著聲音說,“你說,我肯定給你辦到。”
張雅笑了,“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就答應(yīng),要是我讓你給我30萬你也答應(yīng)?”
寧清點頭,“我有,現(xiàn)在轉(zhuǎn)給你?!?p> 看著寧清真的拿出手機(jī)打算轉(zhuǎn)賬張雅連忙攔下她的動作,“開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錢?!?p> 她站起身走到另一間房間,不大一會兒就拿著一張偌大的圖紙走了過來。
“這是他原先畫的葬禮的圖紙,他想要將葬禮擺在一座擺滿康乃馨的屋子里,你看看這么間大的房子需要多少康乃馨。”
寧清愣了下,她還是頭一次聽到自己策劃葬禮這件事,她看向張雅,張雅心里肯定不好受。
到底是有多大的心才能完全接受死亡的事實。
“葬禮上用的話我想從你那兒買,到時候你能幫我準(zhǔn)備最鮮艷的那種康乃馨嗎?”
寧清拒絕不了一個將死之人的愿望,更何況那人是她好朋友的心上人。
她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我一定會找到最鮮艷的康乃馨?!?p> 回到花店后的寧清也沒心情想其他的了,連寵物的擼狗擼貓日?;顒佣紱]進(jìn)行,一個人待在花店的電腦前尋問花友群里的人在哪兒能找到最鮮艷的康乃馨。
尤他注意到了沒有來店里玩的寧清,在傍晚與歲柏溝通今日事項后提了一嘴。
“寧姐今天下午出去一趟后就怪怪的,都不來店里擼狗了?!?p> 歲柏正坐在回酒店的車子上,聽到尤他說的寧清的異常后問道:“她下午去哪兒了?”
聽到尤他話里的張雅后歲柏靜默了。
“我后天就回去,你多看著些?!?p> 怕是她那個朋友的男友不太行了。
張雅和李彥澤的事情寧清曾和歲柏說起過,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寧清異樣的緣由。
“后天?提早啦?”
尤他問著,老板出門前說是出差一個禮拜,這才第幾天。
歲柏沒有解釋,掛了電話后直接給白容帆打去電話,“把后續(xù)的數(shù)據(jù)都傳給我?!?p> 白容帆還在公司加班,聽到歲柏的要求后驚訝道:“你要加班?難得啊,你不都是老爺爺作息,怎么想到加班了?”
歲柏沒理會白容帆無聊的調(diào)侃,掛斷電話后把隨身帶著的電腦打開,開始處理新傳來的數(shù)據(jù)。
寧清在花友群里問了一圈,群友的回答五花八門,不過她還是找到幾個關(guān)鍵點。
有個叫“花香自來”的群友說道:“我倒是見過一個地方產(chǎn)的康乃馨很是鮮艷,好像是從意大利那邊直接引進(jìn)的,特別是紅色那款,是我見過顏色最艷最正的?!?p> 說完還在群里發(fā)了一張康乃馨的照片。
寧清一看照片,確實,里頭的康乃馨顏色很純正,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雖然不知道這個照片的真實度多少,但寧清不想放過一個可能,直接加對方好友,好友通過后她直接詢問那個地方的地址。
拿到地址后寧清發(fā)現(xiàn)這處地方離清溪鎮(zhèn)不遠(yuǎn),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
她現(xiàn)在不能開車,只好打電話給寧康,讓他來做司機(jī)。
擇日不如撞日,寧清即刻出發(fā),按照導(dǎo)航朝著那家康乃馨培育基地駛?cè)ァ?p> “花香自來”這個群友真名叫賈開書,四十來歲,是康乃馨培育基地的老板,這些年基地康乃馨銷量不是很好,一大批康乃馨都被滯留在倉庫,最后壞掉。
錢是一筆一筆往里面頭,但也是一筆筆往外虧。
再這么經(jīng)營下去,基地遲早倒閉,而賈開書投進(jìn)去的錢也要打了水漂。
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勸他早日把基地盤出去轉(zhuǎn)行做其他的生意,但他不甘心呀,這個基地是他一手經(jīng)營起來的,就跟他孩子一樣,怎么舍得輕易放棄。
前段時間他那上大學(xué)的女兒回家,說是現(xiàn)在都流行網(wǎng)絡(luò)銷售,讓他可以嘗試嘗試也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銷售。
就這樣,賈開書加進(jìn)了花友群。
這個花友群里什么人都有,有花店的老板,有種花的養(yǎng)殖戶,也有專門運輸花的卡車司機(jī)。大家聚在一起,方便買賣成交。
賈開書在群里待了將近半年了,一單都沒接著,因為他是專門養(yǎng)殖康乃馨的而且售價不低,而現(xiàn)在康乃馨并不少見,雖然他的康乃馨要比別家的好看,但那些花店老板只在乎價格是不是便宜。
看到寧清在群里發(fā)的消息后,賈開書心里有股子聲音叫囂著訂單來了。
他看著寧清消息里的需要的康乃馨的數(shù)量,忍不住感嘆,“還是筆大單子!”
他毛遂自薦假裝自己是買家,推銷著自己的基地。得到寧清今天就要來看花的消息后,賈開書立馬讓基地的員工準(zhǔn)備好最新鮮的康乃馨,等待著寧清的到來。
太陽漸漸落下,眼見著天色逐漸變暗,賈開書站在基地門口滿是憂慮。
不會不來了吧?、
剛想到這兒,不遠(yuǎn)處一輛車子朝這邊駛來,停在了基地門口。
寧清看到基地竟然有人在門口等著有些意外。
“是寧老板嗎?”賈開書沒想到寧清這么年輕詢問著生怕自己認(rèn)錯了人。
寧清點點頭,“您是?”
賈開書沒說自己是“花香自來”,直接介紹自己是基地的老板,是收到“花香自來”的消息后特地在這里等著的。
這么被重視讓寧清有些受寵若驚,“您客氣了,現(xiàn)在能帶我去看看那些花嗎?”
賈開書伸手招呼寧清和寧康,“可以可以,我?guī)銈內(nèi)?。?p> 一路上,賈開書不停地介紹基地康乃馨的培育情況,經(jīng)過一片被大棚蓋住的花田后他帶著寧清兩人走進(jìn)一座玻璃房。
寧清一走進(jìn)玻璃房就看到了賈開書早就準(zhǔn)備的康乃馨,和那張照片上的一樣,紅得生機(jī)勃勃,紅得如同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