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就像是在炸藥桶中冒出了一顆微小的火星。
場下的氣氛瞬間被引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你,你爹跟你說過這個嗎?”林崖生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脫口而出,卻發(fā)現(xiàn)徐長云也是一臉蒙圈。
看來沒說過。
林崖生悻悻的閉上了嘴。
一片喧鬧之中,徐易勝只是面容含笑,也不阻止,任由人群討論。
白銘和同樣臉色沉靜,顯然他們兩人之前便已經(jīng)通過氣。
妖邪降臨,危害到底有多大?不清楚,肯定很嚴重……
但是現(xiàn)在玄巖城還沒有什么危機將要顯露的跡象,是不是說明林家召喚妖邪的方法失效了?
如果不是失效,那就是……林家要整一波大的!
種種想法在許平腦海中冒出。
這時候要是有個人來回答我這些問題就好了……許平抿了抿唇,看向周圍可以詢問的人群。
他首先看向了身邊的徐林兩人。
看見他們一臉懵的樣子,許平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猜想告訴了他們,并且得到了不出意料的回復。
他心下一陣失落,目光在紛雜的人群中閃來閃去,尋覓著許盛的身影。
嗯?怎么人不見了?
目光在會客廳中掃視了幾番,確認他們夫妻倆不見之后,許平皺了皺眉,想起了上午林素凝那微紅的眼眶。
嘖……他輕輕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件事情。
尋了半天,找不到有人能回答自己的問題,許平心下一橫,趁著會客廳內(nèi)出現(xiàn)的片刻安寧,面朝向著坐在首位的徐白家主,高聲問詢道:
“徐家主,白家主!我想問一個問題!”
高聲的呼喊,讓全場瞬間寂靜了下來,一時間,全場的目光都看向了許平。
萬眾矚目的感覺……不是很好。
許平克服下心中的那絲膽怯,冷靜發(fā)問:
“徐家主,您方才說噬靈鼠是妖邪降生的容器,然而,現(xiàn)在距離林家收到噬靈鼠的時間已經(jīng)近月,但是玄巖城中依舊無事發(fā)生,是否可以說明,林家利用噬靈鼠降生妖邪的計劃已經(jīng)失敗?”
此言一出,全場安靜了片刻,旋即爆發(fā)出贊同之聲。
“是啊是啊,林家的實力,怎么可能能夠讓邪神降臨!”
“那些妖物,就算林家能夠讓他們降臨,但是按書上所說,那些妖物暴虐無常,那最先受到傷害的還是林家啊!”
“……”
這樣的討論出乎了許平的意料,因為這些人的討論和他的主要目的,完全不同。
因為和林家家主有過交戰(zhàn),他對林家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恰恰相反,他覺得林家很有可能干這樣的瘋事。
畢竟他們家家主就是個不太正常的人……
許平剛才那樣說,主要還是想起到一個拋磚引玉之效,他說的那個觀點,甚至連他自己都不信服……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毙煲讋倏人粤藥茁暎呗暫暗?,他玩味的眼神看向許平,盯得許平有些發(fā)毛。
會場逐漸安靜,徐易勝搖了搖頭,朗聲道:“我覺得在場的各位,對妖物邪神可能會有些誤解,當然,這很正常。”
“畢竟,下午在和白家主交流前的我,想法也和諸位沒什么差異?!?p> 徐易勝說完,略微退后一步,示意白銘和講述。
白銘和從椅子上站起,彎腰行禮之后,聲音低沉開口:
“對于妖物邪神這一方面,我略知一二,所以,在對林家的種種行為做出分析之后,我們才召開了這個緊急會議?!?p> “首先,我要糾正大家一個誤區(qū),妖物邪神,其實不一定就是暴躁邪惡的化身,他們有一些也是無意識體,思想如何,全看召喚人的心情。”
“并且,一般而言,召喚這些妖物邪神,和召喚者本身的實力,并沒有什么關聯(lián)?!?p> “再者,召喚一個妖物邪神的儀式,一個月,算是最短期限,正常而言的召喚,都是以年計數(shù)?!?p> “很不湊巧,林家用的那個召喚邪神的儀式,就是一個月的那種?!?p> “那林家會召喚出什么樣的邪神?”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插嘴提問道。
“沒人知道,林家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能夠確定的是——”白銘和一拳砸在面前的桌上,“用一個月時間,并且還是以噬靈鼠這樣的載體,召喚出的邪神,必然處于極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甚至可能摧毀整個玄巖城!”
他說到最后,兩側(cè)臉龐已是蔓上血色,聲音嘶啞,近乎失態(tài)。
全場鴉雀無聲。
徐易勝顯然也被白銘和那股氣勢所鎮(zhèn)住,緩了緩神,他來到白銘和身邊,拍了拍他肩膀。
“抱歉,有點失態(tài)。”白銘和深呼吸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臉上的血紅漸漸褪去,聲音依舊嘶啞。
徐易勝搖頭,來到桌前,趁著會場內(nèi)的寂靜,聲若洪鐘,音如驚雷,高聲道:
“剛才白家主所說,各位都已經(jīng)聽清楚了吧!我們要清楚,現(xiàn)在玄巖城正處于生死存亡之中,林家釀成的災難,很可能毀滅整個玄巖城,因此,為了玄巖城,我們必須破壞林家召喚邪神的儀式!”
“當然,為了不引起玄巖城的騷動,我們所做的一切,必須在暗中進行!時間緊迫,我們今晚馬上出發(fā),速戰(zhàn)速決,解除掉林家的憂患!”
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高漲,呼聲一波接一波,聽的許平險些熱血沸騰。
相當有鼓動性的言論,徐家主這波趁熱打鐵,直接是帶動了全體的情緒。許平暗笑,雖然他本人并不是很喜歡這樣。
不過,畢竟活了兩輩子,這樣的場面也是看了不少,以至于有些免疫。
高呼聲一波接一波,許平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來到屋外。
天上明月朗朗,清冷月輝映照在屋外的荷塘之上,彼時炎夏,怒放的荷花伴著月色,好似在漆黑夜中奪人眼球的絢爛煙花。
習習涼風吹過,許平倚在墻邊,安享著片刻的寧靜。
欣賞著屋外的環(huán)境,許平正欲閉眼小憩,眼角余光習慣性在閉眼前掃了一下周圍,卻在荷塘的另外一角處發(fā)現(xiàn)了兩道坐著人影。
夜色漆黑,所幸月光清寒明亮,許平不難認出,那便是許盛夫妻。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他們,靠著墻,豎起半邊耳朵聽著屋內(nèi)的情況,眼眸閉合,小憩養(yǎng)神。
屋內(nèi)的喧鬧,屋外的寧靜,就像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