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笑然心怦怦直跳，連忙問道：
“叔，你好啊，……請問你是不是子琳的家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
“子琳？……有什么事情嗎？”
“我是子琳的高中同學(xué)，我想看望下子琳，叔，我從高中班主任那兒知道了些子琳的情況，我希望可以看望下子琳！”
笑然有些哽咽著說道。
……兩頭都出現(xiàn)了沉默，笑然覺得自己可能說得有些突兀，連忙又說道：
“叔，我和子琳是很好的同學(xué)，我希望可以見見她，請你給我一次機(jī)會！”
“……孩子，不是我不想讓你見…”
電話那頭悲痛地說道。
笑然感到心里一陣絞痛，連忙失聲問道：
“叔，請你告訴我，子琳最近怎么樣了，不管怎樣，我都希望自己可以見她一面，彌補(bǔ)我心中的遺憾。”
“孩子，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替琳兒謝謝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叔叔，我叫李笑然?！?p> “…好！子琳應(yīng)該會很欣慰的?！?p> “等等，你是笑然？”
笑然連忙說道：
“叔，我就是笑然，是不是子琳給你說起過我啊！你能不能告訴我子琳的病情恢復(fù)得怎么樣了啊！”
“……哎，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賣掉了房子，什么都沒有，琳兒她給你留了一封信?！?p> “什么！我…不相信，叔叔，你和子琳一起來欺騙我的，對不對？……”
笑然哭著大聲說道，淚水不停地流淌著，無力感鋪滿全身。
“笑然，這幾個月里，我無時(shí)無刻都沉浸在痛苦之中，我希望奇跡可以發(fā)生在女兒的身上，可是哪怕多停留一秒已是奢望，你真的是笑然嗎？”
“我是……”
笑然哭著說著，朝桌子上的照片看去，眼眶紅潤，腦子一片空白。
“……笑然，謝謝你在高中時(shí)給琳兒提供的幫助，我替琳兒謝謝你！”
“叔，我…是不是子琳不想見我，讓你故意這么說的，對不對，叔，你告訴我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笑然聲音失控著大聲吼道，淚水浸濕了眼眶，電話那頭嘆息著，許久說道：
“叔叔……希望可以見你一面，可以嗎？我親自轉(zhuǎn)交一下琳兒她寫給你的幾封信?！?p> 笑然聲音沙啞著說道：
“叔，我現(xiàn)在就過去……”
“哎，這幾天我會下來，整理下琳兒的遺物，我來找你?！?p> “叔叔希望你堅(jiān)強(qiáng)些?！?p> 說著掛斷了電話。
精神崩潰的邊緣，是生與死的界限，笑然哭暈了過去。
……
“顧凡，你終于來了啊！”
茹雪欣喜著說道，連忙提過顧凡手里的東西。
“害，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來，我買了條魚，給你們補(bǔ)補(bǔ)身子。”
末希從正房里走了出來，笑著說道：
“來了啊，大早上的干啥去了。”
顧凡摸了摸后腦勺，默不作聲。
“對了，我們啥時(shí)候去敦煌、月牙泉那里??！”
末希刮著魚鱗問道。
“呃，魚吃完了再說?！?p> 顧凡尬笑著說道。
……
再接下來的一天，顧凡領(lǐng)著幾人采摘野果，幫隔壁李叔收割麥子，兩人雖然略顯笨拙，但是強(qiáng)烈的求知欲使得她們越挫越勇……
“咚咚咚……”
笑然被敲門聲給吵醒，“誰?。〕乘懒?！”
笑然發(fā)白的嘴唇無力地說道。
“還能是誰？當(dāng)然是你老媽啊！小兔崽子，快給老娘開門，這都快飯點(diǎn)了，還吃不吃飯！”
“這不才剛剛吃完飯嘛！”
“我看你憋在屋子里腦子壞掉了，今天都沒出過這屋子，哪來的飯可吃！快給老娘開門！”
笑然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看了眼手機(jī)，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diǎn)多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過去開了門，一位身材微胖的女人走了進(jìn)來，大聲叫道：
“我滴個乖乖啊，然然，你這是咋滴啦，半天沒見，憔悴成這樣子了，是不是失戀啦！”
笑然只悶在一頭吃著飯，“哎，你個小兔崽子，眼里沒有你這個當(dāng)媽的是吧！”
“孩子他爸啊，你兒子這是咋了，你來瞧瞧啊。”
笑然無力吐槽，心里有的只有無盡的傷痛，突然，手機(jī)來了一則短信，笑然看去：
“笑然，叔叔在民德街四號路口等你?！?p> 那不是以前子琳的家門口嘛！笑然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然然，咋了啊，這咋還激動地哭起來啦，來，讓媽媽抱抱?！?p> “那個，媽，我出去一下，高中同學(xué)叫我聚一聚?！?p> 笑然撂下這句話后就匆匆出去了，“希望出去后，我的然然能夠變回來，上了一個大學(xué)，咋變了個人似的?！?p> 笑然媽媽嘴里嘀咕著說著。
“叔，我到了！”
笑然顫抖地發(fā)了過去，身體木訥著站在那兒，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許久，一個中年男子抱著一摞子物品走了出來，放置好后，朝笑然走了過來。
“你就是笑然吧！”
笑然沒有說話，看著眼前枯瘦如柴的男子，臉色枯萎如同一張干枯的黃菜葉，雙眼無神，嘴唇發(fā)白微閉著。
“我就是笑然，叔叔。”
中年男子沒有說什么，沙啞著說道：
“笑然，我知道你想問的很多?！?p> 說著從兜里拿出了幾封信，看了許久遞給笑然說道：
“這幾份是琳兒的，這一份是叔叔寫給你的，琳兒走得很匆忙，我作為父親得很傷痛，琳兒特意叮囑過我，我現(xiàn)在將它交給你，其實(shí)這封信我是準(zhǔn)備火花的，可是你的一則電話，讓我心里感到很欣慰，琳兒已經(jīng)走了一個多月了，叔叔希望你不要過度的悲傷，你想知道的，心里自會告訴你的?！?p> 笑然痛苦了起來，忍不住抱住了男子，失聲哭了起來，“叔叔，為什么會這樣，她…她是我高中最最欣賞和喜歡的女子?！?p> 男子拍著笑然的肩膀，眼眶布滿了血絲，隨即說道：
“好了，笑然，叔叔能做的就只能這些了，叔叔祝福你前途似錦?！?p> 說著轉(zhuǎn)身離去，背景越來越模糊……
“叔?。?！”
笑然攥緊了拳頭哭著喊道。
男子轉(zhuǎn)過身朝笑然笑了笑，漸漸遠(yuǎn)去……
人的崩潰往往是一瞬的，那個曾經(jīng)陪伴著的那個她如今還在嗎？
笑然小心地拆開子琳的信看去：
“展信安：
笑然，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亢俸?，話不知從何說起，那就從我們相識說起吧！
第一次見你，是在老師的備課室里，你想知道為什么我要和你坐在一起嗎？每次看見你那傻傻的圓臉蛋，我就很想上去捏一把，還有你那肉嘟嘟的小耳朵，我好想好想上去咬一口，嘻嘻，所以我就找了個理由，事情進(jìn)展得挺如意的，我們成同桌啦！這是我心里的小秘密，我現(xiàn)在告訴你哦，你不許偷偷笑哦！……
2021.7.6”
笑然嚎啕大哭著，淚水流淌著，顫抖著看著，抹掉了眼淚又往下看去：
“時(shí)間過得真快，我很想很想將我們的故事寫成一本小故事，可是這幾天我一直化療，我真希望我可以多停留些時(shí)間，嘻嘻，笑然，你這會在干些什么呢，有沒有想起我啊，我好想好想飛到你的身邊親口告訴你，我很喜歡你，我好想能夠熬過這個冬天啊，好想和你再玩一次堆雪人、打雪仗，嘿嘿，你是不是記起上次被我放在后背里的小雪球啦，哈哈，謝謝你啊笑然……
2021.8.5”
“笑然，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看我呢？每次做夢我都夢見了你，我揪著你的小耳朵，你認(rèn)真地給我講解析幾何，雖然聽得不太懂，可是你那認(rèn)真的小眼神好可愛，無時(shí)無刻撥打著我的心弦！
2021.8.16”
笑然腦海里回想起種種過往，抬頭望著蔚藍(lán)的天空……
“笑然，我好痛苦，這幾天我一直糾結(jié)著要不要去見你一面，可是，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光禿禿的頭頂，我無法想象你看到我會怎么想，我放棄了，我的時(shí)間不多了，這幾天我無時(shí)無刻著翻看著我們的高中畢業(yè)照，我癡癡著看著你，現(xiàn)在的你變化了多少呢，是不是又胖啦，我好想見你一面啊，可是我沒勇氣面對你，也許，你現(xiàn)在有新的女朋友了呢，也許，她比我更適合你吧……
2021.8.20”
“笑然，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寫的一封信了，這封信是不是看起來特別別扭啊，現(xiàn)在的身體都不支持我寫字了，想說得好多好多啊，我好想一直這樣寫下去，這幾天我一直焦慮著，我擔(dān)心你看不到我所寫的信，所以我特意叮囑了我的爸爸，但是我又后悔了，原諒我的不爭氣，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到！時(shí)間慢慢地流逝著，我所剩的時(shí)間不多了，我想告訴你，我喜歡過你，我甚至幻想過等我的病情好了，我會馬上找你，不管你有沒有對象，我都要把你追到手，笑然，下輩子我要嫁給你！……希望你能找到你所喜歡的姑娘，答應(yīng)我，好好的和另一半幸福地生活下去！
2021.8.25”
“笑然，我對不起你，我騙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祝你萬事勝意！愛你的子琳
2021.8.28”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笑然內(nèi)心不斷地詢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