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還沒有接上后半截,吳青云就被遠處一陣轟轟隆隆的聲音吵醒了。
這陣嘈雜的聲音來得沉沉悶悶,像大雨將至前的壓抑雷聲一般遙遠。
吳青云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口齒不清得嘟囔了一句:
“怎么......好端端的還他媽的落雨了呢,真是,該下的時候不下,嗯哼......”
說著,吳青云擦了下嘴角,迷糊著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打算將被打斷的美夢重新續(xù)上。
二哥也并沒有在意,下雨嘛,再正常不過......
不對!不對!
二哥猛然睜開惺忪的雙眼,一股腦爬了起來。一陣危險的預感讓他清醒過來。
這聲音不對!
再沉悶的雷聲也會由遠至近得傳遞,最終會凝結(jié)成一聲響亮的驚雷,沉悶只是雷聲的前奏,再沉悶的雷聲也會有最終響亮的一聲傳進耳朵里。
但這雷聲,不同尋常!
這是持續(xù)沉悶的雷聲!
莫非?
二哥俯下身,側(cè)著身用左耳貼在沙地上。
果然!
仿佛是印證二哥的猜想。
從沙漠底下傳來一陣混亂又急促的聲音,伴隨著輕微的震動正在從遠方迅速逼近。
不好!
二哥一把抓起身旁的衣服,著急忙慌得往身上套。
眼看著身旁的吳青云依舊纏綿于睡塌,二哥也顧不上許多了,騰出手來就一記大耳刮子抽在了他的臉上。
“怎么啦?下冰雹了嘛!”
吳青云被打了一個激靈,眼神瞬間也就清晰起來了,他支棱著頭問道。
“下你奶奶個腿,快他媽的穿衣服!”
“沙漠死亡蟲來了!”
二哥說完,套上褲子,一個箭步?jīng)_出帳篷而去。
“我滴個親娘!我滴個親娘!”
反應過來的吳青云顧不上許多,一把抓起充當枕頭的衣服,就往身上亂摸索著套。
帳篷外面已是人聲大作,亂成一團。
二哥正急步往前,迎頭就遇上了也是一幅急切面孔的澤拉姆。
“前,前輩......迅速召集大家進行防御,沙漠死亡蟲又來了!”
二哥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布陣,布陣!組成防御陣型!”
澤拉姆手中魔杖一揮,人已經(jīng)升入高高的夜空中,他的聲音洪亮得從夜空中擴散下來。
此時。
月色朦朧,覆蓋在大地上,清冷的月光與濃重的黑夜相互對抗,最終無可避免得交融。
夜色不再凝重,像暈開的水墨一樣,侵染了這個世界。
模模糊糊,晦暗不明。
空氣中有危險的氣味在飄蕩。
人群像是闖入迷霧般分不清方向,摸不著東西,只能在混沌中亂闖。
有些眩暈般的感覺侵襲而來,像殘留未散的夢魘,是沉醉初醒的清晨。
嘭!
猛然間!
一聲巨響在遠處炸開,將所有人從這迷晃不安的搖籃里驚醒。
眾人精神大震,不由得清醒起來。
清冷的空氣涌入鼻腔,夢幻的遺留被清掃一空。
真實的世界撲面而來。
二哥猛得甩了一下頭,他察覺出了這空氣中的古怪。喧囂和混亂瞬間沖入他的耳朵。
往遠處望去,剛才的巨響聲被確定。
一個巨大的光球被打上天空,然后炸裂。
那一方的天空被這枚光球的明輝照得大亮。
這枚光球應該是出于一個修為極深的大魔導師之手,充當照明彈的作用。
嘭嘭嘭嘭!
反應過來的人群里無數(shù)類似的魔法相繼升空,將一片片的天空照亮。光球越來越多,最終將頭頂?shù)脑驴照盏萌缤讜儭?p> 二哥這才看清了當前的狀況。
遠處已是一片人喊馬叫的混亂場景,嘶喊聲、慘叫聲、兵器碰撞的金屬聲、魔法攻擊的爆炸聲......亂糟糟混成一片。
沙塵漫天,漫天的人影和兵器的反光以及穿插在這些身影之中的光亮的魔法。
這些攻擊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些從沙漠中襲擊而來的巨大的沙漠死亡蟲!
如此生死關頭,眾人早已放下了相互之間的隔閡與偏見,自覺地抱團進行抵抗。
幾十上百人在合力圍攻一只死亡蟲。
各種魔法不要命得往死亡蟲巨大的軀體上招呼。
縱然如此,人群依舊是和死亡蟲打得難舍難分。
死亡蟲數(shù)量太多了!
不停的有新的死亡蟲從沙漠中突然竄出,一個照面,稍有破綻的人就會淪為死亡蟲的口糧。
慘叫聲不斷從遠方傳來。
“怎么樣了,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吳青云疾步跑了過來,剛停住腳就著急地問道。
二哥眺望著遠方的情況說道:“情況不妙,這似乎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擊,這些死亡蟲的進攻方式很有組織性。”
吳青云眺望遠方,臉上也焦急起來。
“怎么會有這么多死亡蟲,不應該呀!不是說它們有領地意識嘛?”
二哥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繼續(xù)注視著遠方混亂的戰(zhàn)爭。
一個人影從夜空中迅速逼近,靈巧得落在吳青云和二哥的背后。
“前輩,情況如何?”
來人是澤拉姆。
二哥急忙迎上去問道。
“情況危急,兩位小友,先隨老夫一起,與大伙匯合再做打算。”
澤拉姆說著,揮動魔杖,一陣青色的能量從魔杖上溢出,像一張大網(wǎng)一般裹住吳青云和二哥,隨后拔地而起,直向著大部隊沖刺而去。
為了預防有可能發(fā)生的意外情況,所有人都是以陣營為單位,以圓形的分布來扎營的。
現(xiàn)在,章鐸的所有人都已集中在營地的中心位置。
吳青云和二哥剛落地,澤拉姆也緊隨其后的降落下來,迎面多瓦龍和索斯已經(jīng)迎了上來。
“老師,所有人已經(jīng)集合完畢了?!倍嗤啐堈f著。
在他的身后,章鐸的眾人已排列成了一個正方形的列隊,一排六人,逐層內(nèi)縮。最外部的戰(zhàn)斗人員只負責架持盾牌的防守工作,而內(nèi)部的人員手持長槍,負責進攻和抵御反擊。
這是一個很常規(guī)的防御方陣,簡單卻有效。
“兩位小友速速入陣,時間不多了?!?p> 伴隨著澤拉姆的話,從陣型中裂出一條通道。澤拉姆拉著兩人的手,迅速走入陣法最中心。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
遠處,慘叫聲和廝殺聲,呼喊聲響成一片。
可以看見,雖然外圍的人在拼盡全力的抵抗。但在數(shù)不清的死亡蟲的攻擊下,抵抗圈正在逐漸縮小。
抵抗者被迫收縮,成一個圓形向中心收縮。
雖然章鐸的眾人身處這個圓形的圓心部分,但這一仗卻是無可避免的。
沙塵漫天,不斷有被撕碎的尸體被拋上天空,不等落地卻又成為另一只死亡蟲的口糧。
死亡蟲龐大的軀體讓沙漠震動不停。
被打垮的人,被嚇破膽的人,正潰不成軍的哭喊著往后方跑來。
也有被成功擊殺的死亡蟲,發(fā)出巨大的哀嚎,噴發(fā)出漫天的腥黃血液,山一般得倒在地上。
但于事無補,力量對比太懸殊了!
“前方注定會潰敗,但他們爭取到的時間,足夠我們做好應對準備了?!?p> 澤拉姆看著遠處逐漸逼近的死亡蟲和反抗的人群,喃喃說道。
“二哥,這次怕是真要交代了,這尼瑪蟲子也太多了。”
吳青云帶著一副倒大霉的腔調(diào),對二哥說道。
“眼下已無路可退了,只能頑強抵抗說不定才有一線生機?!?p> 二哥說著,他身上銀色的金屬開始流動,覆蓋了他的全身。
最終這副機甲呈現(xiàn)出了最強的攻擊形態(tài)——一支肩炮、左臂上一支小型的攻擊炮,右手上則塑造出一面銀光閃閃的盾牌!
攻防兼?zhèn)洌?p> 吳青云的機甲也呈現(xiàn)出一模一樣的形態(tài)。
澤拉姆緊緊握了握手中的魔杖,眼神凝重得看著遠方一片狼煙的戰(zhàn)場。
越來越近了!
戰(zhàn)士們不由得喉頭滑動,吞了一口唾沫。
這將是一場真正殘酷的戰(zhàn)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