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想說了?”
雙眼微瞇。
蘇覺看他那害怕的樣子,沒有繼續(xù)對他的腿動手,反而是坐直身體,抱著膀子。
“我…我不能說,說了我會死得很慘的?!?p> 黃毛看蘇覺,沒繼續(xù)掐他的腿,心底忍不住,升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猶豫了下,心有余悸的看著蘇覺,還有小飛。
“你覺得買家背后的實力可怕,我們就不可怕了是吧?”
小飛頓時橫眉瞪眼,開始唱黑臉。
他早就看這家伙不爽了,囂張的時候,那模樣,看的人想踹兩腳才解氣。
結果這時候,人又開始,唯唯諾諾起來了?
黃毛頓時抬眼看著小飛,眼里都是不服。
他打不過的是蘇覺,什么時候輪到一個手下敗將,來和他叫板了。
空氣中,頓時有火藥味彌漫。
“你們倆消停點?!?p> 輕聲打斷這兩個家伙,蘇覺繼續(xù)道:
“我和你們同神會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按照你們做事的方法來看,每一層級,對應的東西,都有所不同?!?p> “四十年前,你們同神會干的臟事,惹怒了道門加禪宗,在上頭的授意下,死的死,判的判,到現(xiàn)在十三監(jiān)里,還有你的前輩。”
提及過往之后,蘇覺眸光微凝,盯著他的臉。
“你要想清楚,你犯得這些事,夠你在里面,蹲上二十年了,現(xiàn)在你乖乖和我們合作,就算是有立功表現(xiàn),人的一生,就那么短短幾十年,不見天日的日子你想過?”
黃毛看著蘇覺,張張嘴,內心頓時陷入掙扎,和糾結當中。
“怕成這樣?”
看他還不說,蘇覺越發(fā)的開始感興趣。
這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勢力?。?p> “我…如果說了,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臉色難看,黃毛內心掙扎了片刻后,才抬頭反問蘇覺。
“放心,接下來一段時間,你都會待在這里,外頭有幾十個組織的修士,就連你住的這個病房,都是按照鍛造標準建造的,你怕什么?”
蘇覺輕聲安撫,盡可能讓他沒有負擔。
“我是說以后,我說了之后,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聲音急促,黃毛心底的恐懼,還是在蔓延。
“這個你盡管放心,組織和你們同神會不同,你乖乖跟我們合作,我們當然會保證你的安全?!?p> 問話,是個相當復雜,且漫長的過程,遇到難纏的,審上幾天,都不一定能夠得想要的消息。
黃毛能夠這么配合,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進展,異常順利了。
這個時候,要想他把知道的,都吐出來,那就需要,進一步建立信任。
安撫他的情緒,消除他心里的擔憂,很重要。
“那…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p> 心底天人交戰(zhàn)片刻后,黃毛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而看著蘇覺。
旁邊,小飛剛想繼續(xù)唱黑臉,說你別搞花樣,蘇覺就對他使了個眼色。
無奈的把氣咽下去,小飛憤憤的,拿起手機,摔門出去了。
蘇覺對他這個舉動無所謂,這就是做給黃毛看的。
病房里,頓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蘇覺看著黃毛:
“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有什么話,可以說了吧?”
深吸一口氣,黃毛點點頭,看著蘇覺,身子在病床上動著,盡可能湊近后,才壓低聲音道:
“我所知道,其實有限?!?p> “一直以來,我們這些人,分工都很明確,瘸子負責鍛造,矮子和高個,負責幫他打下手,而我和強子,就只負責出貨?!?p> 蘇覺聽著,眉目微蹙,但沒打斷他。
矮子這會兒,已經在十三監(jiān)了,大高個被瘸子當場腰斬,死的不能再死。
終于他說的那個強子,就是在濕地公園,被自己打的半死的那家伙,除了放火以外,一無是處,現(xiàn)在人在何薇那里。
“鍛造s級的法寶,一共鑄造了四件,前三次出貨的時候,強子出了一次,他和誰交易,我沒有問?!?p> “我出過兩次,第一次約好的地方,是江北的碼頭的倉庫,我到地方之后,他打電話,讓我把東西放下,然后去第三個垃圾桶里取錢。”
“我當時覺得奇怪,以為對方耍我,但沒等我多問,電話就掛了,帶著東西,又拿不到錢,我只能暫時信他,把東西放下。”
“等我去垃圾桶那邊,真的拿到錢以后,在回去找我放下的鍛造法寶,東西已經不見了。”
“我出過那么多次貨,警惕的不是沒見過,但像電影里面演的一樣,我還真是第一次見?!?p> 回憶著當時的細節(jié),黃毛也是一臉的不解。
蘇覺臉上看不出什么變化,只是繼續(xù)道:
“也就是說,你這第一次去江北出貨,你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對吧?”
黃毛連連點頭。
“那第二次?”
蘇覺追問。
“第二次,情況和這一樣詭異,約好的交貨地方,是金陵江北的地下城,那邊破土動工好幾年了,挖的千瘡百孔,你是知道的?!?p> 蘇覺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當時,我按照約定,大晚上到地方以后,又接到了電話,說的還是我原地,把東西放下,然后去工地另一邊取錢?!?p> “我心想,這做事方法,該不會是同一撥人吧,怎么總是神神秘秘的?按理來說,我是不應該關心,對方是誰的,但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偷偷觀察了四周,然后放下東西走開了?!?p> “表面上看,我確實是走開了,但事實上我沒有走遠,而是躲在旁邊,看究竟是誰,來和我交易的?!?p> “我這邊剛躲好,就從另一邊,走出來三個人,其中有個光頭,很高很壯,我雖然沒看清其他人的長相,但我記住了他?!?p> “等我把錢,帶回去之后,瘸子說,外面風緊,咱們先歇一段時間,各自分了一部分錢后,就讓我們出去瀟灑一下?!?p> “我窩在倉庫里,天天不見天日的,早就憋壞了,恰好那時候,我又聽到了那首,關中人不可能不吃泡饃,于是我就訂了機票,去了關中…”
蘇覺越聽,越覺得這家伙,是來闡述人生經歷的。
說了半天,他沒聽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交易的人是誰,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讓他這么害怕,他也沒說。
就蘇覺在忍不住,想要打斷他的時候,黃毛咽了下口水,盯著蘇覺,繼續(xù)道:
“就在我關中旅游,去看兵馬俑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光頭了,雖然隔得很遠,但我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當時,配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人,下了車?!?p> “你看見他了?確定沒看錯?”
蘇覺心思微動。
從江東到關中,有足足一千二百公里,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能夠橫跨半個華夏,遇見和他交易的人。
這怎么聽,也不符合常理。
瞬間,蘇覺本能的懷疑,他在撒謊!
“肯定沒看錯,像我們這種人,最起碼的眼力勁,還是有的,我敢肯定,就是那個光頭?!?p> 黃毛看蘇覺不信,趕緊補充道:
“我要是知道,那次旅游,能碰上買主,你打死我,我也不走這一趟??!”
蘇覺眉目微蹙,輕聲道:
“你繼續(xù)說?!?p> “我看見以后,趕緊避開,怕那家伙,也看見我,在哪之后,雖然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但我后來看新聞,才知道,當時兵馬俑坑附近,有個活動,主辦方,就是趙家,那個有錢人,就是趙家的人!”
話落的瞬間,蘇覺心頭微跳,雙眼微瞇。
轉瞬,他盯著黃毛,寒聲道:
“你說,哪個趙家?”
黃毛看他臉色變了,頓時露出后悔的情緒,有的無助的道:
“我說我不能告訴你,你非要問,還能是哪個趙家?你就是道門的人,你心里不清楚?”
蘇覺抬眼,盯著他,先天一炁在流淌,貫通十二經脈后,聚焦靈臺,感知力在瞬間拉滿。
他想知道,這家伙有沒有在說謊。
黃毛低著頭,事到如今,他想再矢口否認,也沒機會了。
片刻后,蘇覺收斂了先天一炁,他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居然真的沒說謊的痕跡存在。
他原以為,瘸子這幫人,倒賣鍛造法寶,牽扯關外截教,以及葉家后,事情就已經很復雜了。
現(xiàn)在看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很多。
在如今道門當中,新夏十二門,無疑擁有統(tǒng)治般的主導力量。
而關中趙家,和江東何家一樣,同屬于平四門,擁有的底蘊和力量,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趙家會缺鍛造法寶?你編故事,也要編個好點的吧?”
拉下臉,蘇覺看著黃毛,聲音冰冷的質問著。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你們十二門,幾乎掌握著整個道門的資源,和力量,我只是個小角色,拿錢辦事,要查,也是你去查,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p> “如果泄露出去,趙家想讓我死,那我就死定了,你說過要保證我安全的!”
看蘇覺不信,黃毛頓時情緒激動起來,整個人都開始喘著粗氣。
他不想死。
蘇覺看他那副樣子,心底雖然本能的反感,但還是壓抑住了。
他可以暫時相信這家伙,但還有事情,他要問清楚。
“你先別害怕,這里是江東,不是關中,他趙家想動你,還沒那么簡單?!?p> 簡單安撫兩句,蘇覺看著他,繼續(xù)道:
“你說,你和他們交易過兩次,那我問你,賣給對方的鍛造法寶,究竟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