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從前還叫人家小甜甜
李乾是很舒坦,可高士廉拖家?guī)Э谌m里見皇帝的事兒卻瞞不住別人。
京中的大臣們當天就知道了這事,大家紛紛感慨,這老貨有個好外甥女啊……
尤其那些把自家女兒送進宮里的大臣們,更是一邊羨慕的眼珠子發(fā)紅,一邊趕緊給自家女兒去信。
要多和陛下打交道??!要后來居上??!
照這么下去,人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還沒撈著見陛下一面呢!
而在這些人中,最位高權(quán)重的兩家便是大元帥趙家和大將軍楊家。
楊堅的鎮(zhèn)國大將軍府,便在豐樂坊。
豐樂坊與安仁坊之間只隔著一個朱雀門大街,那邊大黑胖子和二黑胖子的宅子獨占半壁安仁,這邊生著帝王之相的楊堅大將軍更是快吞了整個豐樂坊。
而且,說他帝王之相并不是空穴來風。
曾有人為了奉承這位大將軍,專門給他寫了溢美之詞,說他“面有日月河海,赤龍自通,天角洪大,雙上權(quán)骨,彎回抱目,口如四字,聲若釧鼓,手內(nèi)有王文,乃受九錫”。
聽著很離譜,但就是這么離譜的話,居然還有很多人都認可,這就更離譜了。
一個能在臉上把日月河海長齊了的人,當一句帝王之相還真不過分。
然而,就是這位有帝王之相的大將軍,私下里卻是個怕老婆的人。
只是,每當有人拿這個說事的時候,楊大將軍總是與他們爭辯,什么不能算怕……恩愛……夫妻之間的事,能叫怕嗎?接著便是些難懂的話,什么‘夫為妻綱’,什么‘讓著她’之類的。
昨日高士廉入宮求見的消息傳來后,楊堅便開始有意識地躲著老婆獨孤伽羅。
有句話叫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可楊大將軍連初二都沒躲過去,就被堵在了書房中。
“夫君,昨晚怎么沒回房睡覺?”
正所謂女人四十一朵花,獨孤伽羅亦是風韻猶存,一頭烏發(fā)在腦后高高梳作云峨鬢,一身嬌艷的大紅牡丹裙顯得皮膚愈發(fā)白嫩,鼻梁比尋常女子高出幾分,令她美艷的面容上多出幾分英武之氣。
楊堅一身暗色木蘭花湖綢直裰,頭戴平定四方巾,坐在桌案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里的書本:“昨夜軍營中事務繁勞,便在那里過了一宿?!?p> 獨孤伽羅上前靠到楊堅懷里,眼神溫柔關(guān)切:“軍務再繁忙,夫君也要注意身體。”
楊堅笑了笑,雖然被老婆堵在書房里,可他卻從容自信,就好像他把老婆堵在書房里一樣:“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夫君果然厲害,什么都瞞不過你?!?p> 獨孤伽羅眼神中帶著崇拜:“昨日那個刑部郎中不是去宮里見他女兒了嗎?我也想進宮去見見玉環(huán)。”
楊堅苦笑著放下書,揉了揉額頭:“夫人,此事恐怕很難?!?p> “為什么?”
獨孤伽羅環(huán)抱著他的胳膊:“他一個刑部郎中都能去宮里看女兒,你堂堂大將軍反倒不能了?”
楊堅無奈地攬過她的肩膀:“夫人,你是不是在裝糊涂?人家那不是去看女兒,而是去看外甥女?!?p> “而且高郎中進宮之前也寫家書請示過陛下了,這才能去面圣。”
“那你也往宮里寫家書??!”
獨孤伽羅不依不饒,在楊堅面前表現(xiàn)的就像個嬌俏少女。
偏偏楊堅還很吃這一套,被她磨的無可奈何,只得解釋道:“那長孫無垢是宮里最受寵的女子,陛下自然愿意答應她的家人去覲見?!?p> “可玉環(huán)進了宮還沒被陛下寵幸過呢,就算你寫了家書,玉環(huán)也見不到陛下,更送不到他手里去。”
“我不管。”
獨孤伽羅仰頭望著楊堅:“你這么厲害,一定有辦法!”
楊堅無奈搖搖頭,還沒待他開口,就聽獨孤伽羅繼續(xù)道:“再說了,玉環(huán)雖不是咱們的孩子,可畢竟是從小看大的,這不就跟親生的一樣嗎?”
“你就忍心坐視她在冷宮里受苦嗎?”
楊堅嘴角抽了抽,似乎被冷宮這個詞雷的不輕,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只是暫時沒被寵幸而已,等陛下想起來就行了?!?p> “什么叫而已?”
獨孤伽羅不干了:“她一個人在那么大的后宮里,得有多難受?。咳f一被別人欺負了怎么辦?”
“再說了,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嗎?”
獨孤伽羅拽著楊堅的胳膊,忍不住道:“玉環(huán)要是在后宮得寵,你在朝中豈不是也如魚得水?”
“不過是一封奏疏的事兒罷了,那高士廉的奏疏送不到陛下的案頭上,難道你的奏疏還送不過去嗎?”
楊堅覺得,就算天王老子的奏疏皇帝也不會看的,除非像高士廉那樣直接杵到他臉上。
“夫人,我何嘗不想讓玉環(huán)在后宮得寵?”
他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只是這種事上奏疏也沒用!你要就算要管皇帝的后宮,也不能指揮他專門去誰那里睡覺??!”
這種事怎么可能指揮得動皇帝,甚至可能會得到適得其反,讓他對楊玉環(huán)產(chǎn)生反感,所以只能順其自然!
要不然大家都羨慕高士廉干什么呢?
獨孤伽羅連遭拒絕,終于深色不善,要展露出獠牙來。
楊堅頓覺不妙,急忙笑著拉住她的手施以安撫:“夫人,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我一方難得的美玉,我已經(jīng)差人送到了東市玉坊,請陸子岡大師親自為你做了幾套首飾,想必今日就能去拿了?!?p> 獨孤伽羅驕哼一聲,并不領情,反抓住楊堅的手:“要是沒有今天這事,你是不是就把首飾送給別的小娘子了?”
“怎么可能?”
楊堅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有這么一手:“夫人放心,我請陸大師在每只首飾上都刻了印記,獨屬于你。”
獨孤伽羅這才展顏一笑,又抱住了楊堅:“夫君,你真好。”
楊堅緩緩出了口氣,但突然又聽懷中美人問道:“夫君,首飾上刻的都是什么字???”
楊堅下意識便答道:“自然是夫人的名字了?!?p> 話剛說完,就感覺肋下軟肉被擰了一把,低下頭正對上獨孤伽羅惡狠狠的眼神:“好??!剛成親的時候花前月下,送人家首飾還刻著小甜甜!”
“現(xiàn)在就改成刻名字了?”
楊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