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發(fā)酵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叫克里斯的人，他掌握了治愈霍亂的辦法！”有人興奮地沖向自己同伴喊道。
同伴迷惑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你確定？報紙上不是只說了不要飲用有被污染可能的水源嗎？”
“你落伍了，我從我姐姐的同事的侄子那打聽到了第一手消息，那個叫克里斯的人，在貝爾街的收容所里當(dāng)眾治愈了好幾名霍亂患者！”
年輕人在向同伴解釋完后，意猶未盡地拋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而且那個叫克里斯的人還承諾，任何一位感染霍亂的患者，都可以前往疫控中心接受他的免費治療！他簡直是個英雄！”
像這樣的交談，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霧都的每個角落發(fā)生。
八卦是人們的天性。
這樣勁爆的消息像風(fēng)一樣飛速傳開，這些由最底層人民所放出來的風(fēng)聲，往往更能讓人相信。
朋友、同事、親人。
一旦加上了這幾個詞，傳言的可信度瞬間上升。
王羽深知光靠報紙和教會是沒辦法達(dá)到這樣的效果。
在許多人的眼中，這些比他們更好的階級中所透露出的消息，往往并不是那么可信。
因為從出生開始他們就被統(tǒng)治階級壓榨。
對于所謂官方擺出來的論據(jù)，民眾們大多是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
但在親朋好友輪番消息轟炸下，人們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畢竟大家都這樣說不是嗎？
“克里斯，你總是能出乎我的意料。”安森看著從病房里走出的王羽。
“我親愛的警長大人，不必如此驚訝，我是一個好人，不是嗎？”王羽聞言聳了聳肩，緊接著向在外面等候的醫(yī)生問道。
“下一位是在哪個病房？帶我過去吧?！?p> 王羽在離開貝爾街的收容所后，便第一時間趕回了疫控中心。
他得將自己與救世主這個身份徹底掛鉤，讓所有人都記住克里斯這個名字。
那些聞訊而來的病患和家屬們，擠滿了這座由醫(yī)院改造而成的疫控中心。
這些還能有行動能力或者說還?？跉獾牟』紓儯诩覍俚呐阃聭阎詈笠唤z希望來到這里。
而令他們感到振奮的是，傳言居然沒有騙他們。
霍亂真的能被治愈！
而且善良的克里斯先生真的分文不?。?p> 日頭漸漸西斜。
當(dāng)王羽忙完最后一個病人時，他也顯得有些疲憊了。
盡管能活著抵達(dá)疫控中心的患者終歸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患者在病發(fā)的第一時間就會死去。
但一位接一位的患者還是讓王羽有些頭疼。
哪怕驅(qū)除疾病不過是低等級的神術(shù)，但王羽也不是一個擁有百萬信徒的神明。
為了將這場戲推向最高潮，王羽投下的籌碼已經(jīng)足夠多了。
“他們會將你的名字傳唱霧都的?！卑采蛄恐切┲孬@新生的病人，他們在家屬的陪同下健康地離開了這里。
“是啊，想必這時候，那些報紙也該發(fā)到民眾的手中了?！蓖跤鹜蜻h(yuǎn)方的街道。
數(shù)萬份新鮮出爐的《泰晤士報》和《柳葉刀》雜志，在報童們的四處奔走下發(fā)遍了霧都的大街小巷。
“霧都瘟疫徹底破除！煤炭協(xié)會稱克里斯是霧都的救世主！”
“霍亂能被治愈！柳葉刀主編認(rèn)為克里斯是劃時代的人物，能和他共同處在同一片藍(lán)天下是所有人的榮幸！”
“市政廳高官和王室成員接連發(fā)聲，他們肯定了克里斯的所作所為，擬定授予他霧都優(yōu)秀市民稱號！”
那些在之前就向親朋好友們分享克里斯治病救人消息的人們，此刻仿佛自己也是霧都的救世主，一時間與有榮焉。
“你看，我沒說錯吧，克里斯他就是能治愈霍亂！之前你還不信。”
“竟然是真的？上面那群人不會故意騙我們吧。”
“唉，你這人真沒勁，總不能所有人都在騙你吧，大家圖什么呢？”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由疫控中心離開的那群人也沿街聽到了眾人的談?wù)摗?p> 作為蒙受克里斯恩德無以為報的這群人，他們一時間群情激奮，沖著那些質(zhì)疑的人叫喊道：“是真的！是真的！我們剛從疫控中心出來！”
“克里斯真的治愈了霍亂，我之前差點就死了，好在我的妻子沒放棄我，她租下一輛馬車帶我來到疫控中心，在那里，克里斯治愈了好多像我一樣的霍亂患者！”
“感謝克里斯，在主都放棄我的時候，是他從撒旦的手里將我救了回來！”
而在這些言論中，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在人群中宣揚新神的教義。
“偽神無道，是新神降下使者拯救了霧都！”
在官方和民間雙重作用下，僅僅一天，王羽就成功地讓整個霧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且讓所有人都對他心懷感激。
當(dāng)然，除了那群霍亂的始作俑者。
“克里斯，這是哪里來的雜碎，竟敢壞了我們的好事?！眾W德里奇撕爛手中的報紙，泄憤般狠狠地錘向一旁的墻壁。
附著血紅色光芒的右拳輕而易舉地打穿了石墻，崩碎的石頭四射而出，不少人神色冰冷的看向這個冒失的壯漢。
奧德里奇身旁的白發(fā)男人皺了皺眉頭，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勸了一聲：“奧德里奇，別讓其他人看笑話了?！?p> “哼?！眾W德里奇冷哼一聲，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這是一間位于霧都郊外的豪華莊園，此刻落座于大廳內(nèi)的盡皆是這場霧都瘟疫的主謀們。
長桌盡頭的老者輕輕叩了叩桌子。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這位名義上的領(lǐng)袖，他們不知道這位智者會做出什么樣的決斷。
老者掃視了一眼眾人，并沒有選擇談?wù)搱蠹埳系膬?nèi)容。
他只是告知了眾人一個壞消息：“根據(jù)老伍德那邊傳來的消息，老約翰和昆多他們幾個都被教會抓住了?！?p> 話音落下便有人嘲諷道：“我就說老約翰他們怎么遲到了，原來是蠢死了，不會就是他們泄露了情報吧?！?p> “阿爾杰別說風(fēng)涼話了，聽奧斯頓大人繼續(xù)說。”依舊是那位白發(fā)男子開口，他是這群人中少數(shù)有腦子的幾個。
長桌盡頭的老者對這一幕視若無睹，他繼續(xù)說道：“我原本召集大家的目的便是此事，商議著有沒有必要救回他們，但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p> 老者指了指每個人身前的那份報紙。
上面頭版頭條上矚目地寫著霍亂患者已被成功治愈。
“不過這件事應(yīng)該和老約翰無關(guān)，哪怕他屈服于酷刑之下，最多是知曉是我們投放霍亂，官方也根本不可能得知如何治愈霍亂?！?p> 老者十分肯定地對著所有人下了定論。
“因為就連我，都對霍亂束手無策?！?p>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他們?nèi)绱舜筚M周章地前往恒河流域，不就是因為這種瘟疫過于無解，根本不可能被人所治愈。
可當(dāng)他們正在為初步成果而感到欣喜時，官方傳來的消息宛若當(dāng)頭一棒，給他們瞬間敲醒。
迷惑、憤怒、不解等諸多情緒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他們是如何做到治愈霍亂的？這個克里斯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