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老鄉(xiāng)親,老少爺們,這么晚了把大家召集來,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殺妖,求雨”
城隍廟內(nèi),一沒有名字的士族站在那,放聲大喊,真有幾分大將軍的風采
“咱們的城主大人,不惜以身犯險,今日終于抓住了在周邊一直作亂的妖物,今晚就是為了除妖…”
那疑似將軍的士卒在上面說著,下面那些民眾聽著,真是說者精神聽者困
好像抓不抓妖,殺不殺的跟他們沒有太大的關系。
更多士族擇在外圍,全副武裝手拿武器站著崗,各個生龍活虎好似地痞流氓,在看中間那些聽訓的城中居民,個個皮包骨頭,如同流民一樣,一看就是營養(yǎng)不良,也不知他們被壓榨的有多狠
“有請我們城主大人說兩句”
很客套的官話,是吧…
“好,好,好”
那疑似將軍的士卒,說了不知道多少廢話后終于結束,他一說讓城主訓話,周圍的士族便叫好了起來,讓原本不耐煩的人群,安穩(wěn)了少許。
胖子城主緩步從臺后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又開始了為官之道的文化輸出
“我做為父母官,我很痛心,我能力有限,對不起鄉(xiāng)親們,讓很多無辜的鄉(xiāng)民慘死這妖物口中”
富得流油城主大人,誰知竟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是王炸,越說越悲情,真有做“好演員”的潛質
“都是他”城主指著樹上綁著的書生,繼續(xù)文化輸出
“禍害一方,蠱惑鄉(xiāng)民,讓城中怪異事件不斷…”
“你們的莊田被毀,良田干旱,妻女失蹤慘死,都是他所為…”
城主說著還不忘哽咽幾聲,垂著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表演
“我很痛心啊~我狠自己能力有限,沒能好好保護你們,前幾日這妖孽潛入城內(nèi)行兇,還好我于上仙早有防備,才能命險于難”
“哎,如若不然,你們不知又要死傷多少,還好我有皇令在身,聯(lián)手上仙重傷了這妖孽”
肥胖城主說罷便嘆息著,也不知是不是在表演
?。ā澳銈冋f這妖物,該不該殺”
下面那群愚民,看著今天格外不一樣的城主,讓他的話帶動了情緒
“說,這妖物,該不該殺”
城主看到無動于衷的民眾,聲音也越來越大,又問了一句
“該殺,燒死他”
“嗚嗚嗚,還我女兒”
“殺了他”
“…”
城主看了看氣氛差不多了,揮了揮手打斷了要暴走的人群。。。)
可惜這只是他的幻想,城主看了看那些無動于衷的百姓,把頭上急出來的汗擦了擦,只好在次偽裝表演起來。
“哎,這些年來,這妖物幻化你我,鬧的鄉(xiāng)里不和,有時更是幻化成我的模樣,為非作歹,更是鬧的官民不和,你們可知我痛在心,卻無處可訴”
城主大人擦了擦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眼淚,哽咽的聲音,聽著真有幾分讓人動容
“我身為朝廷命官,這事必須一查倒地,可是一次不能直接抓住這妖物,他會不會繼續(xù)報復,繼續(xù)為非作歹?我做為父母官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怕你們受苦啊,嗚嗚~”
城主大人說到這里,已經(jīng)急的哭了起來
今夜風大,下面那些愚民木楞的看著城主表演,不過也有人被風沙迷了眼,或者說是有人在帶節(jié)奏
“這些年我和上仙委曲求全,是因為我們沒有十全的把握捉到他,一直在做準備,只能看著這畜牲明目張膽的胡作非為,對此我們也無可奈何,更不敢跟大家坦漏心聲,怕弄巧成拙,委屈你們了”
胖城主,觀察著眾人的深色,調整著自己的文化輸出
“這也讓你們誤以為我們和這妖物同流合污,還有各種誤會污名,不過這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抓住這妖物,我就是不做這官也罷”
城主大人越說越有感染力,越說越有感覺,就好像說謊話會上癮一樣,可惜他體內(nèi)的功德之力卻越來越淡
“先不說這些,先說這妖物,我們布局這么久,今天終于把他抓住,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你們說,他該該不該殺”
城主看差不多了,直接轉移了話題,還有很多人沒反應過來,就被帶了節(jié)奏
“殺…殺了他,殺了這妖物”
人群中也不知誰先喊了一句,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所以人都被這股莫名的殺氣感染
“殺了他,燒死他”
“…”
城主感覺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揮了揮手,示意自己還有話說,隨著人們冷靜下來,他才接著道
“我也很想殺了他,為鄉(xiāng)親報仇,可是殺了他之后呢,天會降雨嘛?誰能保佑我們太平呢?”
城主的話把剛剛沸騰的人心,澆了一盆水,當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知道死者為大,你們也很想為親人報仇,可是我們只是殺了,有什么用?能換來風調雨順,子孫之福?”
“如果我把他祭祀上天,那就要看上天肯不肯原諒它的罪行了”
“就算上天原諒了他,我們還有朝廷,我會用我的烏紗帽擔保,把這場禍亂上報,請求朝廷撥款救災,你們愿意畫押也好不愿也罷,我都會這么做,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實在對不起大家,讓你們受苦了”
城主大人的話語越說越高深莫測,越高深才顯得高大上,越高大上才會有人愿意信,有人信了那就達到了目的
“可惜,這次抓妖勞民傷財,我家中也無多少余糧,明日我就變賣家產(chǎn),買糧施粥…”
城主大人大義凜然道,屬于他的節(jié)奏再一次跟那些愚民不謀而合,可誰人知道他家中皇榜三天前就已經(jīng)到了,糧食也在運來的路上?
?。ㄉ衩貏萘y入“第二噶”)
文字于語言藝術的結合,會讓人癲狂
眾人還在接頭接耳蠢蠢欲動,半信半疑的時候,第二噶已然而至
“啟稟城主,我們在這妖人居所中發(fā)現(xiàn),女子女童十幾人,其中幾人已經(jīng)久治不愈死了”
一士族急匆匆而來大聲稟告,隨后幾人,帶著那些被活著解救出來的女子走向近前
她們身上傷痕累累,面色焦脆的模樣,也無法阻擋她們曾經(jīng)的姿色。
“啊,不要…別過來,別過來…”
其中一女子以為被解救了,害怕的低著頭,當看到臺下那些鄉(xiāng)親父老,眼中淚水不自覺的涌現(xiàn)
可剛抬起頭,卻看到那惡魔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眼睛睜大瞳孔收縮,身體不自覺的抖動,害怕的叫了出來。
“啊,不要,求你放了我吧”
隨著她一人發(fā)瘋,其她女子回過神來的也已經(jīng)跪下磕頭求饒
這突然的轉變,眾人還沒反應過,人群中已經(jīng)叫了起來
“啊嬌?翠花?”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們家男人擠開人群尋上前來,當看清楚是自己的妻女,在看她們凄慘的模樣,已經(jīng)撲上去抱著她們開始痛哭起來
場面一片混亂,早已經(jīng)沒人在意,她們口中懼怕的那個人是誰。
所有事,只要有計劃的進行,那就離你想要的結果,更近一步
城主大人在上面欲哭無淚的擦擦眼淚,轉身走向大殿,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止不住,那抽搐的背影,留給世人腦補吧
城主大人的眼神變的炙熱,聽上仙的安排果然沒有錯,這樣一來自己之前所有的罪行,都有人背了黑鍋,而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人群中不知是誰人先帶起了節(jié)奏,沖向前,大喊大叫
“殺了他”
“燒死他”
“不要鬧,不要鬧,一個個來,簽字畫押稟告朝廷,讓著妖人永世不得超生”
一士族把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御狀拿了出來,而那些憤恨的人們,看都沒看便按上了指印,然后把一根木材扔向了被綁的苦書生。
苦書生看著下面那群愚民,忍受著身上的疼痛
“?。ㄓ廾瘢┛瓤取?p> 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喝水,嗓子早已經(jīng)干枯,剛張嘴說話一口血以咳出,那掙扎模樣真有了幾分妖魔模樣
“啊…啊…咳咳…咳(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咳咳…”
那苦書生垂死掙扎的的叫,嗓子早已經(jīng)被撕裂,止不住的咳血,換來卻是更用力的棍棒。
苦書生吞了幾口血水,滋潤了一下嗓子接著道
“愚民,咳咳~我若是妖邪,你們…咳咳…你們都得…”
“我要殺了你,還我妻兒”
不知道從那竄出個漢子,舉著棒子一棍砸了下去,苦書生頭上被開了血口,血染紅了他的臉,把他想說的話也打進了肚子里
血淹沒苦書生的眼,也把他拉進了回憶
(“夫子,夫子,圣人云,眾生平等,為何會有貴賤之分,男女之別呢”
小號書生把從山上剛撿的木材給夫子放下,便跑到夫子身邊問著夫子問題,這也算是跟夫子的一種交易。
“小書生啊,你看遠處那螞蟻,他明明知道世上有比他更強大的天敵存在,忙碌一生終會淪為裹腹,為何還要茍活于世呢?”
感覺到夫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過他的模樣書生已經(jīng)看不清,卻能感覺到,他在笑
“所謂眾生平等,其實是都能活在這世上,對于圣人來說這便是眾生平等”
“至于男女之別,陰陽之道繁衍生息,也是適者生存,男女之別就如同人于這螻蟻,都只是為了活著罷了”
“貴賤之分嘛,哈哈,只是世俗之人看待事物的看法”
夫子伸手摸了摸胡須,看著他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若不分貴賤,何來貴賤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