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理寺亭長蕭敬
主審裴炎。
這是圣人交給李賢的任務(wù)。
整個案子的名稱,準確地說,叫做“審查裴炎謀反一案”
圣人已經(jīng)將案子定性,那就是裴炎勾連徐敬業(yè)圖謀造反。
李賢要做的事,就是坐實裴炎的謀反,取得確鑿的證據(jù),更要讓裴炎親口承認謀反。
污蔑什么的都好說,要裴炎親口承認謀反,這就有點難度了。
“沒辦法,這也算是老娘的一個考驗。”
李賢知道這個考驗的難度,不僅僅只是讓裴炎承認謀反。
老娘更是要以裴炎為誘餌,趁機舉起屠刀斬殺一批登基路上的絆腳石。
“腥風血雨,終究是逃不了的,唉,希望是雷聲大雨點小,少死一些人?!?p> 裴炎被圣人定性圖謀造反,消息一傳出就引發(fā)了神都的一片嘩然,有識之士對此憂心忡忡。
“可惜了,要是讓老子來當主審,絕對能扒下李氏的一層皮?!?p> 爭取不到主審機會的武氏兄弟,對此扼腕嘆息。
滿朝文武的目光,都注視在李賢的身上。
“沒辦法,太優(yōu)秀,就是這么矚目。”
能在大朝會上當眾飆翔,李賢哪里還會在乎什么眼神。
帶著葉楓葉浩展博關(guān)谷四人,大搖大擺的前往大理寺。
一頓酒席,展博和關(guān)谷,已經(jīng)正式投入李賢麾下,成為一名光榮的狗腿子。
路過醉香居。
“葉楓葉浩,去點幾個最好的酒菜來。”
……
大理寺昭獄。
躺在亂草堆上的裴炎,鼓著一雙滿是血絲的雙眼。
裴炎現(xiàn)在非常后悔。
不是后悔前幾天的頭鐵硬剛,而是后悔當初的助紂為虐。
平心而論,武氏能從天后走到現(xiàn)在的圣人這一步,裴炎居功至偉。
李弘的離奇死亡、李賢的太子被廢、李顯的皇帝寶座還沒坐熱就被趕下來。
這其中,裴炎都扮演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回想以前的所作所為,裴炎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圣人已經(jīng)圖窮匕見,篡位勢在必行。
裴炎認為自己不能再當幫兇了!
否則將成為人神共憤的亂臣賊子,史書千古都將受人唾罵。
原本裴炎不會這么冒進,會采取徐徐圖之的做法。
奈何人算不如日天算。
徐敬業(yè)造反了,更要命的是外甥薛仲璋成為了造反中堅人物。
事已至此。
裴炎只能豁出去了,盡人事安天命,引頸就戮慷慨赴死,以此來洗刷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
也只有這樣,才有臉去見先帝。
這對裴炎而言,未嘗不是對大唐和先帝的贖罪,以及對自身的解脫。
李賢帶著四個狗腿子,來到了大理寺。
“卑職大理寺亭長蕭敬參見王爺!”
大理寺亭長蕭敬已經(jīng)等候在詔獄門口,見李賢前來,上前行禮。
“蕭亭長免禮,高寺卿可在?”
“王爺恕罪,高公前往查案不在大理寺,將由卑職聽候王爺差遣。”
“如此,有勞蕭亭長了?!?p> “王爺,請!”
在蕭敬的引領(lǐng)下,李賢走進了大理寺詔獄內(nèi)。
詔獄有兩層。
地上一層,地下一層。
地上一層關(guān)押輕犯和女囚。
地下一層關(guān)押重犯,大理寺經(jīng)手的案子一般都不小,重犯較多。
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自然是重犯中的重犯。
裴炎又是首相身份,享受豪華單人套間。
“王爺,是將犯人帶到行刑房嗎?”
“不,本王要去跟老裴先喝幾杯?!?p> 蕭敬一愣,隨即脫口而出:“王爺,這不好吧!”
葉浩喝道:“大膽,你敢質(zhì)疑我家王爺?”
蕭敬暗罵自己一聲多事,忙道:“卑職不敢,王爺恕罪?!?p> 李賢可是連薛大男寵都敢打,而且打折腿還屁事都沒有,這誰敢當面招惹。
“葉浩不得無禮,蕭亭長也是一片好意。”李賢拍了拍蕭敬的肩膀,道:“有心了,心意本王領(lǐng)了?!?p> 蕭敬的確是在提醒李賢要避嫌。
跟裴炎這樣的謀反重犯表現(xiàn)密切,可是大忌。
“王爺,請?!?p> 反正提醒也提醒了,閻王不收該死的鬼,蕭敬也就帶著李賢前往關(guān)押裴炎的單間監(jiān)牢。
地下空間,空氣不怎么流通,較為潮濕,霉臭氣很濃。
火把的光亮照耀著監(jiān)牢,帶來光亮的同時也帶來了幾分暖意。
“冤枉啊,冤枉!”
“給點吃的,給點吃的?!?p> “我招了,我招了。”
路過兩邊的監(jiān)牢,一個個犯人在喊叫著。
“坐回去,再叫,再叫老子抽死你們。”
獄卒掄起鞭子。
關(guān)押裴炎的監(jiān)牢在最里面。
李賢看著監(jiān)牢里的裴炎躺在亂草堆里一動不動,心中升起一絲愧疚。
沒辦法,死道友不死貧道。
雖然李賢不知道歷史上裴炎的結(jié)局。
但可以猜到,以裴炎的為人做法,即使沒有李賢出現(xiàn),在歷史上肯定也是被武則天給干掉的。
這么一想,愧疚感就消失了。
李賢說道:“打開!”
獄卒看向蕭敬,后者說道:“聽王爺吩咐,打開?!?p> 監(jiān)牢打開。
李賢走到裴炎的面前。
這才短短幾天時間,裴炎就完全變了一個人,異常的蒼老。
裴炎聽到動靜轉(zhuǎn)頭看向李賢,又扭過頭去。
李賢對蕭敬說道:“還請蕭亭長行個方便,本王要跟裴犯單獨聊聊?!?p> “這個……”蕭敬遲疑了一下,想到李賢的身份,就拱手道:“卑職聽從王爺吩咐?!?p> 蕭敬帶著大理寺的人走了。
還是直接退出了昭獄,派人向大理寺卿高原報備。
回避,就回避個透徹。
“酒菜擺好,你們退出去,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六郎?!?p> 葉楓葉浩擺好酒菜,就退出了監(jiān)牢。
“裴老,請!”
李賢伸手抓住裴炎的胳膊,要將他扶起來。
裴炎甩了幾下,沒有甩開,也就被李賢給拉扯了起來。
雖然沒有被拷打,可也幾天沒怎么吃東西了,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香噴噴酒菜,裴炎也不免吞咽著口水。
“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裴老,請!”
李賢將裴炎按在酒菜前,拿起酒壺斟上酒。
“哼!”
裴炎冷哼一聲,還是端起了酒杯一口喝干,這下再也忍受不住,胡塞海喝起來。
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李賢是肯定不會參與其中跟裴炎搶食。
靜靜地站著,看著他吃。
也在腦海里過一遍將要說的話,以及揣摩這個做法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