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雨夜
捷森這一場show做得很成功,show完后就先行離開了。
pink叔第一時間讓人打開了全場的燈,宣布打烊。觀眾們盡管嚷嚷,但也心滿意足,也都陸續(xù)離開。等到boy們打掃了衛(wèi)生,已是午夜。
吧臺。
甘臨、pink叔、lee等人坐在高腳凳上,一個個都有精疲力盡而又意猶未盡之感。
卿清在吧臺里面給大家調(diào)酒和飲料。女孩已經(jīng)換下了工裝,穿上了一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和運動短褲,馬尾分成雙馬尾搭在兩肩。她調(diào)酒的手法很熟練,沒有調(diào)酒器上下翻飛的花哨動作,卻能把基酒、軟飲、蘇打、檸檬、冰塊等等各種原料信手拈來,手法簡潔、隨性,調(diào)出來的飲品美得恰到好處。
遞給甘臨一杯漿果可樂:“嘗嘗。”
聽到甘臨說好喝,眸子露出喜悅。給自己倒了一杯馬天尼,與大家碰了碰杯:“今天晚上多虧了大家。chin's palace從不跳票的牌子沒有砸,這份情我們會記住。”
pink叔是自己人,聽到這話也不說什么。
甘臨把自己當過客,笑笑也就罷了。
lee不以為意,他是一個講義氣的尼哥。
而lee帶來的噴氣機樂隊其他人,聽了卻喜笑顏開。作為混跡LA地下音樂圈多年的樂隊,今天能夠與捷森一起玩音樂,又能得到知名的chin兄妹的友誼,這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這一杯后,聊天愈發(fā)隨性。
卿清不喜歡多說話,除了給大家調(diào)調(diào)酒,就是捧著下巴笑瞇瞇傾聽大家聊天,常常把視線轉(zhuǎn)到甘臨臉上。即使被甘臨發(fā)現(xiàn),也毫不羞澀,毫不回避,反而讓甘臨有些局促。
pink叔與噴氣機樂隊的經(jīng)紀人兼貝斯很聊得來,談起了以后雙方合作的事情。
甘臨和lee有些相互欣賞。今晚的show,噴氣機樂隊的鼓手有事沒來,甘臨充當了臨時鼓手。在lee看來,甘這家伙比自己樂隊的鼓手強太多了。keep time的能力在lee遇到的鼓手中,屬于頂尖中的頂尖。盡管是第一次合作,拍子卻總能打在大家最舒服的地方,subdivision非常準,分得勻,合得牢,律動松緊得宜。
更重要的是,甘這家伙非常懂得克制,不像有些混蛋打完若干小節(jié)一定要加個“花”,從不喧賓奪主,關(guān)鍵的時候又能給人來一下,這就讓lee他們很爽。
“嘿,伙計!你真的沒有尼哥血統(tǒng)嗎?我懷疑你至少前世是個尼哥。哥們,要不你跟著我們樂隊一起干算了。我跟你說,干樂隊很爽的。那些妞......”
偷眼瞄了瞄卿清,壓低聲音:“她們聽到你打鼓,我保證會潤的。你只要勾勾手指,每天都可以多人運動喲......”說著左手握成環(huán),右手食指插進去戳了幾戳。
說笑兩句又正色道:“甘,我說的是真的。剛剛捷森離開的時候,邀請我們明天去他的莊園玩,還專門請了你。我想來想去,覺得他似乎是想要帶我們一起玩?,F(xiàn)在盎撒音樂圈一片混亂,捷森等幾個巨頭和幾大唱片公司的對立已經(jīng)公開化,我懷疑捷森會不會自己出來做唱片公司。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這會是一個讓我們發(fā)達的機會!”
甘臨對盎撒音樂的了解更多止于音樂本身,對這個圈子里內(nèi)部形勢則是一抹黑。當然不可能放下國內(nèi)一切,跑到盎撒來跟著一群尼哥玩樂隊。但確實很有興趣知道盎撒音樂圈子的事情。因此沒有明確拒絕lee,也與lee約定明天一起去捷森的莊園。
喝酒喝到接近三點,卿清開車甘臨送回家。
天使城的凌晨,天上下起了小雨。
卿清開著CorvetteZL11,甘臨坐在副駕,車上放著懷特曼的爵士樂,雨刮器伴奏著刮、刮、刮的聲音。
甘臨聽得有些入迷,臨近天夏街才回過神:“這是40年代的曲子吧,你聽的歌很雜啊。”想起了徐礪,這丫頭對音樂的愛好就比較專一,就喜歡兩三種曲風(fēng),其他的一律不聽。
卿清點點頭,指向手套箱:“最近聽爵士多一些,里面還有小路易斯、卡羅爾、果凍卷等的作品。喜歡的話,你拿幾盤去聽。”
甘臨打開手套箱,里面至少二十盤磁帶。翻來看了看,又放回去:“以前也聽過很多?!?p> 到地方了,車停。
甘臨向卿清道了謝,下車。
車開走,沒開多遠又回來,車窗打開,女孩伸出頭大聲問屋檐下的男人:“喂,只知道你叫甘,甘什么?”
“甘臨。甘甜的甘,來臨的臨。”男人說。
“哦?!甭牭礁逝R的名字,女孩瞳中泛出光彩。
車發(fā)動,開走,然而又開回來。
車窗再次打開:“我叫卿清。卿是卿本佳人,清是清清楚楚?!?p> “我知道,我聽過你的歌?!锻贰稘i漪》還有《宿醉》,都是很好的歌。我也推介給別人?!备逝R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說。
“哦?!迸⑿?。
車子又發(fā)動。
甘臨突然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你猜?!迸④囎訐P長而去。
看著女孩的車燈在雨夜中遠離,甘臨莫名有些喜悅。些許雨點浸潤了衣服,感到一些寒意,打了個哆嗦,跑上了樓。
......
凌晨五點,從老羅利處回來的卿鳳池躡手躡腳上了樓,輕輕打開妹妹的房門,往里面看睡得正酣。
卿鳳池寵溺地笑笑,悄悄下樓回到客廳。
坐沙發(fā)上,打開臺燈,扯下沾著一點血的領(lǐng)帶,脫下鞋使勁兒摳腳板,癢得很。
不管是LA也好,港灣也好,很多人都知道卿家是出了名的慷慨。但很少人知道,卿家人報仇是不隔夜的。
從pink叔那里得知了情況。卿鳳池繼續(xù)招待天使城伏清商會的會長吃了飯,甚至還請人去三溫暖了一把。然后才只身去老羅利那里談了條件,喝了兩三杯。
然后就在老羅利處,與老羅利交出的手槍樂隊,進行了一番很好的交流,令他們認識到回孤星州養(yǎng)一輩子牛是一件很好的主意。
實際上,對 chin's palace經(jīng)營好壞,他并不在意,左右是給妹妹的玩具。手槍樂隊想要提什么條件,唱還是不唱,他都可以容忍。怪只怪手槍樂隊不該把自己妹妹置于危險之中。
一個撲克臉的人悄無聲息走近。
卿鳳池嗅嗅摳了腳的手指:“那個男人有沒有碰我妹妹?”
撲克臉搖頭。
卿鳳池皺皺眉,有些嫌棄手上的味道,找張紙擦了擦:“pink說清兒對那個男人的態(tài)度異常親昵,還給他牽了手。你找人探探底。如果他是干凈的,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干涉。小孩子長大以前,總是需要朋友的。”
叫住轉(zhuǎn)身離去的撲克臉:“哦,對了,chin's palace附近有家live house不老實,找人去碰碰他們?!?p> ......
早上9點多,卿清赤著腳團坐在凳子上,一面哼歌,一面享用著早餐。
王姨放下一杯牛奶,笑著站在她的跟前。
在卿家服務(wù)了十幾年,膝下無子的她早把小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眼看著這孩子一天天長大,轉(zhuǎn)眼竟成了精靈般的大姑娘,欣慰之余又有些擔(dān)心。這孩子從來不知道打扮自己,長期穿得像個男孩子,動作舉止也淘氣。
忍不住啰嗦:“小姐,女孩子不能這樣坐,以后嫁人了婆家會不喜歡的?!?p> 卿清愣愣,問:“那該怎么坐?”
王姨本來只是念叨念叨,小姐一慣對自己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姨放下餐盤,走到小姐對面的板凳前,演示了一遍。王姨不過五十許人,保養(yǎng)得宜,容姿端麗,神情嫻靜,熟諳東西方禮儀,像一個穿著傭人服的貴婦人。一番演示,優(yōu)雅得體極了。
卿清看呆了,忙點頭:“要學(xué)要學(xué),教我教我?!?p> 跳下板凳就跑到王姨身邊,扭住她的胳膊猛搖。
王姨這是真吃驚了,以為小姐轉(zhuǎn)性,遂手把手教她。但卿清只學(xué)了兩遍,就煩了,又像猴子一樣跑回座位上團坐著繼續(xù)吃吃。
王姨暗暗嘆了口氣,待小姐吃完收拾了餐具,就轉(zhuǎn)身走上三樓。
卿清笑嘻嘻跟在她后面,看著她洗了餐具,看著她吩咐屋內(nèi)其他仆傭今天的工作事宜。
王姨本來有些生氣,想要晾晾她。見她一臉討好,終還是沒有繃住,揮手讓仆傭們離開,問:“說吧,你想要干什么?”
卿清右腳穿著拖鞋,左腳下意識地在地上畫圈圈:“......”
王姨沒聽清她嘀咕些什么,又問。
卿清有些惱,一絲紅暈爬上牛奶般白皙的臉頰,聲音放大:“裙子!教我穿裙子!??!”
王姨眼睛瞪大,倒退兩步。確認卿清是認真的,狂喜,拉著小姐的手就往二樓走。
二樓盡頭,打開房門。
一間巨大的衣帽間,里面玲瑯滿目全是女人的衣服、裙子、鞋子、飾物。這么多東西,倒是把卿清嚇了一跳:“王姨,這這這,這些都是你的嗎?”
王姨好氣又好笑,白了小姐一眼:“這是給你準備的衣帽間!”
“可可可......可我的衣帽間不是在223嗎?”卿清還是不懂。
王姨一邊給小姐挑衣服,一邊埋怨:“你那叫衣帽間嗎?你那叫雜物房!除了各種各樣的唱片,大箱小件的音響,有幾件衣服了?你那個哥哥也是個鬼,什么都寵你由你不管你。我給你說過好多次,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從你十四歲起,我就每年都給你挑一屋子的衣服,經(jīng)常都勸你穿。感情你一點記憶都沒有,我說這么多話,你根本沒當回事?”
迅速給小姐挑了一套白色鑲花邊的短裙、米色七分袖毛衣、酒色圓帽、金屬手鏈,還有包包:“來?!?p> 幫著小姐把一套衣服穿好,又幫她選了一雙鞋子。
把小姐送到鏡子前。
王姨越看越滿意,小仙女似的,這不多好嗎?早就想把小姐裝扮起來的王姨激動極了,趁著小姐照鏡子,又去找了一套、一套、又一套。
只試一套是不夠的啊,阿拉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