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復賽
甘臨正準備回答，看身邊楊陽腳下一軟、像是要摔倒，趕緊扶住。
“莫得事，莫得事?！睏铌柗鲋鴫Ρ谡竞?，尷尬笑道：“腳有點抽筋。”
甘臨不管他，與秦園園敘了一會兒舊。能夠在這樣的場合碰到自己師妹，甘臨也是高興的。從秦園園處得知，她今天要代表石油工業(yè)部獻上獨唱，她本來就是石油工人子弟，也樂意效勞。
又問了谷老師的情況，得知谷老師和天京隊正在第五演播室。
秦園園忙著登臺，匆匆走了。
先前還斯斯文文站在一邊微笑傾聽的楊陽立即扭住甘臨：“哥們，這個妹妹我是見過的！是不是神州歌舞團的秦園園嘛，是不是唱《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的秦園園嘛？她喊你做師兄，你又叫甘臨——哦，你是最近很出風頭的那個正版的甘臨嗦？”
纏著甘臨，非要甘臨介紹秦園園給他認識。
甘臨被這個自來熟的家伙纏得心煩，偏又不是特別討厭這家伙。便借口上廁所，把他給甩了。
到準備間給祁少寶交代了一下今晚彩排的相關事宜。
甘臨進了第五演播室，心里莫名很慌張。以往老師對自己言傳身教，對自己無微不至照顧的一幕幕浮現(xiàn)眼前，很想找到老師，又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拖著自己的腿一樣。
趁著現(xiàn)場人多且雜，躲在演播室后排一個座位上，一面深呼吸，一面試圖從人群中找到谷老師的身影。
這一晚上他又高興，又失望。高興是看到彩排中，天京隊拿出的一個合唱節(jié)目、一個獨唱節(jié)目，都是谷老師原創(chuàng)，妥妥的兩首時代經(jīng)典。失望是直到彩排結束，看到了春華老師等不少熟人，卻沒有看到谷老師。
……
谷傳芳此時身在第六組的演播室。
她帶了帽子，臉上架著茶色偏光眼鏡，沒有人認出她即是當今夏國音樂界的泰斗級人物。
天京隊的節(jié)目，此前她已經(jīng)指導著反復彩排過了，今晚有她、沒她，區(qū)別不大。
趁機會，也過來看看甘臨。去準備間就近看了一下奧省隊，沒有發(fā)現(xiàn)甘臨蹤影。恰好看到另一個弟子秦園園即將獻唱，谷傳芳也找了個位置觀看。
在國內青年歌手里面，秦園園的天分是卓異的，有著一把令人驚艷的女中音。形象也很加分，不施粉黛也令人望之忘俗。
今晚秦園園獨唱了一首《千山飛渡》，正是谷傳芳在60年代初的作品。演唱得不錯，跳出了原唱歌手春華的框框，體現(xiàn)了屬于秦園園自身的特色。谷傳芳聽了，頗覺欣慰。
第二首歌也是獨唱，演唱者是機械工業(yè)部歌詠隊的代表湯麗，一首湘西民歌唱得熱情洋溢。
第三首歌是機械工業(yè)部歌詠隊，唱的居然是現(xiàn)代京劇《紅燈照》，領唱幾人都是國家京劇團的臺柱子，自然也引起巨大掌聲。
第四首輪到奧省歌詠隊。
在谷傳芳的期待中，報幕員報出了歌曲的名字，果然是甘臨作的原創(chuàng)歌曲。
聽完后，谷傳芳心情有些波動。
驀然間，后邊一個蜀省口音說道：“甘臨這家伙不愧是谷傳芳老師的徒弟，這首歌寫得太好了點！典型的谷傳芳風格，而且水準絲毫不下于谷傳芳全盛時期的作品。他這哪里是來參賽的，倒像是專門借這個場合向他老師致敬的！”
谷傳芳摘下眼鏡，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不想失態(tài)被別人看到，沒有轉頭看后面的人。
繼續(xù)觀看，到第十三首時，又是一首甘臨的原創(chuàng)歌曲。
這一首歌一經(jīng)奧省歌詠團演唱，就像一縷清風拂過，讓整個演播廳都顯得格外溫馨。觀眾席不停議論紛紛。
“谷派作品的典范！”
“謳歌故鄉(xiāng)的佳作！”
“唱盡南國兒女的赤子衷腸！”
“開辟了截然不同的主旋律風格！”
類似贊嘆不絕于耳，谷傳芳徹底放松了，笑得無比自豪。她流落多年的徒弟，終于回來了，而且是帶著足以震動京華大地的作品回來了！
后面的蜀省口音沉寂了好一會兒，罵了起來：“MMP，不是說好了大哥二哥彼此要做彼此的天使嗎？偷偷摸摸從最后一名跑第一名去了，狗R的天京人一天到晚給老子假打，就是壞！咋個辦，咋個辦嘛！”
聽完奧省歌詠隊第二首歌后，谷傳芳即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聽報幕員說下一首歌是南豐集團歌詠隊演唱，作者依舊是甘臨。
谷傳芳遂停下腳步，把南豐集團歌詠隊的歌也聽了。
同樣是一首慷慨激盎，充滿新時代氣息的歌曲！
同樣貫穿了谷傳芳多年以來提倡的真情實感、入細入微、謳歌英雄的作曲導向！
……
當天晚上，第二輪三個小組的彩排情況匯總收集到了比賽導演組案頭。
國家電視臺制作部主任耿鳳認真地看了彩排情況匯報，抬眼看向兩位導演：“這么說，復賽實力最強勁的就是天京隊、晉西隊、奧省隊了？”
導演程志鵬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南豐集團歌詠隊、蜀省隊、芒省隊、八桂隊、石油工業(yè)部歌詠隊等隊伍表現(xiàn)遠遠超出預期，非常亮眼。初賽的時候，應該隱藏了實力?？偟膩砜?，今天這三組，水平要大大高于上一輪的三組?！?p> 副導演鄭永也說：“這次各個隊伍下的功夫都很深，各個地方、各個工業(yè)部門，都憋著勁兒想在建國35周年慶典這樣的節(jié)目里面，出個大風頭！我相信，他們能夠帶來近年來最精彩的一次演出！”
耿鳳揉了揉太陽穴：“這三組的比賽，我們請了哪些領導來現(xiàn)場觀看？”
“主要是相關部委的領導：個別部委副職，以及一些司局的負責人。”鄭永說。
“有沒有可能請幾個部長來？”耿鳳問。
程志鵬和鄭永對視一眼，程志鵬說道：“決賽，我們已經(jīng)初步得到了回復，到時大概率會有幾個部長到場。但明天的復賽，估計不可能，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較晚了，也不好聯(lián)系這些部長們?！?p> 耿鳳站起來走了走：“復賽，勉勉強強吧.....”
拿起電話給臺長打去：“……領導，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情況是這樣的……是……好的……好的……謝謝領導！”
放下電話，握緊拳頭：“臺長說，如果我們拿得準，他來想辦法。”接著吩咐程志鵬：“程導，你立即通知比賽組委會辦公室的幾個成員來我這里開會！”
又吩咐鄭永：“你不要管開會的事情了，馬上把幾個節(jié)目主持人召集到你辦公室，立即修改明天三場比賽的串詞！”
“串詞突出幾個關鍵，除了之前的國慶獻禮、頌歌獻給祖國、文藝繁榮等等，加入三強爭霸、諸雄并立、師徒之爭等要素！”
待兩個導演走了，又打了個電話：“喂，廣告部李主任嗎？我耿鳳。想同你商量一下……對，我覺得這次比賽活動的賽前廣告價格報低了。你能否聯(lián)系相關廠家，把價格提一提……當然，我們可以保證同收視率掛鉤……”
……
第二日，參加比賽的所有隊伍，都明顯感覺到了電視臺重視程度的提升。
三個演播廳舞臺連夜做了進一步升級，雖然談不上改頭換面，但在細節(jié)處理上更加精細，氛圍營造上更加出彩。
另外，三個演播廳座位第一排，擺上了座牌。并且第一排靠中間部位，都有2到3名部委級別的大領導。各個地方隊還不覺得怎么樣，畢竟隔了一層。部委和企業(yè)的歌詠隊才是又興奮、又惴惴不安，這些都是直接可以決定他們榮辱的行業(yè)系統(tǒng)大佬?。?p> 整個錄制過程，與昨天晚上彩排的過程大差不差。
反響最熱烈的依然是奧省隊、天京隊、晉西隊，以及其他七支強隊。
每一組比賽結束，都安排了領導與演職人員握手環(huán)節(jié)。其中，最令人意外的是建筑工程部的部長，這位工程兵出身的老領導，在與南豐集團歌詠隊握手以后，專程走到奧省隊面前，感謝了甘臨。
老人眼眶滋潤：“歌寫得好！作為退伍老兵，代表曾經(jīng)的工程兵部隊感謝你！”
緊握甘臨的手，久久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