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熒惑守心,文曲星動
“交易?”李青皺眉。
“沒錯!”長寧公主指著龍鱗馬,道:“你一介書生,又無修為在身,平時坐坐馬車就夠了。本將在外征戰(zhàn),缺少一匹坐騎。
這龍鱗馬本將很喜歡。只要你愿意把龍鱗馬送給本將,想要什么條件隨便你提,只要本將能做到的,都滿足你?!?p> “長寧!”
孔嵬狠狠的瞪了長寧公主一眼,道:“龍鱗馬是陛下御賜,長青怎能用來與你做交易?你這是胡鬧!”
皇帝御賜之物,嚴格意義上來講,屬于被賜之人個人財產(chǎn),怎么處置都隨他個人心意。
但只要被有心人放大,以此抨擊他不敬皇帝,也終究是一件麻煩事。
李青現(xiàn)在是侍御史,本身就與朝堂眾臣站在對立面。
現(xiàn)在若是用龍鱗馬和長寧公主做交易,第二天就會有人以此攻訐他。
長寧公主愣了一下,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考慮不周全。
她一咬銀牙,道:“方才是本將考慮不周。這樣,我在京之日,你把龍鱗馬借我騎一下。
當(dāng)然,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是讀書人,我將文圣墨寶借你閱覽。什么時候我把龍鱗馬還你,你就什么時候把文圣墨寶還我。”
話音落下,孔嵬的眼睛都瞪大了。
原本渾濁的雙眼,瞬間清亮無比。
文圣墨寶,這對孔家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
即便是孔家,也存留不多。
“好你個長寧,手上有文圣墨寶,都不借老夫一觀!”
長寧公主趕緊說道:“夫子,這是我剛從蠻族手上搶過來的,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呢?!?p> 長寧公主從小就是無法無天的宮中小霸王,為了治一治她,天符帝請孔嵬教導(dǎo)了好幾年。
雖然她不喜讀書,一心撲在修行和兵法上面,但也對孔嵬極為敬重。
“夫子,我現(xiàn)在也不交易了,只是暫借。而且我也拿出了文圣墨寶,沒占狀元郎的便宜吧?”
孔嵬撫須頷首,看了眼李青,道:“長青啊,這文圣墨寶,可是世間少有。你若是感興趣的話,不妨把龍鱗馬借長寧一段時間?!?p> 李青笑道:“便依公主殿下?!?p> 長寧公主大喜,直接吩咐她隨行的一位士卒,從身后一架馬車中取來文圣墨寶。
“給你。”長寧公主將一個古樸的盒子交到李青手上,“文圣墨寶就在里面?!?p> 在孔嵬期待和激動的目光當(dāng)中,李青接過盒子,把御馬牌遞給了長寧公主。
長寧公主接過御馬牌,直接翻身騎到龍鱗馬背上,一拉韁繩策馬沖進皇宮。
“李青是吧,本將承你的情,以后遇到麻煩盡可來找本將。”
看著這位不愛紅裝愛武裝、以本將自稱的公主,李青大感新奇。
在這個時代,出現(xiàn)這樣一位性情中的女子,可以說是很罕見了。
“長青,走,速速回府!”
孔嵬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回府欣賞文圣墨寶。
宮城當(dāng)中,長寧公主嘴角掛起一抹笑容。
“老師的兵法不僅在戰(zhàn)場上有用,用來與人打交道也是無往不利?!?p> 她知道有孔嵬在,不可能和李青達成交易。
于是采用迂回策略。
用孔嵬和絕大多數(shù)讀書人都無法拒絕的文圣墨寶和李青互相借用。
既沒有讓李青因交易御賜之物而擔(dān)上對皇帝不敬的罪名,也能順利達成她自己的目的。
……
永安宮。
天符帝剛用完晚膳,便坐在桌案前批閱奏折。
他是一個十分勤政的皇帝,保持每天批閱奏折到深夜的習(xí)慣。
即便如今年紀越來越大,這個習(xí)慣也沒有改變。
“陛下,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求見?!?p> 一名太監(jiān)悄悄走到天符帝身前說道。
“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
一般而言司天監(jiān)一連好幾年都不會求見一次,但只要入宮,則必有大事發(fā)生。
天符帝放下手中奏折,“宣。”
“是!”
太監(jiān)踩著小碎步輕輕走出永安宮。
很快,領(lǐng)著一名道士打扮的老者走了進來。
這老者身穿道袍,鶴發(fā)童顏,仙風(fēng)道骨。
賣相之佳,放在鄉(xiāng)野民間,都能被人當(dāng)成是山上修煉的神仙。
“臣陸乘洵參見陛下?!?p> “愛卿平身?!?p> 天符帝親自上前扶起陸乘洵。
對于這位金庭山出身的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天符帝向來保持足夠的尊重。
旁人或許不知陸乘洵的根底,但天符帝作為皇帝,了解許多辛秘。
眼前的老道士,從大周高宗皇帝開始,就在司天監(jiān)。
高宗皇帝在位三十六年,先帝在位二十一年,天符帝自身更是執(zhí)政長達五十三年。
前后時間長達一百零九年!
可以想象這陸乘洵,究竟活了多少年。
“陛下,臣今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星象大變?!标懗虽穆曇麸@得無比蒼老,卻恢宏有力。
“星象大變?卦象如何?”
天符帝臉色一變,連忙問道。
歷來星象大變,必定朝堂震蕩,有大事發(fā)生。
這由不得他不重視。
“卦象十分奇怪?!标懗虽欀?,“今夜熒惑守心,按卦象,熒惑守心當(dāng)有災(zāi)難發(fā)生,致使國運下降。
可臣在司天監(jiān)望大周氣運,國運非但沒有下降,還呈上升之兆?!?p> 司天監(jiān)官員,不僅需要觀天象和測卦象的能力,還需要有望氣之術(shù)!
望一人之氣易,望一國之氣難。
這也是為什么一百多年來,司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始終都是陸乘洵的原因。
天符帝聞言哈哈大笑,豪氣干云道:“我大周即將對蠻族發(fā)動總攻,這卦象說明此戰(zhàn)大周將大獲全勝。
屆時,大周得八千里草原,戰(zhàn)馬無數(shù)??纱罅拷M建騎兵,有吞并天下之勢。這國運當(dāng)然得上升!”
陸乘洵卻搖了搖頭,臉色依舊不是很樂觀,“陛下,今夜熒惑守心,伴隨著文曲星動。
自古以來,文曲星從未變化??山褚剐鐣r,文曲星卻大放異彩。
臣翻閱古籍,從未有過這種現(xiàn)象。臣擔(dān)心……”
戌時,正是天符帝剛敕封李青為御史之后,離開承天殿的時候。
天符帝對星象之說,本就了解不深,更何況是這古來從未出現(xiàn)過的文曲星動。
但只要國運有上升之兆,他便不擔(dān)心了。
“陸愛卿,星象變化乃大事。此事有勞你多多費心,但凡有任何需求,盡管跟朕說。”
陸乘洵微微點頭,道:“臣回一趟金庭山,看一看師門是否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