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縣城內(nèi)行駛了將近半個時辰,方才到達了城北監(jiān)獄。
待馬車停穩(wěn)之后,葛探長考慮到畢華升不大喜歡接見陌生人,是以他讓佟巧倩和孔婉玉兩人就在大門處候著,自己則帶著那個裝有和尚畫像的畫筒走了進去。
才到城北監(jiān)獄,不等葛探長前去表明身份,早有認識他的獄警前去向畢華升通報,說是葛探長來訪。
當他走進典獄長辦公室的時候,畢華升早就沏好了一壺熱茶,坐在沙發(fā)上等著他。
畢華升見葛探長走了進來,連忙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到沙發(fā)上。待他坐下之后,又急忙斟滿一杯熱茶,給他遞了過去。
葛探長坐下后,從畢華升手上接過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隨后放下了茶杯。
葛探長也不和畢華升寒暄客套,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學長,今天云軒前來,還是為了昨日的事情?!?p> 畢華升問:“畫像你帶過來了?”
葛探長將手中的畫筒給他遞了過去,說:“這就是那和尚的畫像,學長你拿去看看,是不是與在監(jiān)獄里服刑的那和尚是同一個人?”
畢華升從他手中接過畫筒,因擔心茶幾上的茶水會弄臟了畫像,畢華升就拿著畫筒,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然后走向他辦公用的案臺旁。
隨后,只見他先是將案臺上的一些文件雜物挪到了一旁,在案臺上清理出一片干凈的空間之后,方從畫筒中拿出畫像,隨后小心翼翼地將畫像平鋪在案臺上面。
當畫像打開了之后,畢華升看了一眼,不禁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地說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葛探長見他眉頭緊鎖,嘴上在不斷嘀咕著什么,急忙上前問道:“學長,你說什么不可能?”
畢華升問:“云軒,你這畫像是從哪里來的?”
葛探長見他問起,遂簡單地向他說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為案件尚在偵查階段,葛探長不好向畢華升透露太多偵查細節(jié),同時出于對參與調(diào)查人員身份的保密考慮,他故意隱去了吳長旺口述和孔婉玉作畫這一細節(jié),只是籠統(tǒng)地略過,說是警察署長警所畫。
畢華升站在案臺旁,低著頭,一邊認真聽著葛探長講述著此畫的來源,一邊反復看著案臺上的畫像。
畢華升聽完他的講述之后,抬起頭看向葛探長,說:“這畫像的人正是去年中秋被兩個武僧和警察署的長警押送過來的那個色和尚,原來他的僧名叫戒心啊!”
葛探長聽了,一臉疑惑的看向他,問:“莫非這和尚還有別的名字?”
畢華升想了想,說:“是的,當時這色和尚只告訴我他叫李孔輝,并不曾向我提起過他在崇法寺為僧時的僧名?!?p> “原來如此!難怪昨天學長聽起戒心和尚的時候,是一臉毫不知情的神情!”葛探長恍然大悟的說道。
畢華升點了點頭,說:“若是我知道這李孔輝就叫戒心的話,何必要你多走一趟回去取畫像?”
葛探長沒見過這個叫李孔輝的和尚,今天也是通過畢華升才了解到原來這個叫戒心的色和尚俗名叫李孔輝。他見此時已確定了戒心和李孔輝是同一個人之后,決定向畢華升詢問一下此人的下落。
正當他準備開口追問這和尚的下落時,畢華升卻是先開口說道:“不可能,這事絕對不可能!”
葛探長見他口中反復說著不可能,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學長,你說的不可能指的是?”
畢華升低頭想了一陣,隨后說道:“你說你曾在茶館里遇到過這人,可是這人一直都在監(jiān)獄里服刑,未曾離開過監(jiān)獄?。 ?p> 葛探長怕自己聽錯了,半信半疑地再問了一次:“這個和尚一直都在監(jiān)獄里服刑?一直沒有離開過監(jiān)獄?”
畢華升點了點頭,語氣十分肯定地說:“對!他一直都在監(jiān)獄里服刑,監(jiān)獄里拘留著誰,服刑多少年,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沒人可以瞞得過我!”
葛探長聽了,頓時心中充滿了困惑,他心中想著,莫不成這天下間竟然會有兩個長得這般相似的人?難不成這兩人是孿生兄弟?
畢華生見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生怕他不相信,主動提出要帶著他前往監(jiān)獄一探究竟。
葛探長歷來對自己這位學長是相當?shù)淖鹁矗且詫λf的話亦是深信不疑,畢竟一直以來,自己這個學長都是有一說一,從不會說一些子虛烏有的誆人話。
此時他見畢華升要帶自己前往監(jiān)獄一探究竟,葛探長急忙搖了搖頭,拒絕了畢華升的好意。
眼見在城北監(jiān)獄這邊調(diào)查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葛探長心中想著自己一會還得前往清風寨一趟,只好悶悶不樂地向他告辭。
畢華升本想挽留他留下來一同吃個午飯,以敘師兄弟之情。只不過葛探長推脫說公務在身,不宜久留,堅持著要走。
畢華升見他走得這般匆忙,也只好將那幅和尚畫像重新卷起來,放回了畫筒之中,然后將它交還給了葛探長。
葛探長接過了和尚畫像之后,再次向畢華升道謝,隨后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城北監(jiān)獄。
一直焦急等候在監(jiān)獄大門的佟、孔二人,見葛探長走出來了,急忙走上前,迫不及待地向他詢問此行調(diào)查的情況。
葛探長看了看眼前的兩人,忍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那和尚眼下還在監(jiān)獄里服刑,看來我們在茶館見到的那人,的確與這個和尚不是同一個人!”
佟、孔二人聽了,當下也是大失所望。
孔婉玉看著葛探長,問:“云軒哥哥,你是親眼見過了這個色和尚嗎?”
葛探長搖了搖頭,說:“不,我也只是聽典獄長親口說起!”
佟巧倩聽了不無抱怨地說:“云軒哥哥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覀兦Ю锾鎏鰜硪惶?,你竟然不親自去看一看!”
葛探長搖了搖頭,并沒有搭理她。
此時三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帶著滿心歡喜前來,誰料到此行卻是撲了個空。三人心中都期待在前往清風寨的時候,能夠有不菲的收獲,要不然的話,這些天都是瞎折騰了。
三人在監(jiān)獄門口歇息了一會之后,就駕著馬車,向著狼頭山奔去。
幾人在路上馬不停蹄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到達了清風寨。
此時的清風寨,仍然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只見條條白幡掛在清風寨各處的塔臺之上,寨中各處都高高掛起了白色的孔明燈。
雖然黃袍老道仙去已經(jīng)有將近一個月了,不過按照當?shù)氐娘L俗,家中有老人去世之后,家中的孝子賢孫需要服孝三年。所以此時的清風寨,到處是素白景象也就見怪不怪了。
佟巧倩站在清風寨寨門前,看著眼前這素白的一切,又是忍不住淚流滿面了。
哎,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會觸景生情,有著喜怒哀樂的七情六欲。她在心中感嘆著。
孔婉玉見佟巧倩又忍不住淚流滿面了,生怕她悲傷過度,急忙在一旁好言安慰著。
葛探長見了眼前這場景,突然擔心起來,此刻正是胡飛虎服孝之時,這時候帶著一個大紅喜慶的木盒子過來,會不會有些不合時宜?
只不過眼下破案要緊,縱然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得咬著牙,硬著頭皮頂著。
孔婉玉此前從佟巧倩口中得知清風寨有人去世,是以心中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見到眼前這情景,也不覺得有什么突兀了。
只不過她心中隱隱約約地覺得,假如這個紅木盒子內(nèi)的東西,正如龍啟華所說的那樣,是黃袍老道留下來的,那么這個黃袍老道的死,會不會也和這個紅木盒子有關?
想到這,她看向葛探長和佟巧倩,想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他們二人。
可是當她看到滿臉淚痕的佟巧倩和愁眉緊鎖著的葛探長時,到嘴的話又噎了下去,她認為這個時候不大合適向他們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
此時此刻,她唯有先將心中的疑慮壓在心底,待回縣城的時候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