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讓義妹受驚了
眾人剛要離開,白黎便感到身后有異樣的火光閃動,她暗覺不妙,回身看去,卻見似是有人發(fā)現(xiàn)端倪,正引著蘇宏帶著大軍往他們這里趕來。
聲聲烈馬踏地之聲振聾發(fā)聵,白黎將白雍明先行扶上馬車,之后又將哥哥姐姐們接上。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蘇淮朝著他們揚(yáng)聲吶喊。
事情終究還是敗露了。
白黎回身朝他望去之時,已然瞧見他身后沖天的火光與排山倒海的軍隊涌來。
她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他能夠珍重自身。
東面天空之中,數(shù)道狼煙就這般毫無征兆地沖天而起,火光炸裂間將整片漆黑的夜空染得猩紅可怖。
馬鳴聲涌動,白黎心中一緊,趕忙與趙森年合力加快馬車行徑的腳步。
蘇宏氣急敗壞地怒視著準(zhǔn)備逃離的馬車,怒氣沖天地直向前方下達(dá)命令,“給我追!即便是不留活口也要將人全部拿下!”
蘇淮撲通一聲,毫不猶豫地直直跪在他的身前,聲嘶力竭,“父親!裴家氣數(shù)盡了!”
蘇宏只感覺自己全身心的氣血都在向上翻涌,直沖天靈,他揚(yáng)起大掌,狠厲而毫不猶豫地打在蘇淮俊逸清秀的面容之上,“裴家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不孝子!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
竟為了一個女孩,竟就為了一個女孩!裴淮你!”
蘇淮被這一巴掌打得不輕,整個身子即便是有力克制都在止不住地微微搖晃。
他紅著眼抬眸,望著那張悲憤欲絕,蒼老無比的面容,身心俱裂,聲音嘶啞無比,全然沒了當(dāng)初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模樣,“北麟有白黎在,日后必定能昌盛繁華,百姓安居樂業(yè),共享天下太平盛世。
可父親,若再次發(fā)動兵變,受苦受難的,不還是那些從裴朝遺留下來的百姓么……
如此,咱們又和當(dāng)初不屑鄙夷的暴虐君王有什么差別!”
蘇宏睚眥俱裂,緊咬著的后槽牙差點沒有因為用力過度而破碎,他再次揚(yáng)起的手頓在半空,許久都未曾落下。
蘇淮淚眼望著快要被鐵騎重重包圍住的白家,跪著朝他身前挪了挪,“即便父親坐上那帝王之位,可能保江山無虞?”
“裴淮……你真是裴家的好皇子……”他緩緩松下手,近乎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方的將領(lǐng)們發(fā)出最后的指令,“給我殺!白家一個活口都不要留下!
得皇族項上人頭者,我重重有賞!”
天邊陰沉無比,天際恍若下一秒便要崩塌而下,兵馬嘶鳴,金戈交錯的聲音紛雜于耳。
隨著一聲鳳鳴破開天際,飛濺的血霧之下沖出一道火光。
那烈火向大地肆虐而去,馬蹄亂成一地,蜂擁兵海瞬間扭曲交織在一起。
刀光劍影,角鼓爭鳴,流血漂櫓……
“小紅!快走!”白黎馭馬急急奔走,擔(dān)心朱雀安慰的她,只能三步兩回頭地望著。
寧哥哥說過,朱雀十分護(hù)住,便一生只認(rèn)定一人為主,此番行為,定是它以為自己身處險境才自作主張的。
眼前地上數(shù)箭齊發(fā)朝朱雀的方向齊齊發(fā)射,白黎心頭死死擰住,調(diào)轉(zhuǎn)馬韁,隨即吩咐趙森年,“帶著爹爹他們先走!我來斷后!”
她不能眼睜睜地扔下小紅,那是寧哥哥唯一留下的念想了,她不能沒有小紅。
白黎攥緊韁繩,再一次奔赴血海而去。
朱雀中箭,卻仍向敵軍迸射著沖天的烈火,那烈火將大地一切生物都燃燒殆盡,如今的山頭,恍若人間煉獄一般。
暮靄沉沉,烈焰火光沖天帶來最后一絲黎明之前的紅。
隨著一計哨聲響起,白黎闔然回眸,才發(fā)現(xiàn)一群鐵騎紅馬從自己身后持戟沖出重圍。
白黎喜出望外,卻在細(xì)看之間又覺不對。
不對,不是北麟的援軍?
這是什么國家的軍隊?
她拉直韁繩,將哨子吹響,朱雀化成一只小小紅鳥,最后負(fù)傷飛回她的懷中。
白黎抵御著萬箭齊發(fā)的箭陣,調(diào)轉(zhuǎn)馬頭重新奔逃。
蘇淮見數(shù)箭對向白黎,拼了命駕馬攔在軍隊跟前,“父親,你若旨意要殺她,便先將不孝子的項上人頭取走!”
白黎聽見身后撕心裂肺的哀求,但她不敢回頭,只能壓低身形護(hù)著小紅奔走,紅馬將她漸漸包圍起來,護(hù)在身后。
她疑慮間,一個抬眸,便對上了那雙十足異美的長眸。
中越太子?樊之?
他身騎一匹紅色烈馬,一身殷紅騎裝衣炔飄飄,瀑布一般的黑發(fā)在空中曼舞絲毫沒有章法,猶如空中張開了一張黑色的巨大簾幕一般。
他似笑非笑地走進(jìn)她,眼底迭起妖艷生動的笑意,絕美的唇上勾著自然的弧度。
樊之悠然自得地坐在馬鞍之上,朝著白黎微微欠下身子,聲色溫柔,“是哥哥救駕來遲,讓義妹受驚了?!?p> 白黎總覺得此人十分古怪,她點了點頭,一面安撫著懷中手上的小紅,一面問道:“爹爹他們在哪?”
“中越軍隊趕來支援,眼下他們自然是被我護(hù)送至我方軍營之中?!?p> 她點點頭,拉著馬韁就要從他身側(cè)離開之時,卻被他一手?jǐn)堅谘?,“不過帝姬有所不知,此番北麟軍中出了許多細(xì)作,為了保護(hù)義父與大家的安危,我只好命人,將那些流落在外的北麟士兵,通通殺了個精光。”
他的聲音忽然森冷起來,即便是后方漫山遍野的火芯子,都不能為他的聲色染上半點溫暖。
白黎心中一驚,狠狠瞪了他一眼,“樊之你!即便他們之中有細(xì)作,北麟之事也輪不到你這個外邦之人插手,如今你將眾將士殺害,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如今跟隨大部隊而來的士兵們,死的死,逃的逃,反叛的反叛。
若是北麟援軍再不趕來,她真害怕就這般被三方勢力夾擊,屆時白族皇室真的要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樊之腰上的飄帶隨著烈風(fēng)鼓動,泛出絳色光澤來,耀眼非常,“自然是為護(hù)北麟與白家周全之心,帝姬還是小女孩,怎會是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