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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宋之旅

第二十八章 錯便是錯

宅男的大宋之旅 妙妙的鏟屎官 3098 2022-09-04 18:00:00

  “婉兒莫...莫怕,有...有兄長在。”白野輕聲交代一聲,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到,調(diào)整姿勢,緩緩橫移。

  河面并不寬,也就六七丈的樣子。

  白野一手扒著河岸,一手還拖著唐婉。

  “婉兒,可還有力氣爬上岸?”

  “嗯!”

  一番掙扎過后,二人終于上岸。

  白野就這么毫無形象的躺在泥濘之中,任由雨點砸在身上。

  真真是沒有了一絲力氣,胳膊,大腿,小腿,各處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大口的喘著氣,時不時還會被雨水嗆得咳嗽幾聲。

  唐婉則要好些,只是紅著眼,坐在一旁怔怔的看著恍若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男子。

  白野以為這丫頭嚇壞了,想抬手揉揉她的腦袋,卻連動根手指都費勁,擠出一絲笑容,

  “莫怕,有兄長在,便不會讓你們出事,待兄長稍稍歇會,很快便帶你回家?!?p>  “本是不怕的...”唐婉小嘴張合,雙肩不住的聳動,再也說不下去。

  這個時代,人們對于自然的力量充滿了敬畏,甚至是恐懼,也正因此,白野的行為對于唐婉而言,究竟會有多大的震撼。

  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撞壁叮當響。

  而對于白野,這是理所當然之事,在現(xiàn)代,哪怕是素不相識,也會有人不顧生死的救援。

  傻也好,天真也好,這種精神從古至今都是難能可貴的。

  緩過勁來的白野撐著起身,很自然的牽起唐婉的手,“走,兄長帶你回家?!?p>  唐婉任由那并不強健的男子牽著,踩著泥濘,頂著風(fēng)雨。

  “當真不怕?”白野對于小學(xué)生的心理素質(zhì)著實不放心,弄不好就是一輩子的陰影。

  “兄長教過我們,哪怕天塌地陷也要冷靜,有辦法,便不用慌,沒辦法,慌也無用?!?p>  “呵呵,那都是大話,其實連兄長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可莫要取笑?!别埵且园滓暗拿嫫ひ膊挥傻臑榇颠^的牛皮汗顏。

  “嗯,兄長說的都記得?!碧仆裾J真的點點頭。

  白野啞然,不怕孩子調(diào)皮,就怕小孩較真那。

  沒走出多遠,唐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也是,一個十二三的女孩子,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易了。

  白野上前一步,單膝跪倒,“來,兄長背你?!?p>  唐婉看著那個背影,稍稍猶豫,緩緩趴在了白野背上。

  白野勾起兩條腿,一挺身,顛了顛,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沿河往上游行進。

  “哥哥...”唐婉小聲囈語。

  兩顆腦袋貼的極近,白野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熱氣,對于稱呼的變化,倒是沒有多想。

  “嗯,怎么了?”

  “哥哥可喜歡婉兒?”唐婉緊了緊環(huán)在白野脖子前的胳膊。

  “自是喜歡的,婉兒聰慧乖巧,想來也沒人會不喜歡?!卑滓坝謱⑻仆裢项嵰活?,孩子再輕,也架不住已經(jīng)被榨干了體力的身軀。

  “那哥哥何時去婉兒家提親?”

  白野本就已經(jīng)酸軟無比的雙腿,差點直接跪了,這是什么虎狼之詞,這是一個小學(xué)生能說的話?

  “婉兒還小,等婉兒再長大些,自會遇到形形色色的男子,有的淺薄,有的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

  可不經(jīng)意間,有一日,你也會遇到一個如彩虹般絢麗之人,到那時,兄長也不過是匆匆浮云?!?p>  小孩子可以童言無忌,白野卻不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但是,白野卻疏漏了兩點,在這個時代,他的氣質(zhì)太過與眾不同,甚至是超然出塵。

  再者,這時的孩子都早熟的可怕。

  而唐婉卻偏偏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碰到了一個如此驚艷之人,既是幸運,又是不幸。

  就好比原先的軌跡,先嫁陸游,哪怕后來的趙士程再疼惜愛護,可依舊對陸游念念不忘,最后郁郁而終。

  唐婉不再說話,只是將臉頰貼的更緊些,兄長依舊是那般的溫潤,真真叫人沉迷呢。

  雨勢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多次變換,就仿佛烏云之中躲著個頑皮的孩子,開心,便多撒些,不開心,便少撒一些。

  “婉兒,是不是有馬蹄聲?”白野有些不確定,周遭的雨聲太過喧囂。

  唐婉揚起頭,透過漫天的雨簾和彌散的水汽,遠方的一個黑點隱隱綽綽,

  “是陳六叔!”旋即興奮的揮舞著手臂,“陳六叔,我們在這兒!”

  白野終于堅持不住,雙膝一軟,連帶著背上的唐婉,一同跌坐在地。

  此時,唐婉才發(fā)現(xiàn),兄長的腳已經(jīng)被沿途的石子磕的一片猩紅,加上泡水,翻開的皮肉是滲人的慘白。

  雙眸氤氳,兄長都不知道疼么?

  陳六翻身下馬,解下自己的蓑衣,披在白野身上,滿臉后怕,

  “阿郎日后切莫再做此等險事,若當真出了意外,自家還有何顏面去見老郎君?”

  “陳六叔,對不起?!碧仆窈芘Φ牟蛔屪约嚎蕹雎晛?,小臉用力的繃著。

  “我心中有數(shù),不妨事?!卑滓坝謱⑺蛞旅撓?,披在唐婉身上,“務(wù)觀如何了?你過來了,誰在現(xiàn)場組織佃戶?可有人受傷或是失蹤?”

  陳六將白野和唐婉扶上馬,“不知,小的在河邊瞧見陸三郎,便來尋阿郎了?!?p>  “嗯,那先去工坊看看?!庇值皖^對懷里的唐婉柔聲詢問,“婉兒可還撐得?。俊?p>  唐婉點點頭,噘著嘴,只覺得自己是死不足惜。

  牽馬的陳六回頭,“先回府吧,河堤上自有相公在,小的擔(dān)心阿郎...和小娘子壞了身子。”

  白野將唐婉摟緊些,搖了搖頭,他必須知道受災(zāi)情況。

  當一馬三人來到?jīng)Q口的河堤處,趙鼎已經(jīng)帶著衙差們走了,現(xiàn)場只有陸游領(lǐng)著佃戶們收拾殘局。

  白野當初規(guī)劃的時候看過輿圖,再看看現(xiàn)場,便知道了錯在哪里。

  江南水脈縱橫,按理說,不是幾十上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不至于出現(xiàn)這等情形。

  而白野擅自將原本六七丈寬的河道縮減了近一半,梅雨季節(jié)尚不明顯,可一旦遇到像這次短時間內(nèi)的強降雨。

  孱弱的河道根本來不及排水,自然便會漫過河堤。

  太自信,太過想當然了,白野自以為可以查之一切,但很簡單的是,任何個人都無法看到完整的現(xiàn)實。

  人終究是無法理解自己看不到,不了解的東西。

  白野追求的本就是一個無錯,可偏偏出了這么低級且重大的疏漏。

  陸游見過來的白野,眼里滿是慶幸,他本就是個胸有大志之人,氣量頗大,只是當時慌了神,所幸被白野罵醒。

  “兄長,先生已經(jīng)回府衙了,大水淹了千余畝水田,莊戶的屋子沖塌21座,還有不少也要重新修繕,

  兩座面粉作坊全毀了,還有幾個窯口也需整修?!标懹螀R報著這次的災(zāi)況。

  白野跳下馬來,一陣抽冷氣。

  “哥哥,你的腳!”唐婉驚呼,陳六也是嚇了一跳。

  “不妨事?!卑滓皵[擺手,“可有人受傷或是失蹤?”

  這才是白野最擔(dān)心的。

  “這,尚不清楚?!?p>  莊子上的佃戶,工匠,零零總總過千人,確實沒這么快統(tǒng)計出來。

  “陳六!”

  “自家曉得?!?p>  這是主仆之間長久形成的默契。

  莊戶們齊齊看向那個赤足,穿著單衣,披頭散發(fā),模樣極為狼狽的主家。

  有的也許在茫然怎的好好的漫大水,有的為淹了的良田感到惋惜,有的為主家的慷慨很是感激。

  白野將所有人的目光一一收入眼簾,可為什么獨獨沒有埋怨?

  不應(yīng)該沒有的!這一切都是自己自大造成的呀,你們?yōu)楹尾辉梗?p>  疲累的白野本就靠著一絲精氣神撐著,此時卻是再也撐不住,緩緩倒下。

  “阿郎!”

  “兄長!”

  “哥哥!”

  “主家!”

  現(xiàn)場一度慌亂。

  當白野再次醒來,已經(jīng)躺在自己臥房,陳六正在仔細的給白野清創(chuàng),一旁的白榆眼淚汪汪的干著急。

  沒錯,被疼醒的。

  白野突然直直的從床上坐起,聲音有些嘶啞,“陳老六!你...你是不是想疼死我好霸占我的產(chǎn)業(yè)。”

  陳六停下手上的動作,“阿郎醒啦!這不是你教我的法子么?當年也是用這法子救的我?!?p>  “算了,你繼續(xù)吧?!?p>  還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當年白野純粹是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忘了調(diào)鹽水這茬,好嘛,真是天道好輪回。

  當白榆小心的擦拭完腳底,白野的內(nèi)衫也早已濕透。

  有些頹然的躺在床上,怔怔發(fā)呆,農(nóng)場剛剛有了起色,便遭到天災(zāi),真的是巧合么?

  又或是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歷史不可更改?

  慕然間,白野有些喪氣,歷史真的不可更改么?

  “兄長醒了?”陸游從外面急急忙忙跑進來。

  白野微微回神,側(cè)頭望去,并不言語。

  陸游從懷里掏出冊子,“莊子上無人失蹤,只是有的人慌亂中,摔傷了幾個,約莫1600畝地需要清理,兩座面粉廠要重建了。

  還有1100畝沈家的水田需要賠償。”

  “嗯,那就好?!卑滓拔⑽⑺闪丝跉猓┰S財物損失都是小事。

  隨后,趙鼎帶著裴氏以及趙穎,趙汾一同過來探望。

  見到自家先生,白野更覺自慚形穢,從床上下來,直直跪倒。

  “學(xué)生擅改河道,釀成大禍,致使上百人飽受無妄之災(zāi),請先生責(zé)罰?!?p>  說完,俯身叩首,錯了就是錯了,無論初心善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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