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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間

第二十一章 生財各有道

新民間 老篷 3751 2022-05-01 15:16:12

  正如賀莊村的村民們所預見到的,賀莊整個村子要被開發(fā)的通知終于下達到了村民各家各戶。接下來是人們共同關注的拆遷和經(jīng)濟補償問題。

  賀大叔的整個院子也將不復存在了。賀大叔對此絲毫沒有留念的意思是不可能的。但他同時也很高興如此,就他的話來說,就是城市代替農(nóng)村,農(nóng)民成為市民是一代人――不單單是一代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們能夠趕上這個機會,還要感謝黨,感謝這個偉大的時代和幾代人努力制造出來的盛世。

  更讓賀大叔高興的事情是他將得到數(shù)額很大的一筆賠償金。

  再經(jīng)過兒子理明的努力,最后他也能至少拿到三百多萬的賠償金。在整個賀村來說,也算一般水平了。此次整個村莊拆遷下來,造就的千萬元戶不下十來家,當然其中不乏村里的支書和其他干部。

  作為一位種了一輩莊稼的老農(nóng)民,賀大叔一下子有這么個好收成當然也很知足了,這可必竟是他耕作一輩子也得不來的。

  賀大叔有他自己的理財之道,他沒有把錢全用來購買新的樓房,更不會把錢都放到銀行里去把錢“餓死”。

  他首先購置了一棟面積不很大的樓房給自己居住。然后又在東環(huán)附近的親戚家購買了類似于原有的小院一樣的院落。

  當初在兒媳和兒子的一再阻攔下,他沒有購買鋼廠上市股票。現(xiàn)在看來兒子和兒媳的堅持是對的。鋼廠的股票從上市以來還沒有一點上漲的意思,并且還有極可能下滑。

  以前自己的積存再加上現(xiàn)在這一大筆剩余的補償金,自己就是整天在家里睡大覺也衣食無憂了。兒子有自己的事業(yè),更有自己的資金來源。不用花他一分一厘就比他生活的不差。

  現(xiàn)在的賀大叔和他兒子,都不能算傳統(tǒng)意義上的農(nóng)民或市民了,社會的大發(fā)展造就了許許多多“百萬富翁”老子和“千萬富翁”兒子。他們可以完完全全高枕無憂的躺在家里成為新的“食利”階層??墒撬麄儧]有那樣做,他們還要不停的發(fā)展,讓自己的錢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不管怎樣,城市的擴大發(fā)展給整個賀莊村人帶來的喜悅,那是無語言表的??蓪@種喜悅的滋味,喜來他們這些臨時租住的房客們是品嘗不到的。

  此時他們的當務之急,是趕緊給自己找個新“窩”。一個在城市或城邊棲身的臨時小“窩”,并且還是一個永遠也不會是自己的家的小“窩”。

  賣刀削面的山西夫婦準備開一家山西風味的小吃店,自然他們也就準備把小店成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不再去找地方租住了。賣菜的山東大哥準備去菜市場附近租住,他也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生財之道也是胡口之門。然而喜來還只是有胡口之門而沒有生財之道。

  喜來沒有應賀大叔的邀請,去他新購置的宅院內(nèi)去居住。他準備好去廠子的宿舍里去住,因為賀大叔那里距服裝廠太遠了些。

  喜來終于以廠為家了,搬進了宿舍里。最近又被安排到銷售科,成為一名司機負責開車送貨。

  由于是新司機新上崗,負責銷售工作的經(jīng)理林紅讓他先做為司機老黃的副手,學習鍛煉一段時間后,再正式上崗。

  司機老黃是位原服裝鞋帽總公司的老司機了,工作經(jīng)驗特別豐富,然而他“豐富”的不單單是工作經(jīng)驗……

  老黃這人愛喝酒愛抽煙,特別是那煙癮大得很,一天下來不抽上它兩大盒子就難受得不行。喜來頭一天上車就先給老黃送上兩條“石林”,老黃很高興的笑納了。

  喜來上車的第一趟活就是給蘇紅的服裝店去送貨。蘇紅的服裝店現(xiàn)在規(guī)模擴大多了,也搬到了全市最大的服裝批發(fā)大市場。林紅已經(jīng)不再參與服裝店的經(jīng)營了?,F(xiàn)在蘇紅一個人操持著店里的一切主要工作,又增加了幾個姐妹做為幫工,她們也來自農(nóng)村或下崗職工。

  蘇紅的服裝店做為成名服裝廠在市區(qū)內(nèi)最大的代銷商,其規(guī)模在整個服裝批發(fā)大市場內(nèi)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足見她的精明強干。

  看來蘇紅對夏喜來的印象還是挺深的,畢竟他是自己的第一位顧客,并且有意思的是他還是為數(shù)不多的只買過自己一次衣服的老顧客。

  她很熱情的招呼著老黃和喜來,見喜來卸貨累的滿頭大汗便拿來毛巾遞到他面前,還親手端上一杯水勸他休息一會。這小小的熱情足以讓喜來為之感動。他自從走進這座城市遭受了太多的冷眼和輕蔑。今天面對眼前這位美麗大方又精明能干,雖和自己年齡相當,卻已是成功人士的漂亮姑娘的此番熱情,他不能不為之感動。但絕對不會,也不敢有年輕人多有的那種想入非非,這大概源于自己跟眼前的這位姑娘的身份地位懸殊有些大。細想來還有些無地自容的感受。

  喜來不吭不響的把貨卸完,老黃從經(jīng)理室里慢悠悠地走出來。右手夾著煙,左手提著剛沏好茶的水杯,徑直走到駕駛室邊。

  喜來看看市場內(nèi)懸掛的“嚴禁煙火”的警示牌對老黃說:“黃師傅,這里不讓吸煙的!”

  “管你屁事!走。……”老黃說著打開車門上了車發(fā)動起馬達。喜來也趕緊上了車隨他而去,很遺憾,臨行前也沒來得及和蘇紅打一個招呼。

  在車里,老黃邊開車邊狠狠的教導了喜來一頓。喜來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最初一段時間,好在看在那兩條“石林”的份上,老黃還多少給喜來有些關照,最起碼兩個人是相安無事??墒呛镁安婚L,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事情就來了。

  喜來近期多次發(fā)現(xiàn),他們送貨的汽車的燃油被盜,最后他發(fā)現(xiàn)是被老黃倒賣了。他就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勸告一下他,可是機會來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遭到老黃一頓責罵。

  老黃罵他是“狗拿耗子”,他說象他這樣的做法在眾多司機中是司空見慣的事,并說現(xiàn)在和當初大不相同了,這種“小打小鬧”的也只是能換幾包煙抽罷了。最后他還警告喜來說,如果上面哪位領導知道了,準是他夏喜來告了狀,到時他可要對他不客氣,讓他夏喜來“吃不了兜著走”。

  喜來對老黃這種做法及對自己的威脅很是氣憤,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其實本身他也沒有打算把事情弄大,只是勸告勸告他而已。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卻是大相徑庭,萬萬出乎喜來本身的預料。

  這天,林紅親自找喜來談話,他說老黃告他私下里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并偷賣了車上的燃油。

  喜來對老黃這“倒打一耙”的行為是嗤之以鼻。但他并沒有當場揭穿老黃的陰謀,而只是否認了他那種誣陷自己的說法,并請求林紅經(jīng)理做進一步的調(diào)查。

  林紅并沒有深究此事,她說她對喜來和老黃兩個人都是信任的,此事可能另有其它人而為。

  喜來對林經(jīng)理的做法沒有太大意見。只是他提出讓廠里安排自己去其他車上學習鍛煉的要求,林經(jīng)理不單沒有答應他,還指責他道:“你如果有這種想法,說明你是心中有鬼”

  這事也只算是讓喜來“啞巴吃了黃連”。然而,接下來再次發(fā)生的事情讓喜來徹底丟掉了在成名服裝廠的工作。

  這天下午老黃說汽車應該保養(yǎng)檢修了,就讓喜來開去修理廠并對他說:“聽說你有位朋友在附近開修理廠,你就去他那兒吧。”

  喜來見車上還有些貨物,便提出先把貨送完再去檢修車。老黃堅持不讓,他說:“車壞在路上就麻煩了。”

  于是喜來便把車開到了趙家興的修理廠檢修。

  天近黃昏時,老黃急匆匆來到修理廠,告訴喜來說服裝店急著要貨,他先一個人把貨送過去,然后再回來繼續(xù)檢修。

  ……

  第=天,剛一上班,廠保衛(wèi)科的人就把喜來“請”到了林紅經(jīng)理的辦公室。

  一進門,喜來就發(fā)現(xiàn)氣勢和往常大不相同,里面有好幾位廠里的領導,包括保衛(wèi)科長。

  第一個感覺這不是辦公室而是審訓室!喜來不由一下子就懵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見喜來走進來,林紅就開始尋問起昨天修車的事情,她那口氣再加上旁邊幾個人的神態(tài),儼然是在審問罪犯,那犯人就是他夏喜來。

  喜來一五一十地向她和各位領導訴說了一遍昨天的情況。也許是自小第一次見這陣勢,有些被恐嚇著了。整個說話過程顯得誠惶誠恐,在在場的領導們看來那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

  聽喜來講完以后,林紅就問他知不知道車上的幾箱子服裝丟失了。喜來聽她一問才徹底明白了他今天之所以被叫來這里的原因了。但他的確不知道老黃從修理廠把車開走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更不知道貨丟失的情況了。

  林紅聽完喜來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的說辭,就直接告訴喜來,老黃反映的情況是有可能是喜來和修理廠的人把服裝偷走了。

  喜來對林紅的猜測進行了否認和辯解,并向她提議讓她們進一步調(diào)查核實或報案。

  林紅只是淡淡的一笑,那嘴角流露的鄙夷似乎在哪里見過。喜來猛地想起那是在閆麗的美容院開業(yè)慶典的時刻見到的。只不過那時這種鄙視不是針對他夏喜來,而是針對閆麗的。而今天顯然是針對他夏喜來的,――不單單是他自己而且還有他的朋友圈。

  林紅接下來義正辭嚴的對喜來說:“這幾箱服裝對服裝廠來說是九牛一毛,不值得去報案。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弄大了對你們和我們廠的聲譽都不利。你也畢竟是咱廠的工人,之所以沒有把你帶到保衛(wèi)科送到公安局。是因為看你們這幫農(nóng)村來的人想掙點錢也不容易,因為想弄著錢辦點錯事也在所難免,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把東西交回來!”

  聽林經(jīng)理這么一講,喜來頓時覺得更是天大的冤枉。她這是在污蔑自己的人格,不單單是污蔑他夏喜來自己,還有家興和他那修理廠里靠自己勤勞的雙手為自己和家人,同時也為社會發(fā)展而辛苦勞作的工人們。他不敢說自己和他們都是正人君子,但絕對是信奉“人之愛財,取之有道”的守法,守德的公民。自己和他們是同道人,雖出身卑微,但絕不去做卑賤之事。

  自己冤!自己的那幫同樣奮斗著的弟兄們冤!

  喜來簡直要瘋了,要被氣瘋了!他不想再為自己申辯,只是想罵人,罵那些把自己看為“高尚”而把別人看成“下賤”的人。不管他評判人的標準是什么,就算是他看人不是只帶著金錢和權勢染色的眼鏡,他的標準也近乎合情合理。但看自己和看別人不應該有偏見,更不應該是偏袒著自己的利益圈子……任何時候任何事的游戲規(guī)則不應該單靠權力來制定……。

  事情弄到最后也只是在廠內(nèi)部不了了之了。只是喜來徹底離開了成名服裝廠和成名實業(yè)集團――那個有錢人自己的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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