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耀回去的時候顧南北已經(jīng)醒了,他現(xiàn)在裹著一個紅色麻織的毯子抱著一碗湯在火堆旁烤著火,細(xì)白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溫柔又多情,漏出來的一截纖細(xì)脖頸緩緩轉(zhuǎn)過來看著祁耀,顧南北笑著對祁耀說“王,快來嘗嘗,阿桂熬的湯好極了?!?p> 祁耀長腿一抬,三兩步便走到了顧南北身邊坐下了,顧南北示意旁邊的桂姣姣給祁耀盛一碗湯,顧南北摸了摸祁耀的衣服,驚呼道“怎么這么涼?阿軻去給王拿個毯子,要厚一點(diǎn)的?!?p> 從祁耀回來便一直跟在祁耀身邊的阿軻立刻去取了一個暗青色的毯子給祁耀披上了,祁耀心里雖覺得不需要但是還是接受了顧南北的好意。桂姣姣把一碗熬的香噴噴的鯽魚湯呈給了祁耀,祁耀嘗了一口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揚(yáng)。
顧南北見祁耀喜歡,自己也挺高興,便興致盎然的說“聽說你下午來找過我?那個時候我在睡覺,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祁耀抿了抿唇最終沒有說出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下說“姒春說祁葉要和我們一路同行,她的公主府就在前面,一會兒我們開始趕路,緊趕慢趕的話很快就能到。明天也可以有一個舒適的早上了。”祁耀環(huán)顧了四周,湊進(jìn)顧南北的耳處輕聲說“祁葉也是我們的隊(duì)員,到時候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p> 顧南北被微微的氣息帶起來的空氣癢的厲害,他忍住揪一揪耳朵的欲望聽完了祁耀的話,而祁耀則是被顧南北脖頸處的桂花香熏的晃神,心里面癢癢的。
祁耀說完話便回到原本的座位上,仍舊喝著湯,顧南北望著火光下的祁耀,沒有了冷漠,多了一分溫柔。黝黑的眼睛里面映著火光和人間煙火,麥色的皮膚更顯野性,鼓鼓囊囊的肌肉及時披著毯子也顯出了健康的線條。顧南北握著碗,低著頭淺笑著。
祁耀喝完魚湯便安排人即刻啟程去祁葉府上,姒春此時也沒有露面應(yīng)是呆在了馬車?yán)锩?,顧南北遙遙的看見了傳川在駕馭著馬車,傳川是姒春的心腹,顧南北也沒有多想便進(jìn)了馬車。
月涼如水,薄云遮住最后一點(diǎn)月光,四周空寂寂,靜悄悄。只有車輪吱嘎的聲音和腳步踢踏聲不斷回聲。烏鴉和寒鵲展翅而飛,聲音凄凄慘慘,夜間風(fēng)大,山谷多風(fēng)口便有凄厲之聲,猶如厲鬼將至。
桂姣姣瑟縮在車座上,臉色發(fā)白,哆哆嗦嗦的說“大人,我害怕?!?p> 顧南北好笑道“怕什么?只不過是一些風(fēng)聲罷了,怎么這樣膽小?!痹捯魟偮洌吐犚妭鞔ê敖械馈安缓昧瞬缓昧?,春王不見了!”
顧南北心里面一驚,不禁攥緊了拳頭。桂姣姣大叫一聲便瑟縮在角落里面。顧南北眉毛緊鎖,他想了想還是躍下馬車去找祁耀,外面亂成一團(tuán),祁耀卻不見人影。顧南北心里咯噔一下,后背冷汗不止。但為了穩(wěn)定眾人的情緒,他強(qiáng)行鎮(zhèn)定。顧南北不顧夜色迷離和陰風(fēng)嚎叫,馬上忍著害怕把傳川叫來了身邊,并命令桂姣姣立刻通知隊(duì)伍找好位置原地駐扎。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顧南北腿腳發(fā)軟,傳川見狀想扶著顧南北在樹下坐著。顧南北搖了搖手,謝絕了傳川好意,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守衛(wèi),說“現(xiàn)在立刻派人去公主府,讓她派來援兵。我知道夜黑風(fēng)高,你們肯定不愿意去,但是誰今夜去,賞金百兩,脫離奴籍。”這時傳川突然拽了拽顧南北的衣角,顧南北斜眼一看,心里面突然敞亮了一些。
四周寂寂,無人應(yīng)答。畢竟荒山野嶺,周圍還有說不清的危險。顧南北倒也不急,現(xiàn)在他心里漸漸知道該怎么做了。
“如果有人想要去,告訴桂姣姣,我現(xiàn)在有事情去做。”說完便帶著傳川進(jìn)了帳子。
賬中仍寒冷無比,高低錯落的燭火因?yàn)轱L(fēng)的緣故忽明忽暗。顧南北捏著袖子,精美的繡花被他握在手里,他醞釀一下措辭上“傳川大哥,他們?nèi)ツ睦锪???p> 傳川其實(shí)也是組織的人,他低語道“是姒春大人讓我喊出來他失蹤的,為了引蛇出洞?!?p> “什么蛇?”顧南北問,“為什么不告訴我?既然姒春早有計劃,為什么沒有讓祁耀告訴我?我不會泄露秘密也不會脫后腿!”
顧南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原本清秀的面容現(xiàn)在也有些猙獰。顧南北在姒春哪里待了兩個月,對他們的計劃卻什么都不知道。平常也見不到姒春和傳川,只有教導(dǎo)他的人每天督促他練習(xí)武術(shù)。顧南北心里是崩潰的,他知道他和祁耀他們并不是朋友,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和友誼不可能輕松就建立起來。他對祁耀他們是討好大于厭惡,他想回家,他害怕在異世界呆著不被文明接納。所以顧南北有些失去了理智,他憤怒的問著傳川,手也抖個不停。
傳川沉默不語,緊緊抿著唇,良久他開口道“太危險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想的,但是我們都希望你毫發(fā)無損的……”
“毫發(fā)無損的什么?!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是嗎?你們怎么可能為了我一個人而開啟時空蟲洞把我送回去?巨大的開銷是你們承擔(dān)不起的,不是嗎?所以你們每個人,每個人都是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去的,是嗎?”顧南北兩眼含淚問道。
傳川沉默了,他知道顧南北說的是實(shí)話,但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和自己?!斑@是我們的使命,為了歷史,我們死也沒有關(guān)系。”這時姒春突然掀開簾子進(jìn)來了,傳川見狀想上前,被呵止了,姒春難得認(rèn)真的看著顧南北說,一雙瑞風(fēng)眼里面滿是嚴(yán)肅。
顧南北心里面升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楚,這時祁耀突然從姒春的身后走了出來,他轉(zhuǎn)過頭對姒春和傳川說“你們先出去穩(wěn)定一下他們的情緒吧,這里我和他說吧?!?p> 姒春和傳川相互看了一眼,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帳篷里面只有祁耀和顧南北兩個人,靜悄悄的,兩個人有些相對無言。良久,祁耀開了口說“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