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去的黑蛇？

　　一切如常，區(qū)別在于右手多了幾分不便……但不便對夏嵐來說卻意味著另一種方便，因為這會讓他更多地不使用雙手，轉(zhuǎn)而使用法術(shù)御物。

　　右手插在口袋里的他身前漂浮著自己的終端，一邊看著一邊走在前往自己的工坊的路上。

　　現(xiàn)在才不過六點半，斯卡蒂還沒起來，本艦上的其他干員也大多開始活動沒多久，就連剛剛他光顧過的食堂也都沒幾個人，出餐都得稍微等一會兒。

　　就在走過訓練場附近一條主干道的時候，他忽然愣了一下，接著便轉(zhuǎn)道向著拘留所走去，想去那里看看塔露拉。

　　刷卡、識別，經(jīng)過數(shù)道工序，他走進拘留所的看守區(qū)域，視線的余光注意到了百無聊賴地看著一臺終端的血魔莉莉絲，下意識地問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喂喂，還有我呢……”另一邊，莉莉婭有氣無力的聲音同樣傳來。

　　他回頭望去，卻見一只尸體躺在床與墻的角落之中，渾身膚色灰白，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不過巫妖本就如此……

　　回過神的他左看右看地問道：“所以呢，這都十來天了都還沒有人過來處置你們么？”

　　“沒有。”莉莉絲滿是煩躁地答應(yīng)道，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好。

　　“難道是他們提出的要求你們沒答應(yīng)？”他揣測道。

　　莉莉婭抬起頭看向他，許久才有氣無力地說道：“那你們倒是提要求啊……”

　　“呃……”夏嵐咧了咧嘴，看這兩人的幽怨都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了，也只得說道：“有空我?guī)湍銈儐枂柊?，或許真的是有關(guān)負責人忘記了呢。”

　　“嗯?！彼齻兒喓唵螁蔚鼗卮鸬?，聽上去并沒有什么高興的意思，恐怕之前已經(jīng)聽到過類似的說法了吧。

　　心中無奈，他也沒在說什么，穿過兩道門后便來到了塔露拉所在的囚室，見到了正在書寫著什么的她。

　　察覺到這次來的人非同一般，塔露拉詫異地挑起眉毛，看向他道：“許久不見，怎么樣突然有閑心來我這里了？”

　　“突然想起來而已。”他聳了聳，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塔露拉從桌上拿起一個眼熟的儀器，放到傳送臺上，說道：“這玩意似乎已經(jīng)錄滿了，但是還是有大概百分之三十的偏差，大意能確定，但是一些細節(jié)還是容易混淆。”

　　“哦……？”夏嵐答應(yīng)著接過來，翻閱了一下其中的記錄，發(fā)現(xiàn)的確如此，也就干脆道：“那我?guī)Щ厝ピ僬{(diào)整調(diào)整吧。”

　　收好裝置，他問道：“最近過得怎么樣？”

　　塔露拉歪了歪頭，微笑道：“過得還算挺滋潤的，作為囚犯來說?！?p>　　他看了眼囚室里的設(shè)施，倒是沒有意外地點了點頭，又問起了黑蛇的事情，但塔露拉卻告訴他，那家伙在幾天前沒聲了，雖然還能感覺到其存在，但是已經(jīng)變得很薄弱了。

　　“雖然已經(jīng)報告給了你們羅德島的干員，并且也被帶去檢查了一番，但是依舊沒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結(jié)論。”塔露拉無奈地說道，面露愁色。

　　黑蛇的存在就是為了掀起無盡的仇恨與爭端，雖然這仇恨與爭端在某種意義上能給文明帶來強大的進步性，但卻幾乎不利于任何個人……哪怕是統(tǒng)治者。

　　更何況……文明的進步并非絕對是好事，凱爾希就這么說過。

　　夏嵐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說，但也有著自己的猜想……對星空、大地與前文明的猜想。

　　塔露拉見夏嵐陷入沉思，心中猜想著的同時也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應(yīng)。

　　思緒很快便結(jié)束，他問道：“允許我進去看看嗎？”

　　“進來？”塔露拉愣了一下，隨后才意識到他所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猶豫了一番才道：“你……什么都能看到嗎？”

　　他也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話的不妥，隨即解釋道：“你不愿意讓我看的部分我是看不到的，如果強制看的話只會傷害到你……不光是傷害精神，還會扭曲你的思維，這方面和阿米婭的能力有些不太一樣就是了?！?p>　　“更何況我想要確認的是黑蛇到底是什么情況，你們兩個的精神體應(yīng)該是分開儲存的，我應(yīng)該不用特地去看你的部分?！?p>　　聽完他的解釋，塔露拉這才松了口氣，下定決心道：“那就看吧，為了明白黑蛇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見塔露拉下定決心，夏嵐這才認可地點了點頭道：“把手伸出來，閉上眼睛，不要阻攔，想著要保護好自己，其余的交給我就好?！?p>　　其實如果塔露拉猶豫不定的話他就會放棄這次的探測，因為如果意志不堅決，那她就會在潛移默化之中受到自己的一些影響。

　　——或是心神受損，或是性情變化，抑或是干脆地對自己的力量產(chǎn)生歸屬感……

　　但幸運的是，即使她已經(jīng)失敗了，但看起來依舊沒有放棄自己的信念，依舊有著身為斗士的意志。

　　他抬手在囚室的封鎖上開啟了一道小門，然后與她手對上了手掌，沉浸心神的同時低聲念道：“三……二……一！”

　　伴隨著最后一聲落下，塔露拉渾身頓時便下意識地一顫，感覺一個龐大的、無比復(fù)雜而沉重的、仿佛能在隨手之間碾死自己的存在降臨在了自己的所有方向。

　　溺水的感覺轉(zhuǎn)瞬即逝，接著她便感受到了朦朧的……

　　她試探性地睜開了眼睛，望見了一片燃燒著無窮火焰的天幕以及熔巖與裂縫翻滾的大地。

　　它們仿佛無窮寬大，但卻又仿佛只要一步就能邁出它們的范圍。

　　“站在原地，試著純粹地轉(zhuǎn)身?！币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雖然無法感受到自我的存在，但稍微冷靜了一些的塔露拉照做了，接著她便看到了另一種東西——

　　——那是黑暗、火焰、侵蝕的詭秘！

　　——那是憤怒、怨毒、仇恨的情感！

　　——那是不死的黑蛇的詛咒！

　　“站在原地，別動?！毕膷沟穆曇粲忠淮雾懫?，止住了下意識想要做些什么的她。

　　“雖然很疑惑，但是什么也不要做，不要移動，不要說話，不要回應(yīng)……謹記這一點?！毕膷沟穆曇袈湓谒亩希忠淮翁嵝蚜讼乱庾R地想要做些什么的她。

　　見塔露拉穩(wěn)定下來，夏嵐這才松了口氣，將注意力投到了黑蛇的詛咒上。

　　正如塔露拉所說，現(xiàn)在的它們已經(jīng)失去了活性，化作了一灘死水，其中的黑蛇意志已經(jīng)變得無比微弱。

　　但這并不代表著詛咒的消弭，在時機到來的時候，它們再一次卷土重來，將她的意志吞沒，讓她再一次成為不死的黑蛇。

　　現(xiàn)在的它就像是一顆完整的果實，在體量上遠超科西切最初時種下的種子。

　　“看來祂的確是跑了……具體的原理難以分辨，如今的我也尚且無法追查，或許再進化個幾十年就可以了？”

　　她聽見夏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接著便看見了，一只手落在【果實】之上，無窮繁復(fù)的炎國文字從中漫出，將其包裹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的金紅色球體。

　　“這樣應(yīng)該就可以了?！毕膷沟淖哉Z聲到此為止。

　　隨后，崩塌的感覺傳來……

　　“啊！”一聲驚叫從塔露拉的口中傳出，她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卻被自己掛在窗口的手帶地差點摔倒，一陣慌亂之后才回過神來。

　　“剛剛那是什么？！”她第一時間喘著粗氣問道。

　　夏嵐意味深長地聳了聳肩，卻是看起來有些離題地問道：“你懂建模嗎？畫立體圖那種。”

　　塔露拉愣了一下，隨即便點頭答應(yīng)道：“科西切有教我充分的科學知識，這方面也是必修課……這二者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他滿意地點頭，接著便揮手一搓，將剛才的場景憑空造了出來，雖然是光影的，但卻看起來十分真實。

　　“為了讓你感覺更有參與感，所以我就給你建模了一下這個場景，然后讓你看著我動手。”

　　“那為什么是火焰和巖漿？”她忍不住問道。

　　“因為這是從你身上感覺到的，部分來自你的情感，也有部分來自于你的法術(shù)，我只是將這抽象的感覺轉(zhuǎn)化成了能落腳的實體而已?！毕膷菇忉尩溃磉叺墓庥皠恿似饋?，化作了剛才封鎖黑蛇詛咒的場景。

　　塔露拉聞言，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數(shù)秒鐘之后卻又問道：“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呢？你說為了讓我更有參與感……如果沒有這個的話也無所謂的吧？”

　　他散去身邊的影像，攤手道：“你最開始那種感覺，感覺自己要被碾碎、被淹死的感覺，還記得嗎？”

　　她神色一僵，許久才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見她點頭，夏嵐總算是長出一口氣，說道：“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去找凱爾希報告這件事了?！?p>　　“沒有了……下次見?！庇行┦竦乃独卮鸬馈?p>　　“嗯，下次見?！彼f道，起身向外走去。

　　……

　　至于誰能經(jīng)得住這一套……

　　正常修習到四階及以上的術(shù)師能夠在這風暴之中保持自我，畢竟他們的必修課中就有對自我精神的審視。

　　除此之外……便是天才與非人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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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嵐找凱爾希報告完了這件事，等到再回到自家工坊的時候已經(jīng)快八點鐘了，路上遇上了不少剛開始辦公的干員們。

　　待在自己舒適的高科技辦公室里，夏嵐從口袋里抽出他已經(jīng)長滿白色膜狀物質(zhì)的手掌，輕微地活動了幾下手指，開始了今天的打工。

　　今天要做的訂單是——一桿要求很奇怪的長槍。

　　看起來它的主人像是近衛(wèi)？又像是迷迭香那樣的投擲手？又像是特種？

　　難說，反正羅德島的干員劃分一直都很混沌嘛。

　　報價為兩百萬龍門幣，材料費居報價的兩成——至于加工費……那玩意是他欠羅德島的，所以一點都不給。

　?。ㄒ皇亲约胰耍@玩意市場價怎么說都得四五百萬龍門幣吧?。。】陕断?，你好狠的心！?。。?